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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武漢會戰拉開序幕,江北第5戰區孫連仲第3兵團成立,第59軍劃歸第4兵團指揮,奉命移師信陽。第59軍全軍南下,第38師駐防信陽,第180師駐防信陽南50裏的柳林站。
劉承業也跟著第59軍軍部一起南移信陽,臨行前補充了50個新兵,配發了一些步槍、手榴彈,這樣全營一共382人。出發前張自忠親自來看過一次,檢閱了一下部隊,特意問了一下人數。劉承業已經把新兵分配到各連,這個事情老趙和棍子、李大刀和滑頭細細商量、交代過,做得很紮實。老周現在是營部的炊事班長,外帶管著機炮排的夥食。劉承業反複巡查各個炊事班,一定要吃好。
泌陽離著信陽200多裏,部隊淨是新兵,也隻是移防,沒那麽緊急,大隊人馬那就慢慢走了5天才到。信陽原築有國防工事,第38師那就按照計劃配置各處。第180師倒是舒服,從許昌坐火車一直到了柳林車站駐防。
軍部駐在信陽城裏,特務營駐在城西李家灣。剛剛安頓好張自忠又來看再次檢閱部隊。張自忠看到特務營比出發前站隊更加整齊、人員也更像樣了很滿意,臨走又問劉承業有多少人,還是382人,人數一個也沒少,這下子張自忠心裏有底了,劉承業的這支部隊是能打仗的。
一到信陽劉承業就覺得難受了,太熱了,自己打小生活在北方,沒有見過這麽熱的天氣,一天到晚都在出汗,見了水就要喝。很快劉承業意識到問題了,現在酷熱難當,蚊蟲肆虐,就是再渴也得喝開水,於是各個炊事班一天到晚忙著劈柴燒水,叫苦不迭。
信陽是平漢鐵路重要站點,是大別山北麓淮河平原南下江漢平原的重要節點。此時情況和原國防計劃有所不同,由於花園口決口黃泛區的形成,日軍沿平漢鐵路南下的企圖徹底不存在,而日軍沿大別山北麓向西突進的第2軍遲遲不能集中,所以7月、8月長江兩岸打得是一塌糊塗,而信陽卻了無戰事。
於是第38師開展練兵,劉承業更是不放鬆。特務營歸於軍部直接指揮,也沒個上級的訓練計劃,劉承業就和老兄弟們一起商量著幹。反正是天不亮就拉出去,天擦黑才回營,先是隊列接著戰術,最後合成訓練,防守挖陣地、攻擊突進或者是一點點推,間或再加上幾十裏拉練,反正部隊就是這樣,你不給他找事兒幹、他就給你找事,一大群小夥子不能讓他們閑著。
張自忠再也沒來看過部隊。張自忠其實幾乎有時間就下連隊,不過現在新兵太多,各個方麵都需要加強,實在是跑也跑不過來,況且自己也親眼看過特務營了,這次行軍雖然短也沒有掉隊一個人,說明營部班子還是過硬的,那就放心不來了。說是放心,副軍長李文田倒是來了兩次,每次都是讓營附老趙陪著講解,讓劉承業去指揮。第二次趕上了進攻訓練,看著一個營的突擊還花花綠綠的信號彈亂飛很有興致,劉承業抓住機會請示要求來一次實彈訓練。李文田笑了笑說跟軍長說說看看他來不來看。
張自忠一聽就給批了兩次,不過自己也沒時間也不認為自己能有多大興趣來看。劉承業把部隊拉出去重新建設陣地,幾個老弟兄和陳芳德一起謀劃,結結實實搞了兩次實彈訓練,看到部隊敢放槍、放炮了,這樣大家心裏才算有了點兒底兒,就差見血了。付軍長李文田看了一次,回去張自忠問怎麽樣,李文田搖了一下下巴,“嘖!這個劉承業打仗一點兒都不著急,有點兒意思。”張自忠鼻子裏哼笑了一下,“對嘍,打仗就不是咋咋呼呼的事兒。”
8月底日軍第2軍在六安、霍山發動進攻,這下子出乎“小諸葛”的“預判”、驚動了李長官的療養,沒別的辦法,原先的裱糊匠的本事沒有糊好,那隻有使出泥瓦匠的功夫其他牆的磚頭拆下來去補牆,其中第59軍這塊磚頭就從信陽這麵牆上拆下來填到固始去,信陽這麵牆再填上從陝西拆來的磚頭胡宗南第1軍。白戰神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和頭半年李長官指揮臨沂大戰一樣急似火,於是第59軍急行軍趕赴固始。
固始離著信陽300裏出頭,張自忠立刻命令第38師第113旅先頭出發直奔固始接防,第180師兩個旅從柳林乘車至信陽跟進,獨立第26旅至潢川東七裏崗國防工事布防,獨立第39旅守備潢川,第38師主力至潢川西為預備隊,第38師及第180師各留一個團於原防地等待胡宗南部接防後歸建。
軍長張自忠一聲令下地動山搖,幾萬人馬聞令而動,各支部隊按順序接續出發向前線奔去!
