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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楊傑出訪蘇聯,蘇聯為拉住中國抗日,除了給予武器、物資甚至直接出動顧問和小規模空中力量予以支持,還不斷誤導中國認為蘇聯將會直接出兵援助中國,特別是在忽悠楊傑上,直接出動元帥、國防人民委員、甚至斯大林本人都親自出場,簡直到了寡廉鮮恥的地步。
楊傑剛剛到達莫斯科談妥軍火援助之後就謀求蘇聯直接出兵,楊傑曾問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未知準備至何時方認為可以參戰?”伏羅希洛夫當即回答,“今天要向閣下聲明一句話,蘇聯之準備亦快好了。”隨後補充,“對於參戰一節,個人極願意,惟大計應決於政府。”
楊傑再與斯大林談話時,斯大林采用了伏羅希洛夫不同的忽悠法,伏羅希洛夫是先肯定再否定,而斯大林是先否定再肯定,“蘇聯希望日本削弱,但目前蘇聯尚未到與日開戰時機。”陳述一大堆胡說八道的理由之後再把導向轉回來,“中國現在抗戰甚力,且有良好成績,若中國不利時,蘇聯可以與日開戰。”
11月10日軍事代表團副團長張衝回國,伏羅希洛夫送別時表示,“如果中國抗戰到生死關頭時,蘇聯當出兵,決不坐視。”11月18日張衝一到蘭州就立刻向蔣介石發報告訴這個好消息,蔣介石太高興了,在日記中寫下,“待我生死關頭,必出兵攻倭。”其實蔣介石完全錯打算盤,即便是蘇聯出兵,那也是“前門驅狼後門納虎”,完全就是飲鴆止渴!如果隻有二選一的話,寧肯選擇日本!咱們不從曆史、民族性格等等做分析,就從最簡單的道理來說,即便蘇聯出兵也不會白出兵,總要代價,甚至並不一定會比日本人要的少,蔣介石你不知道蘇聯的胃口會有多大嗎?!
咱們簡單說算術題,如果是讓蘇聯拿走的話,那是永遠也要不回來的,因為蘇聯是打不敗的;如果是讓日本拿走的話,那是肯定能要回來的,因為總有機會打敗日本,這個道理很簡單吧?!飲鴆止渴用在此處是再也沒有這麽恰當的了,亡於日本的“渴”是怎麽也能找到機會活過來的,而如果是亡於蘇聯的“鴆”,那就是筆直筆直的一條死路!
蔣介石大概這個時候後悔死守上海、死等“九國公約”的後果了吧?首都南京危在旦夕,“九國”沒盼頭了,現在隻有盼“一國”了,至於“鴆”不“鴆”的,蔣介石顧不了啦麽多了,11月26、28、29三天給在蘇聯的楊傑連去三電,“未知友邦何日出兵?十日內能否實現?盼立複。”從這個電報上看,蔣介石確實是慌了馬腳——“十日內能否實現?”——開玩笑吧?有點兒國際常識、軍事常識好不好?
楊傑一直沒有回電報,蔣介石如同熱鍋上的螞蟻,11月29日,讓張衝致電斯大林,“敵軍已迫近南京,隻一百公裏,種種情形已達公等十一日晚所談出兵之條件,萬懇從速出兵。”
到底是元帥,做事情就是講究個幹淨利索,伏羅希洛夫立刻回電,翻臉不認賬,根本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張衝所報告為不確實。”——您呐,大概聽錯了吧?誤解了原話真實意圖了。
很明顯蘇聯根本就不會出兵了,蔣介石心生一計,30日給雲南龍雲去電報,讓盧漢率3個師趕赴南京增援,拍著胸脯騙龍雲,隻要堅守住南京,蘇聯必定出兵,讓龍雲“請力促盧漢兼程赴京增援。”
龍雲也不上當,把精銳部隊投入到如此著急忙慌的守城戰去,其實就是填火坑,況且在守南京上本來就有爭論,其實爭論的雙方都認為犧牲部隊守南京隻不過是為了顯示抗戰決心而已,在帶兵打仗的將領們來看這不是一個問題,在政治家眼裏,這是一個天大問題。
12月1日,日軍大本營下達“大陸第8號令”,命令華中方麵軍與海軍協同,兵分三路,攻占南京。蔣介石外援沒指望求內援,內援不來再求外援,再次致電楊傑,問他那三封電報收到沒有、快點敦促蘇聯出兵。
可以想見這幾天楊傑是如何火燒火燎的,也可以想見蘇聯方麵是如何耍把戲忽悠的,楊傑回電,第一、蘇聯此刻“隻能盡量以物質力助我”;第二、蘇聯對日參戰,“亦非絕對不可能者”。
楊傑話音剛落,12月5日蘇聯當局正式回複,
“1、如果蘇聯現在對日出兵,會被視為對日本的侵略,這將有利於日本而不利於中國;”這一條如何理解尼?“出兵對日作戰將對日本有利”這個邏輯是怎麽搞出來的?
