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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第10師團第8旅團攻打潢川,第33旅團主力渡過潢河攻占潢川身後百裏的息縣,與此同時一部乘汽艇百餘隻溯淮河由睢濱縣向息縣故城前進,息縣輕易得手,由此第33旅團掉頭向西南,目標50裏外的羅山。
要不說“小諸葛”白戰神雖然姓白但不是白叫的,對付日軍還是有一套辦法的,從固始到信陽300裏的大路,頭部放置鍾鬆第61軍、尾部放置胡宗南第1軍、中間每隔百裏再分別放置一個軍,這就這樣四塊大石頭擺在路上看看小鬼子有什麽辦法是不是?潢川好說,信陽的第59軍那堵牆拆過來就行了,就是羅山還少一個軍,可問題是放眼第5戰區,別說附近的牆已經拆光了,就算遠處的牆也沒剩下一兩個啦,所有的磚頭都已經填到第一線上去了,好在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小諸葛”總算在旮旯裏發現了一堵漏網之牆,那就無需客氣,別的牆都拆了這個牆有什麽特殊性嗎?發電報,調第45軍守衛羅山!
此時第22集團軍正在樊城、襄陽整補,離著羅山有600裏,雖然遠但是“小諸葛”算無遺策,早已安排妥當,9月1日發電報調動第45軍,要求是9月18日抵達羅山布防,而給張自忠第27軍團在潢川的任務就是要守到18日,這樣日軍攻克潢川之後再行進百多裏才能對羅山發起攻擊,這樣看第45軍無論行軍還是準備工事,實在是綽綽有餘、時間是大大地夠了。可是沒想到日軍不按常理出牌,不是順著大路一站一站買票乘車,而是在9月15日就繞著潢川往後打,這不是要命嗎?
日軍打就打這不是問題,人家全麵侵略中國已經1年多了,來了就是幹這個的,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問題是第45軍自己有些家務事兒還沒搞清楚。
抗戰之前四川軍閥叢生、盜賊橫行、袍哥遍地,大小山頭勢力數不數勝數,關係相互交錯誰也搞不清楚,開作戰會議時唯一能確定的隻是出席人數,至於圍著桌子坐著的一圈人懷著什麽樣的心思隻有天知道。古語言道,凡四川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總算在抗戰前形成五大勢力集團,分別為劉湘、孫震、鄧錫侯、楊森、劉文輝。抗日軍興,川軍編成第22、第23集團軍出川抗戰,後續相繼編成第27、第28、第29、第30、第32、第36集團軍等等。
第23集團軍總司令為劉湘,而第22集團軍總司令為鄧錫侯,副司令為孫震,下轄兩個軍,第41軍軍長孫震,下轄三個師,第122師師長王銘章、第123師師長曾憲棟、第124師師長孫震;第45軍軍長鄧錫侯,下轄四個師,第125師師長陳鼎勳、第126師師長黃隱、第127師師長馬毓智、第128師師長鄧錫侯。
鄧錫侯、孫震二位倒是任勞任怨,從總司令、副總司令連帶軍長、師長一起幹了,實在是沒有三頭六臂,要不然的話,從集團軍總司令到軍師旅團營連排班就一竿子插到底了,不管怎麽說,二位司令對自己部隊的建設是盡心盡力的。
1938年1月四川省主席劉湘在漢口病逝,剛剛穩定的四川官場形勢立刻不穩,委員長精神一震、腦子短路,火上澆油發布張群為四川省主席,四川官場頓時一片鼎沸,各路諸侯統一陣線共同抵製,不管咱們誰當首先不能讓中央派人來是不是?上街遊行抗議、密室私下勾兌,鬧騰三個月終於定了下來,鄧錫侯為川康綏靖公署主任,劉湘係統的潘文華為副主任、劉湘係統的王瓚緒代理省主席,其他人等各有升職安排,如此攘外必先安內再準備重新抗日。
鄧錫侯回四川就任川康綏靖公署主任,孫震升任第22集團軍總司令,不過很明顯,雖說是升了官,不過以前能指揮一個軍現在還是隻能指揮這個軍、指揮那個軍還是指揮那個軍是不是?這次“小諸葛”調一個軍的磚頭上前線,哪個軍去?總司令孫震的第41軍?總司令孫震不願意;川康綏靖公署主任鄧錫侯的第45軍?主任鄧錫侯不願意——誰都不去這軍令腫麽辦?商量來商量去,總算拿出一個對付辦法,軍令當前大家誰也跑不了,兩家都要出力,第41軍第122師第731團、第124師第739、第743團重新編成第124師,曾甦元出任師長;第45軍第125師抽出第746、第749團、第750團編成第125師,王士俊出任師長,由這兩個重新編成的師統歸第45軍新任軍長陳書農指揮,奔赴羅山。
