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14
首戰告負、灰頭土臉，可是不影響宣傳、哈？第5戰區別的不會，宣傳工作可謂是做到家了，不管今後仗打的如何，先期就組織了大批會碼字兒的文人以《廣西日報》戰地記者的名義到前線跟蹤采訪，每個師都有派駐，混得好的還能當師部的秘書掛一個少校牌牌啥的。第188師灰頭土臉撤到金家寨做預備隊，剛坐上涼板凳，隨行記者鎮亞就跑來和師長劉任、付師長劉建常一塊合計如何報道第一次反攻黃梅的軍事行動極其重要意義——
劉付師長先設定了一下戰鬥規模，“我軍這次反攻，乃以小部隊實行威力偵察的動作。”——“小部隊儂曉得哇？”這樣讀者就不會亂追問第188師打的這樣好、為啥沒有收複黃梅了，先堵住他們的嘴。
“敵人占領黃梅已經十來天了，”劉付師長的話還是打了埋伏，其實人家占了黃梅已經20多天了快一個月了，白戰神“小諸葛”就是如此打武漢會戰的。8月4號勝利召開的“反攻黃梅誓師大會”上劉付師長也是作為新組建部隊的代表做了“理論聯係實際效果好”發言和“不拋棄不放棄”表態的。“當然構築了相當堅固的工事，它們的裝備，不消說比我軍是好的多。在黃梅飛機倭寇的兵力，正規步兵兩個聯隊，騎兵100多名（就是讓第1103團截擊的那一部分），炮約20門（此次進攻第188師配屬的炮5團三個營九個連，每連三門炮，算下來有27門炮，並不比日軍差，隻不過不會使，這個情況就不告訴記者了。）偽步兵3000餘人，合共1.2萬人，配著水手300人，汽艇小船約200餘隻，來去不定。黃梅以東二郎廟尚有敵機械化部隊。”
說實話，當麵1萬多日軍占有陣地20多天，自己動用小部隊進攻，在陸大分校的課堂上，劉付師長真不是這樣上課的，不光是學員們聽不下去，校長也不讓這樣胡說八道，師娘會讓他當場停職的。不過現在不在課堂上，沒有教學大綱框著，劉付師長繼續胡扯，“在14日那天佛曉，”這個日期明顯錯誤，在這個時候第188師還沒有進入出發陣地，完全不搭界，至於劉付師長胡扯到這個日期的原因，俺還沒搞清楚，大概俺的思路還是被教學大綱的條條框著，“我們以三、兩營兵力，協同友軍同等兵力及炮兵一排，同時出動。敵人最前線與我對峙的是偽軍，約有3000多人，而十裏鋪亙魏家涼亭一線是倭寇的正規軍，約1個聯隊，他們的炮兵陣地都在附近，它的防地兵力，並合共8000餘人。”
很明顯，劉付師長的這段話還是繼續脫離教學大綱，既然是“防地”，那麽“他們的炮兵陣地”就不會“都在附近”。防守時，火炮射程遠近都要照顧到，不會都堆在第一線去——唉！由他吧，說到哪兒算哪兒好了，沒那麽周全的。
第188師出動“三、兩營兵力”，另外“協同友軍同等兵力”，“炮兵一排”就一門炮咱們先忽略，搞複雜了讀者們接受不了。一個營大概4、500人，咱們往寬裏算，500，劉付師長沒搞清楚自己出動了到底是兩個營還是三個營，咱們還是往寬裏算，3個營，那就是1500人。“協同友軍同等兵力”，咱們假設“友軍”的付師長也沒搞清楚自己出動了到底是兩個營還是三個營，也算成3個營，也是1500人，兩下合計就是3000人。
以3000人的純步兵——那個“炮兵排”跟上來沒有？要是沒有就算了，3000人的純步兵大白天去攻擊日軍完整守備的8000人的陣地——這個玩笑不能開。
“戰爭的決定因素是人而不是物！”劉付師長敲敲桌子。
“可是人家也比咱人多啊？”記者鎮亞沒有領導那麽大的膽子，還是有點兒虛。
“人和人不一樣！日寇是侵略者，咱們是被侵略者！咱們是正義的，日寇是反義的！”劉付師長火冒三丈，“咱們戰區的指戰員的思想是用人類最先進的文化武裝起來的，具有著強大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製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白代理司令長官在全戰區女工第一次代表大會上講到，‘我們的事業是不可戰勝的！’”
劉付師長看了一眼記者喘口氣，揮了一揮手，“接著講！講到哪裏啦？”
