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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師撤往西北歸於胡宗南指揮。第61師戰力非同小可,而師長鍾鬆也是羈傲不遜,從黃埔1期校門出來的胡宗南現在已經是軍團長,而從黃埔1期太平間爬出來的鍾鬆僅僅是個師長。在鍾鬆眼裏,胡宗南才具不稱其職,慣會演戲。
1931年胡宗南升任第1師師長,還缺一個參謀長,於是請委員長侍從室主任林蔚文推薦,這當然是問委員長的意思。林蔚文推薦保定軍校3期、陸軍大學9期雙料畢業的於憑遠。
此公生性恬淡,好讀書、能詩,胡宗南一聽大喜,這樣的人才攬至麾下,隻有聽命令的份兒、沒有爭權鬧脾氣,實在是難得的參謀人才。於是胡宗南也要學一學周文王的渭水訪賢,親至於憑遠家中迎接上任。
周文王請薑子牙上車、自己拉車拉了808步,於是薑子牙保了周朝808年的江山。此番胡宗南請於憑遠也帶上一輛車,不過不用拉了,而是鐵軌上走的軋道車。大小如同一輛小汽車,不過動力隻能是人力壓搖杆驅動。此時正是1月份天氣最冷的時候,於憑遠一身黃呢子將軍服、黃呢子披風,胡宗南沒穿自己的呢子將軍服,而是和衛士穿一樣的棉布軍裝。胡宗南請參謀長軋道車上座,自己和衛士開始壓搖杆。遠遠看見前麵火車迎頭來了,胡宗南就和衛士把軋道車抬下鐵軌,等火車過後再抬上鐵軌繼續前行。這搞得於憑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伸手去搶搖杆,自然是被胡師長死死攔住。就這樣頂著寒風搖了60裏地,把於憑遠接到了龍潭師部。不知道這軋道車的60裏地、能換成薑子牙的多少步?
胡宗南勞於軍事、疏於家事,多年不能成婚。一次蔣介石接見胡宗南,胡宗南知道校長喜好“細腰”,於是以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出場,皺皺巴巴的棉布軍服、稀稀拉拉的胡子拉碴,在一邊的宋美齡心裏不禁暗想,“就這麽個邋遢勁兒、誰家姑娘願意嫁你?”言隨心出,師娘就關心胡宗南的婚事來了,胡宗南的答案是現成的,就是霍去病的那個名言。
總算是“西北王”,即便是抄襲的豪言壯語也不是隨便說的,不過最後結婚的時候這個豪言壯語還是稍微打了打折扣。此時胡宗南已是51歲,女方也已經34歲了,二人在延安窯洞成婚。胡宗南還自己動手粉刷窯洞新房,別人要幫忙還不讓。不知道毛委員回來之後、重新住上西安綏靖公署胡主任親自給粉刷的窯洞是不是牙疼了幾天?
