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23
9月7日開始對廣濟的反攻，是“小諸葛”白戰神奉蔣委員長的命令、撤銷自己對第5戰區副司令長官、第4兵團司令李品仙棄守廣濟命令的認可而做出的，很明顯心裏是不大痛快的是不是？“小諸葛”心裏不痛快倒是其次，可是前線已經撤退，現在掉頭又去攻剛剛棄守的廣濟，前線的混亂可想而知，部隊的心理狀態、戰鬥精神肯定是一塌糊塗，這個仗打成什麽樣那也就不用問了。
你不問不等於人家不說，有的戰史卻說，“9月8日第84軍覃連芳的188師及31軍韋雲淞的113師從黃婆凹方麵向日寇側背攻擊，盤踞梅川的日寇倉皇逃命，梅川克複。”
很明顯，大家已經知道了“到處有人誇”的第188師三天前已經被日軍第6師團殲滅，不會再去收複廣濟去了，而第31軍下轄第131、第135、第138三個師。最能打的第138師被“小諸葛”調離戰場，此時作戰臨時調第48軍第176師歸於第31軍指揮。這段所謂“曆史”裏所說的“113師”那就是第131師的筆誤了，這個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陸軍第31軍廣濟附近戰鬥詳報》記述，“5日半夜，我反攻卓木尖、五峰山雖幾度對敵襲擊，但因炮兵於黃昏後即奉令撤退，缺乏炮兵支援，未能得手。時又奉副司令長官電話喻知，準備於6日夜全線撤退，故天明後對卓木尖、五峰山不再行積極的攻擊，而注意遲滯敵人之前進，卑轉進容易。”
第31軍“反攻卓木尖、五峰山……未能得手”，托詞於“但因炮兵於黃昏後即奉令撤退”，那麽問一句，炮兵沒撤退的時候，您第31軍的仗打的怎麽樣尼？其實半夜時分，在國軍那個條件下步炮配合根本完成不了，黑夜襲擊就是靠步兵衝鋒，沒法用炮兵。“反攻卓木尖、五峰山……未能得手”那就算了好了，反正“小諸葛”白戰神和李品仙李司令也不想打了，“3、軍（附第176師）奉命自6日20時起，經荊竹鋪轉進集結凹兒寨、紫荊寨、正磨尖、仰天窩、桃本嶺、香水河、水口廟、薑家灣、老虎崗、槐樹山、陳家園、觀音庵附近。”這一路就是往北鑽進了山裏了，這等於是完全放棄現在的廣濟作戰，也放棄了以後對廣濟的企圖，說是撤退還不如說是逃跑算了。
逃跑？那不可能的！就算是讓人說一句撤退、“小諸葛”白戰神要是有臉的話、這得往哪兒擱是不是？戰神“撤退”？好意思不？所以就得想辦法，既得糊弄上級又得糊弄曆史學家，有誌於稱為“諸葛”、“戰神”的書友們要上心了，學一學人家是怎麽把逃跑搞成“持久戰”的。
“我兵團以確保田家鎮要塞及阻敵西進持久戰之目的，擬於6日20時開始以一部集結於黃泥湖，以北至栗木橋附近之線，以主力集結於界嶺以東一帶高地，互相策應，相機轉移攻勢，擊破西進之敵。”
現在“確保田家鎮要塞及阻敵西進”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堅持廣濟，日軍在廣濟遭到阻擊，那是既不能向西也不能南下田家鎮，而放棄廣濟，在西進之路上可以再布置阻擊，但是日軍南下田家鎮的道路打開了，況且此時日軍並不打算西進。
“擬於6日20時開始以一部集結於黃泥湖，以北至栗木橋附近之線”這個根本就沒有，說出來是騙委員長的，委員長沒有“小諸葛”那麽聰明不過也沒那麽笨，不會上當，立刻發回命令讓反攻廣濟。
“以主力集結於界嶺以東一帶高地，互相策應，相機轉移攻勢，擊破西進之敵。”這是繼續阻擊日軍西進的步步後退辦法，至於“相機轉移攻勢，擊破西進之敵。”自己就沒當真，你要信是你自己的事兒，日軍第6師團也不太在乎。
不管“小諸葛”白戰神和李品仙李司令說的多麽好聽，實際情況還是敗退，命令中說的是“6日20時開始”轉移、撤退，其實在6日中午就頂不住了，“時131師由卓木尖第一線轉進掩護陣地者隻有1000餘人，且屬苦戰之後，疲憊異常，幹部傷亡，部隊混雜……”就算是撤退也是很狼狽，建製已經出現混亂，日軍繼續追擊，“右地區之391旅罄所有之預備隊兩排抵抗，亦不能拒止；荊竹鋪附近之敵炮兵又對南山寨以西公路及兩側延伸射程，猛烈射擊，軍及師指揮部亦個中彈……”殘兵敗退、敵軍追擊不能拒止，軍部、師部也遭到炮擊，這就亂了套了，接著跑吧，第31軍鑽進了山裏。日軍當然不會再向山裏追擊殘兵，還是沿公路向西前進，在鬆陽橋遭到第55軍第29師第86旅拚死抵抗，幾乎全部覆滅，第55軍後續部隊接續趕到，這才穩住陣腳。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第5戰區代理司令長官白崇禧、第5戰區副司令長官、第4兵團司令李品仙先斬後奏放棄廣濟，田家鎮要塞北麵道路被打開，委員長當然不同意，立刻命令恢複廣濟，“小諸葛”白戰神心裏那個不高興啊，“自己的《出師表》人家都不願意看！真是碰到了昏君了！簡直是比劉禪還要糊塗！”不過自己是鞠躬盡瘁、披肝瀝膽的忠臣，雖然是“昏君”也得忠是不是？“小諸葛”萬般無奈，隻好命令反擊，收複廣濟。