“我們的事業是不可戰勝的！”記者鎮亞眨了眨眼睛。
劉付師長眉頭皺了一皺，手一揮，“不是這句！說打仗！”
“日軍8000人。”記者鎮亞看了看采訪本。
劉付師長眉頭一展，手一揮，“對！日軍8000人！我們則係小部隊，陣線延長，兵力配備頗感不敷。可是因我們攻擊精神旺盛，個個勇往邁進，所以攻擊最前線之偽軍時，如摧枯拉朽，固不待言，即攻擊至敵主力陣地之倭寇時，也如山崩海裂向後潰退。”說到這兒劉付師長眉頭皺了一皺，趕緊瞟了一眼張著嘴忘了記錄的記者，心裏話得把這個進攻勢頭給拐回來，要不然不用說黃梅了，拿下東京也就三、兩個月的時間。
“唉！”劉付師長一拍大腿，“我軍乘勝追擊，直至敵炮兵陣地魏家涼亭。這裏距黃梅城隻有三、四華裏，假如西南方麵有相當兵力協同進擊，使敵2000餘人不能從十裏鋪出陳家排作迂回包圍我軍的企圖，那麽黃梅城早已克複了！”
在劉付師長嘴裏的這次進攻除了自己的“三、兩營兵力”之外還有“協同友軍同等兵力”，這個是指左翼的第189師，也就是黃梅的西北方向，那麽“西南方麵”呢？是第68軍的部隊，並沒有命令加入這次進攻。第189師是自己廣西哥們，當然要把沒能收複黃梅的責任推到第68軍身上去，當然，記者們想不到這些用兵的法門，也不會動動腦子問一句為啥“西南方麵”沒有“相當兵力協同進擊”，真是枉費了劉付師長的一片苦心。
旁邊坐的師長劉任皺了一皺眉頭，劉建常說到自己的部隊是“精神旺盛”，“勇往邁進”，說到敵人就是“摧枯拉朽”、“山崩海裂”，這幾個成語用的還好，就是抽象了些，未免流於口號，還是要增加點兒具體材料才能更生動一些，劉師長於是開口增加材料，“敵人的飛機大炮是不足畏的，當天付師長在某地指揮，我也乘汽車到別線指揮去。”劉師長一開口也拋開了陸大分校的教學大綱，總共“三、兩營兵力”的“威力偵察”、用不用每個營屁股後麵跟上一個師長、付師長？
顧不了啦麽多了，沒有現身說法哪裏來的說服力？“當時敵機不住地在我們頭上盤旋，丟了4個小量炸彈，但都是丟到、射到荒地去；”看來日軍的飛行員技術是差了些，“盤旋”了半天竟然往“荒地”裏使勁兒。
劉師長對日軍的技術兵種的訓練水平很不以為然，“大炮不也是一樣嗎？它胡亂的轟擊，即是冤枉了那些荒郊或樹木，我們並沒有什麽損失。”劉師長是不會告訴讀者們鐵絲網前被日軍炮擊炸死近千具屍體還擺在那裏的情況滴。
除了日軍飛機亂盤旋、大炮亂轟擊的因素之外，劉師長繼續深入總結戰勝之道，“這次作戰，我覺得在敵人裝備優越（就這個對著荒地使勁兒的技戰術水平，裝備再優越也頂個屁用）、工事相當堅固（鐵絲網實在是太堅固了，兩個團竟然束手無策）、而我軍多未經戰陣，且係小部隊出動，竟能夠操到勝利！”除了被第1103團截擊的百來名日軍騎兵之外，估計這兩個團連日軍長得啥模樣都沒看見，扔下近千具屍體就逃了回來。
“這點全靠我們士氣旺盛，將士勇往直前，所謂‘精神勝於物質’。現在我們的部隊有了這一回的戰鬥經驗，士氣倍旺。當出擊的時候，有一位班長叫吳超，前進時肚皮被流彈穿破，腸子流出，然而還負傷前進，手刃敵兵三、五人，暈倒了才罷休。”——台兒莊挽腸大戰又出現了，而且是升級版。
“這是這是值得欽敬的，諸如同類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將來要獎勵他們的。”第188師的挽腸大戰還不是單機版的，而是聯機版的，不過至於“獎勵”，那是“將來”的事情。
“此外，這次步炮兵協調也有相當進步，炮兵的發射成績很好。”看來那“炮兵一排”的一門炮是跟上來了，而且打得不錯。
“不過我們交通器材缺乏，推進時聯絡欠缺。”劉師長說的“交通器材”不是指自己坐的汽車，而是指iphone之類的東西。
“下級幹部指揮技能欠訓練，這不能不認為最大的缺點，我們應設法補救。”即便打得這麽好，劉師長還是敏銳地發現了自己部隊的不足，這個不足就是“下級幹部”的問題，至於第188師的中上級幹部，那是過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