要不說“小諸葛”善於用兵,命令第45軍從襄樊北過鄂豫省界,再向東經桐柏山到信陽,最後在羅山縣城東麵的竹竿河西岸布防,八天之內步行七八百裏,9月18日到達指定位置,此時第59軍完成守備潢川任務,日軍再向西前進百裏多,怎麽也得一兩天的時間,這就是第45軍布防的時間,“小諸葛”的表走的非常準。果然川軍第45軍草鞋兵跋山涉水趕到信陽完全來得及,離著第59軍棄守潢川的18日還有些時間,於是第45軍還在信陽能歇息兩天。
第45軍歸於胡宗南第17軍團指揮。胡宗南第17軍團此時指揮第1軍第1師、第78軍、機械化第200師已經從陝西趕到信陽擔任守備。胡宗南召集第45軍團以上幹部開會,命令第45軍按照原計劃前出信陽90裏至羅山一線防禦。
此前胡宗南率領第17軍團趕到信陽,而防守前方羅山的第45軍尚在路上,按照“小諸葛”運籌帷幄的計算是來得及的。打內戰時“小諸葛”還是法術頗靈,不過和日本人打交道還不知道“小諸葛”的咒語靈不靈光,胡宗南小心為上,先派出第28師前出百裏之外的欄杆鎮警戒等待第45軍接防,沒成想日軍第10師團大範圍機動,不僅將還未拿下的潢川置於身後,而且從息縣向西南席卷,偵騎部隊在羅山東30裏的欄杆鎮與第28師遭遇,雙方展開戰鬥。
在胡宗南看來,很明顯潢川已經失守、日軍才能出現在潢川身後,於是胡宗南隻好在會上宣布第59軍已經失守潢川,第45軍立刻行動。屁股沒坐穩的第45軍拔營起寨,第124師守備羅山縣城,第125師再前出30裏至竹竿鎮守備竹竿河大橋一線,胡宗南特別強調第45軍軍長陳書農“軍部必須在羅山方麵指揮”。
第125師15日趕到竹竿鎮,師長王士俊用兵就是一個道理一條線,第750團在最前麵竹竿河兩岸布防,第749團和第375旅旅部在其後十裏的郭莊布置,第746團和第373旅旅部和第125師部再在其後10裏布置,總的看就是三個團沿公路順線布置,正如當年楊宗保的老婆穆桂英所擺的一字長蛇陣——擊蛇首,則尾至;擊蛇尾,則首至;日軍若是擊蛇身則首尾齊至!絕不能讓他們討了好去!
“一字長蛇陣”嘛,這個日本陸軍大學倒是沒教過,不過你敢擺陣俺就敢打,先打蛇頭。
9月17日日軍第10師團第8旅團占領潢川,第2軍在9月20日命令第10師團“在適當時機從光州(潢川)出發攻占信陽,第3師團向光州推進,並準備隨時參加軍當前的戰鬥”,而在9月15日第10師團偵騎部隊就已經到達潢川背後百裏的欄杆鎮與胡宗南第28師警戒部隊發生了戰鬥。日軍第10師團根本沒有等待第2軍兩天後的進攻命令、更沒有等待第3師團上來支援,9月18日,占領潢川第2天,第8旅團抽調4個步兵大隊、1個山炮大隊附屬裝甲部隊開始向羅山前進,在欄杆鎮遇到川軍第125師豎條“一字長蛇陣”的阻擊。
竹竿河源於五嶽山東南麓,蜿蜒流經豐店、宣化兩個鎮20餘村,流程約百裏,古稱“穀水”。每當汛期浮運大量竹排,站在岸邊隻見河中撐排竹竿林立,竹竿河、竹竿鎮因此而得名,而古稱“穀水”為人所忘記。竹竿河大橋建於1935年,橋長400米、寬5米,潢信公路要道。第750團是這個豎條“一字長蛇陣”的蛇頭,正在此地把守竹竿河大橋。團長陳士俊命令第2營為大橋右側河防,第3營為左側河防及兩側橋頭堡,第1營為預備隊,與團部在大橋西2裏地。
9月16日日軍第10師團先頭部隊上午抵達竹竿河大橋,立刻發起進攻意圖奪橋。先頭快速部隊一個衝鋒被橋東橋頭堡的第3營第9連打退,實在是兵力太少無以為繼,隻能炮火、炮火再炮火,飛機也來助戰,反複守軍轟炸陣地,第9連被炸垮,傷亡過半。團長陳士俊無奈,派出衛生隊、運輸隊將第9連殘兵撤回橋西,放棄前進橋頭堡。這時候陳士俊想起炸橋哪裏還有辦法?日軍早就用火力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