此時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淮河平原上陰霾潮熱、暑浪蒸騰,急行軍的部隊揮汗如雨,第 59軍官兵多為北方子弟,這樣的天氣本來就沒見過,現在還要重裝急行軍,體力消耗極大,到晚上隻能露宿,身體抵抗力急劇下降,到了這樣的時候,體內瘧疾原蟲大量繁殖、瘧疾爆發!
先是全身寒顫、然後高熱、接著大汗淋漓,這樣冷熱交濟十來個小時,如此能挺過去瘧疾原蟲又進入潛伏期,等待48小時後的再次發作。可是此刻軍情萬分緊急、無論是全身寒顫還是大汗淋漓都要在酷熱天氣下繼續急行軍,如此折磨下,第59軍每天都有幾十名官兵病亡。
特務營也出現了瘧疾!得病的戰士一會兒冷似冰窖、一會兒又是熱似火爐,頭疼欲裂、大汗淋漓,劉承業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再走下去了。好在出發前收集了十來輛獨輪車,再加上原來的有二十輛。劉承業讓把獨輪車上的糧食彈藥分給戰士們背,騰空車子讓患病戰士們乘坐。小石頭也得了病,總是還小,打起寒顫、發起燒來還難受的哭鼻子,這孩子誰也不認、就認得劉承業,搞的劉承業沒辦法,黑天白夜招呼小石頭。折騰了兩天劉承業驚訝的發現,但凡挺過發病的這段時間,人就跟好了似的,一點事兒也看不出來,可以照常行軍。這下子可算有了點兒辦法,就這樣發病的戰士上車,挺過去睡一覺就下車,就這樣雞飛狗跳、死拽活拉總算把特務營一個也不少地拉到了前線,得病的戰士覺得像是走了一回鬼門關,沒得病的戰士都脫了一層皮。部隊一住下,劉承業就督促著各個炊事班就忙了起來,吃!睡!好好休息!
而第113旅更加困難,一路上舍棄病員頂著酷暑疾奔300裏,先頭部隊終於在9月6日傍晚抵達固始西20裏的小河橋——第61師剛剛棄守固始!
日軍竟然突破了中央軍第61師的防守!張自忠聞報也是驚詫不已,不敢再進,命令第38師於固始城西50裏的三角店建立阻擊陣地,第180師暫住潢川。各部隊依令紛紛就位,穩住陣腳再圖進攻。
9月7日雙方不約而同歇息一日,日軍是攻克固始之後整理形態,而第59軍則是長途急行軍需要休息恢複。
9月8日,固始日軍向西發起進攻,第10師團北路部隊由烏龍集向西南進攻夾擊潢川,第59軍放棄蜇孜鎮警戒陣地,退後15裏在獨木橋建立警戒陣地,而潢川正麵日軍攻破第59軍第38師第113旅小河橋警戒陣地,第13旅退守10裏之後的胡族鋪。
北路日軍攻占蜇孜鎮側擊潢川企圖明顯,而且要抄擊第59軍後路,張自忠決心先擊潰此路日軍,於是命令第180師留置一部守衛潢川,9日主力向東北進攻。
中日兩軍幾乎同時動作,蜇孜鎮的日軍南下謀取潢川,而第180師北上準備擊破此路日軍,雙方在蜇孜鎮南15裏的陳營子遭遇。互不相讓碰上隻能打,雙方打到天傍晚誰也不能再進,僵持在陳營子。
張自忠計劃固始正麵暫取守勢,日軍由固始出發擊破第59軍蜇孜鎮警戒陣地向三角店主陣地發起試探進攻,第59軍兩麵受敵。
9月10日第3兵團司令孫連仲下達全麵進攻命令,其中“(4)第59軍以3個團於11日拂曉攻擊南大橋之敵。”而第59軍根本無法執行命令,第180師在陳營子於日軍僵持,情況並不樂觀,而日軍對第59軍三角店主陣地的進攻力度越來越大,11日日軍突破三角店,第59軍退守春河村。
富金山失守,白戰神和孫連仲總司令的“決戰”全麵破產,各部在日軍的壓迫下紛紛後退,第59軍也隻好向潢川撤退,張自忠命令第180師獨立第39旅為潢川城防部隊;第180師獨立第26旅守衛潢川城東七裏崗國防工事;第38師第113旅在春河村前進陣地阻敵;第38師主力配置於潢川城西二十裏鋪地區,為預備隊;軍部在城西南五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