“2、如九國各國或其中一部分國家願意出兵,蘇聯就可以立即出兵;”
英國政府雖然明白日本對華侵略將會極大影響其在遠東的各項利益,但是在10月13日,英國政府各部門研究對日製裁可能產生的影響,與會的財政部、印度事務部、陸海軍當局均認為經濟手段是既無效而又危險的,而首相張伯倫幹脆在10月20日的內閣會議上直接宣布,“九國公約”會議的宗旨,應當是綏靖。
打好了算盤之後,英國提議召開“九國公約”會議,但是也不打算自己出頭,而是看一看能不能把美國推在前麵去。美國人當然不會上英國人的當,奉行標準的孤立主義並不打算介入中日戰爭,美國雖然是“九國公約”的發起人,但此時既不想做這個會議的發起人,也不願意讓這個會議在美國召開。英國雖然提議召開但是也一樣不願做會議的發起人,不願會議在英國召開,英國內閣甚至根本就沒有對會議議案和議程準備任何具體的建議。
法國的情況更差勁兒,法國雖然也讚同召開這個會議,但是國內政局動蕩和糾纏西班牙於內戰,根本就顧不上遠東,甚至以妥協來謀求日本對法國的“親善”。10月6日國聯大會通過決議,呼籲其成員國不應“采取足以減弱中國抵抗力量以致增加其在此次衝突中之困難之任何行動”宣言之後不久,法國竟答應日本的要求,禁止軍用物資經由印度支那運往中國,法國還恬不知恥的提出,隻要英美保證,一旦法國因允許中國軍用物資經由印度支那運往內地而遭日本攻擊時,將對法國給予援助,法國才能改變上述決定。意思就是說,第一不允許中國經由印度支那運送軍用用物資,第二,如果允許了中國經由印度支那運送軍用物資而法國遭到日本攻擊、那麽英美必須給予援助法國才允許印度支那運送軍用用物資。這樣的聲明連狗屁都不如——把因果互相嵌套起來做成一個死結——中日你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好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國聯雖決定召開“九國公約”會議,但是沒有一個國家願意承當這個會議的發起人,也沒有一個國家願意讓這個會議在自己的國家召開。經過多次磋商,最後決定會議在布魯塞爾召開,由比利時出麵召集。10月16日,比利時向有關各國發出邀請,九國公約的簽字國最初隻有九個,後來又有一些國家和地區加入,此時的簽字國已達19個,德國和蘇聯雖不是“九國公約”的成員,但與遠東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比利時發出了21份邀請。
1936年11月25日,日本和德國在柏林簽訂了“反共產國際協定”,通過此協定,德日兩國基本達成軍事同盟,而此時德國在中國有巨大利益,並且很有可能建立更加緊密的親德政府關係,雖然非常不希望中日之間發生大規模戰爭,但是無法表明態度,幹脆拒絕出席會議。
蘇聯答應與會,並主張對日製裁,但要求集體行動,否則不會單獨對日采取強硬立場。
而日本拒絕出席,這其實就徹底明了了“九國公約”的這次會議在英美法等奉行綏靖政策的情況下根本就幹不了什麽。
11月3日大會一召開,各國立刻發現這個什麽也幹不了的問題了——綏靖“和平”的會議沒有日本的參加是不行的,於是6日再次向日本發出邀請,日本於12日再次拒絕出席。美國代表戴維斯有些看不下去了,於是向大會發出建議,“出席布魯塞爾會議的各國不承認由日本的行動作造成的任何改變,並不向日本提供任何貸款。”這個提議有兩層意思,一個是希望中日雙方回到戰前狀態,第二給予日本一個幾乎忽略不計的經濟製裁,完全沒有任何軍事幹預的意思。
就是這樣一個連輕描淡寫都算不上的提議也立刻遭到英國的反對,而且美國政府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跳了起來,第二天就給代表戴維斯發來了指示“除了平凡的套話外”,什麽也別做。
15日大會發布了“聲明書”,第一,大會對日本拒絕出席大會表示“殊難理解”;第二,大會表示“這場衝突……使國際交通中斷,國際貿易受阻,給各國人民帶來一種恐怖感和憤慨,使整個世界感到不安和憂慮。”第三,這場衝突不應該由中日雙方單獨解決;第四,休會。
而此時中國部隊在上海的作戰已經崩潰,11月5日拂曉,日本第10軍在杭州灣金山衛登陸,包抄淞滬中國軍隊防線南方的背後。11月8日夜,日軍突入鬆江城,緊急增援鬆江擔負抗擊登陸日軍的第67軍全軍覆沒,軍長吳克仁殉國。
11月8日晚蔣介石下令全麵撤退,其實崩潰早已開始。11日,日軍進至蘇州河岸,上海市長俞鴻鈞發表告市民書,沉痛宣告遠東第一大都市——上海淪陷——中國首都南京危在旦夕!