“忠君”這個事兒嘛，口頭上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其實幹起來還要打打折扣，誰也沒那麽死心眼是不是？8日夜1時第31軍奉命下達反攻廣濟的命令，“奉副長官諭，著第31軍及第176師抽調兵力4營，於8日上午向西犯界嶺之敵，右側背攻擊……”第31軍現在指揮著3個師，李品仙李司令隻讓抽出4個營來打反攻，這種情況也很符合實際情況，“此時因第135師之809團；176師馬偉新團、陸代隆團尚未達到集結地，故軍能抽出來之部隊隻有4個營，戰後情況可以概見。”部隊剛剛奉命向後撤就又接到反攻的命令，人家關老爺的拖刀計是詐敗取勝之計，而如今“小諸葛”白戰神使的拖刀計是真敗又回頭找打，本來就是勉勉強強擺成的陣勢都不行，現在亂七八糟的如何能成？
第31軍剛剛抽出4個營安排第391旅旅長黎式穀指揮，“廣濟附近第二期會戰計劃”的紅頭文件就送來了，韋雲淞軍長組織幹部深入學習文件、切實掌握文件精神，不過此時前一階段放棄廣濟的命令還沒有徹底執行完，很多部隊還在撤退的路上，現階段還屬於“廣濟附近第二期會戰計劃”的初級階段，能先富起來的就先富起來，其他人還是先站在河裏摸摸石頭吧，“固除派131師391旅旅長黎式穀率加強步兵4營於本日（8日）上午進出黃婆坳向廣濟西北側擊敵人外，軍主力應在阮家橋、凹兒寨、正磨尖亙黃崗山各高地之線占領主陣地，以觀音庵、新廟、趙後、何家灣、荷葉寨亙婁家附近之線為警戒陣地線，並須努力構築堅強據點工事。”主力基本不出山，日本人你要膽敢來來攻那就再說。
這樣前麵第26軍在鬆陽橋與日軍搏鬥，第31軍就在側後打轉轉，8日上午開始前進，大概沿著馬路的走向搜索前進，到了下午4點占居阮家灣等處的小高地，發現公路上有日軍活動，此處離著公路有2裏地，於是架起機關槍掃射，“旋見步1000餘，炮10餘門從龍頭鋪附近向廣濟撤退。”這是第26軍衝擊鬆陽橋、日軍敗退下來的部隊。麵對日軍敗兵，第31師出擊部隊的興趣不大，“因敵掩護部隊及水田所阻，不能追擊。”
雖然“不能追擊”，但是戰報還是不錯的，這次不是《廣西日報》搞的，而是在右翼的友軍第55軍派來的聯絡參謀第2天早晨跑來講的，“子女山、田蘋灣一帶陣地已被突破，幸我出擊部隊突予敵以重大威脅，敵之攻擊停頓、炮兵後撤，始將陣地恢複。”其實這是第26軍衝擊鬆陽橋的戰果，不知道是第55軍參謀糊塗還是第31軍裝糊塗，“至是始知出擊部隊已收相當效果。”韋雲淞軍長很遺憾，“隻惜兵力過單薄，否則成就當不上此也。”
韋軍長正在遺憾，“兵力過單薄”的出擊部隊跑回來了，“敵約1大隊向我出擊部隊攻擊”，這是日軍重新糾集向鬆陽橋的第26軍反撲，第31軍連日軍敗兵都不想打何況人家這次氣洶洶的回來了，自然不會再引火上身，躲開大路讓第26軍去打好了。韋雲淞帶著軍部在鬆陽橋北麵的山裏磨蹭到下午1點，白戰神來電話了，“諭飭盡量增加出擊兵力等因。”“小諸葛”的話太多，嘮哩嘮叨一大堆，韋軍長也記不住這些個錦囊妙計，隻是記得一個“盡量增加出擊兵力”，其他的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了，隻好讓參謀記下“等因”算了。恰在此時第176師師長區壽年帶著兩個團和第131師第809團繞道逃了回來，這下子可把韋軍長高興壞了，現在第176師歸於第31軍指揮，這時候不指揮啥時候指揮？是不是？“老區，你回來的正好，奉代司令長官之命，現在你負責出擊！即率主力進出廣濟西北地區，側擊西進之敵，切斷其連絡線。”
區師長張著嘴看著韋軍長，心裏奔騰著一萬匹馬罵自己，“俺為啥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來，難道‘小諸葛’真的能掐會算？”唉——中了人家的錦囊妙計還有啥可說的，區師長一咬牙、一跺腳——走！反擊去！
很明顯區師長是帶著氣兒走的，也是，韋軍長轉念一想也似乎不太合適，自己臨時指揮人家就往死裏用，雖說戰場形勢決定戰鬥行動，可是以後萬一碰上什麽別的事兒區師長鬧起來，都是讀《廣西日報》的桂係同門，實在是不好看，況且白戰神說的是“盡量增加出擊兵力”，光把人家派出去自己不出動實在是不太像“盡量增加”。於是韋軍長帶著軍部參謀一起研究戰場形勢，於下午18點下達“陸軍作命第26號”，“軍以壓迫廣濟城郊東西北三麵之敵於廣濟縣城，而與友軍協力聚殲之目的，決用全力以最大之努力對廣濟城施行總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