胡宗南剛愎少謀,蠢笨而自作聰明,打起仗來更是短於謀略,此次羅山、信陽之戰就是明證,當然也有軍委會的瞎設想,但是前線作戰更要根據形勢、靈活多變。後來的30萬美械裝備打不過3萬的“小米加步槍”,自古蠢將出其右者實在是屈指難數。
雖然打仗不行可是精於算計人事。淞滬會戰時,陶峙嶽第76軍與第1軍戰場編成第17軍團,第1軍軍長胡宗南任軍團長。會戰後兩軍先後調回陝西、河南擔任河防任務。胡宗南為徹底掌握第76軍,於1938年5月12日辭去第1軍軍長職位,由第1師師長李鐵軍繼任。9月胡宗南報請軍委會,第1軍軍長李鐵軍與第76軍軍長陶峙嶽對調。李鐵軍將第1軍軍部的參謀、政工、後勤班底全部帶走,給陶峙嶽留下的是一屋子桌子板凳和一顆大印。
陶峙嶽帶著一名衛士上任一下子就成了光杆司令,第1軍乃是黃埔嫡係,各師旅團營連排長,哪個不是黃埔出身的?你陶峙嶽和黃埔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哪裏能指揮得動?而李鐵軍到第78軍上任之後,大肆調整人事,原湘軍係統的人員年老的給錢資遣、正當年的調職、年輕的受訓,各個職位都換成黃埔學生,徹底將第76軍改造成黃埔係的軍隊。
此次第61師到來,這麽一塊肥肉哪裏有放過的道理?胡宗南不停地向鍾鬆推薦各級幹部,鍾鬆就不停地找各種理由拒絕,實在找不出理由接收下來的那就架空。最後胡宗南煩了,幹脆把鍾鬆調到第76軍給李鐵軍當副軍長去了。好在第61師實在是鍾鬆的鐵杆兒,繼任師長是第183旅旅長鄧忠梅,也是想盡一切辦法維持。不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第61師維持了4年之後,第90軍軍長李文升任第34集團軍司令之後,胡宗南親信嚴明繼任第90軍軍長,開始大規模替換第61師各級幹部,第61師終於被胡宗南徹底掌控。
第61師離開鍾鬆後戰績不彰,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耐人尋味的。
毛岸英死在朝鮮,這是影響中國曆史的大事。毛委員弟兄三人,下有大弟弟毛澤民,小弟弟毛澤覃。可是不幸的是毛澤覃1935年死在江西瑞金,毛澤民1943年被盛世才殺死在新疆。毛澤民隻有一個兒子毛遠新,是文革的風雲人物,遼寧省革命委員會副主任,毛委員的“聯絡員”。毛澤覃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與賀子珍之妹賀怡所生,毛岸成。當時情況比較危急,生下後不久就被老鄉收養,1949年才與母親賀怡團聚。但不過現任不喜原任,特別是賀怡還跟毛委員講賀子珍的好話,這就讓現任深為嫉恨,“恨屋及烏”,毛澤覃的這個兒子隻能隨母姓,改換名字遠離廟堂。
毛澤覃還有一個兒子,毛楚雄,是1927年與周文楠所生。1928年周文楠被捕入獄,這和楊開慧遭遇有些類似,丈夫都在井岡山有了新夫人。1930年紅3軍團打下長沙,周文楠被營救出獄,隨部隊轉到湘贛蘇區,後去延安繼而改嫁他人,而毛楚雄一直留在外公、外婆家。1937年國共合作抗戰,毛楚雄被送到韶山撫養。
1944年國共合作的抗戰可以預見很快結束,王震第359旅組建南下支隊挺進湘粵贛邊開辟根據地,結果遭到薛嶽指揮的暫2軍、第37軍等部隊堵截,南下支隊無法立足隻好於1945年9月北返。恰在此時18歲的毛楚雄找到了王震——王震感到震驚!一麵表示無條件歡迎、一麵安排得力人員進行調查。韶山地下黨組織打了包票,沒問題,此人確實是毛澤覃的兒子、毛委員的親侄子,童叟無欺、如假包換。
於是毛楚雄隨隊北返,兩個月後南下支隊在鄂豫皖邊區與李先念新四軍第5師匯合組建中原軍區。
1946年6月停戰協定被打破,中原軍區被重兵重重包圍,部隊準備突圍,不過存在覆滅的可能,而後來情況也確實如此,5萬部隊僅7千餘人突出。這7千多人中,其中5千為準備全部犧牲的誘餌部隊皮定均中原第1旅,結果誘餌部隊尋機透圍而出,而中原軍區主力基本被剿滅。戰前國民黨用飛機灑下傳單,“中共中原軍區李司令鑒:
第九執行小組及三十二執行小組業於七月二十三日到達西安,決做和平最後之努力,務請將軍接到此信後,即刻發電以九小組貴方代表取得聯絡,同時派能全權負責之高級官一員於七月二十八日前來龍駒寨或者西按談判停戰及駐地給養等問題。如貴司令親自來此,則更覺光榮,除請政府代表通知第一線,允許通過及保護外,盼先電複。專祝平安!
第三十二執行小組”
在部隊被圍、斷糧、而突圍希望極其渺茫的情況下,李先念與王震就想利用這一機會把毛楚雄送出去,於是派出中原軍區幹部旅旅長張文津、幹部旅政治部主任吳祖貽和毛楚雄三人作為談判小組前去接洽、談判。可是這三人在去往西安的路上於寧峽縣東江口鎮被扣,1946年8月22日深夜,第61師第11團團長岑運應請命胡宗南,而胡宗南再請示校長,最後將張文津、吳祖貽和毛楚雄三人活埋於城隍廟背後水渠邊。
毛楚雄比起毛遠新來說要年長14歲,毛遠新當上遼寧省革命委員會副主任時隻有三十出頭,實在是太年輕了。如果毛楚雄能到達延安,在後世毛岸英還是早早死掉的情況下,其作用應該遠在毛遠新之上,中國曆史說不定又是另一番麵貌。
這件事雖然是第61師奉委員長之命幹出來的,不過鍾鬆和此事沒有關係,脫離第61師已經多年了。
1942年2月21日鍾鬆到第76軍報到,軍長李鐵軍當然不會給鍾鬆這個付軍長任何實權,好在機會來了。4個月後第76軍移防重慶擔任衛戍任務,恰巧駐防四川的第2軍軍長李延年升任第34集團軍副總司令。鍾鬆本來就憋屈得要死,這次第2軍軍長空出來對自己來說也是個機會,於是向胡宗南自薦,想去當第2軍軍長。第2軍對於胡宗南來說更是一塊大肥肉,怎肯放過?不過由自己的嫡係出任,痕跡過於明顯,如果是鍾鬆出任,雖然不是嫡係但也比別人強,況且自己如果能幫鍾鬆這個忙,鍾鬆不領情那就算白搭功夫,如果鍾鬆領情,那不就是白撿一個特種軍?這個時候全國僅有三個所謂的特種軍,第1軍、第2軍、第74軍。胡宗南已經有了一個第1軍,再來一個第2軍,那不是做夢都要笑出來?
於是二人上下活動,終於鍾鬆被任命為第2軍軍長。
你想要第2軍、別人也想要呀,特別是李延年哪裏舍得啊?李延年可是個為了保存實力能出賣友軍的家夥。鍾鬆到第2軍報到、而李延年就是不交接,自己呢也不去第34集團軍報到。鍾鬆就天天找李延年聊天、李延年也就天天和鍾鬆聊天,倆同學扯了一個月的淡,看情況還能接著往下聊,結果陳誠氣壞了,你們倆都給俺滾蛋,王淩雲去當第2軍軍長!
這下子難看了,特別是李延年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去第34集團軍俺給你找個軍長幹幹?”鍾鬆看的很清楚,“不去,俺就在這裏當個副軍長。”王淩雲原是第2軍所轄76師師長,還兼著第2軍副軍長,鍾鬆和李延年這麽一胡鬧給了王淩雲這個機會,不過王淩雲是地道雜牌,肯定不能在第2軍這種嫡係部隊裏掌權的。果不其然,1943年滇西反攻,蔣介石點名副軍長鍾鬆帶領第2軍參戰,王軍長嘛,還是先休息休息去吧。
1944年鍾鬆總算熬出來了,出任新7軍軍長,全軍調入陝西進入胡宗南集團,1945年新7軍與第36軍合並,新7軍番號取消,鍾鬆出任第36軍軍長,全軍轄5個師6萬餘人。第36軍可謂超級軍,實力強於一般的集團軍,為胡宗南的三大主力之一。這樣做的目的隻是掩耳盜鈴——封鎖延安的部隊僅有一個軍嘛,而實際上第36軍規模龐大、戰力嚇人,屢屢重創西北野戰軍,彭德懷氣的咬牙切齒,“打不死的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