11月22日,布魯塞爾會議複會,討論英美代表為大會起草的宣言和報告書。23日,顧維鈞敦促大會采取積極措施。24日,大會對報告書和宣言進行表決,除意大利反對外,各國均表示讚同。報告書先匯報了一下什麽也沒幹的大會工作,然後重申“九國公約”的原則及和平的重要性,要求中日雙方“停止戰爭,並改取和平程序”,最後宣布,“為使與會各國政府得有充分時間交換意見,並賡續覓求和平方式起見,認為暫時延會實乃賢明之舉。”
至此,布魯塞爾會議以所謂的“暫時延會”一直到今天快100年了還在“延會”!
11月22日,日軍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正式向參謀本部呈報,主張“必須攻占南京”。12月1日,日本裕仁天皇批準“大陸命第8號”——“華中方麵軍應與海軍協同,進攻敵國首都南京。”
這就是蔣介石日夜苦盼“九國公約”會議的結果!
蘇聯全程參加會議,當然很清楚英法美對中日戰爭的態度,現在又把他國出兵當作自己出兵的先決條件提出來純粹是耍賴。
“3、蘇聯對日出兵,必須得到最高蘇維埃的批準,而最高蘇維埃開會的時間將在1月中旬或者2月份;”
上一條是說的他國出兵自己就“可以立即出兵”,雖然他國出兵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不防,萬一有人出兵了咱們也可以繼續抵賴。
“4、在最高蘇維埃開會之前,蘇聯將繼續對中國提供‘技術支援’。”
蘇聯政府玩兒兩麵派的手法是爐火純青,一方麵拒絕出兵,另一方麵留下一個“最高蘇維埃開會”的尾巴讓你盼著。
蘇聯對楊傑也是如此,吹吹拍拍忽忽悠悠,一方麵拉住中國抗日,另一方麵與日本眉來眼去。楊傑任蘇聯大使期間,在參加一次斯大林宴會後斯大林的車先開出,斯大林的車開到十字路口停下,叫交通警察攔住楊傑的車。在這一幕戲中,斯大林使用了比趙本山更加高級的忽悠手段,來了一招避實擊虛,自己下車走到楊傑的車前拉開駕駛員的門說,道路泥濘,你要小心開車,你車裏的人不是一般外賓,他是世界上有名的軍事學家。講完這段深情肉麻的話,斯大林還跟這位駕駛員握了握手。楊傑在後座當然會看到、聽到領袖的無比關懷。即便這樣,斯大林還是擔心忽悠得不夠,讓駕駛員第二天向楊傑請假,告訴楊傑就是因為昨晚斯大林握過他的手,他要告訴親友們為此祝賀,要讓親友們也握他這隻被斯大林握過的手。
就算是真的薑太公、諸葛亮來了也架不住領袖、元帥、司機一起上來這樣忽悠是不是?特別楊傑現在的狀況,在國內混成了狗臭屁,到了蘇聯竟然成了“世界上有名的軍事學家”,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楊傑徹底讓斯大林給忽悠的找不見北了,1938年8月,楊傑致電白崇禧,“俄國頗思與日人一戰,特慮我國內部不一致,仍有擬與日妥協者,今苟派一特使與俄商一種攻守協定,俄實殷盼之至。”而白崇禧這封發給委員長的電報是在7月25日的,跟這個沒關係,真是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消息。不過很明顯,關於蘇聯出不出兵,到了現在蔣介石要比白崇禧要清楚的多,至於法國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戰爭還有開槍這一說。無論如何法、蘇二國沒有出兵,特別是蘇聯,如果真有出兵企圖,張古峰事件絕不會這樣結束。也許蘇法兩國認為還沒有到“日軍進攻武漢緊急之時”,根本沒有任何企圖,如此“小諸葛”的算計再次破產,日軍繼續進攻。
第135師據守宿鬆幾十裏外的門戶雲天嶺、嚴恭山等處,而山下涼亭河鎮烽火山才是緊要之處,自然要安排堅強的部隊做最堅強的防守。這次李品仙李司令在黃廣戰役中大膽用兵,不拘一格,特別是在使用雜牌上可謂是別出心裁——因為自己是雜牌那麽就要替雜牌爭口氣,就是要大膽使用雜牌!讓劉汝明第68軍上!劉汝明第68軍被分拆各處,西南到小池口,東北到宿鬆,中間再加上黃梅,全線150華裏,哪裏需要哪裏搬。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劉汝明有苦難言,不過總有明眼人看得出來,蔣介石於7月26日分別致電第五戰區代理司令長官白崇禧,“商城白代長官、廣濟李(品仙)副長官:(1)敵已於有日(25日)陷九江及小池口、有沿長江兩岸突進之企圖。(2)廣濟陣地與田家鎮要塞相聯係,極為重要,應置重點於該地,集結兵力,縱深配備。(3)太湖、宿鬆、黃梅據點,僅以必要各一部守備,為攻勢的支撐即可,應以主力機動使用,由北方向南側擊敵人。(4)劉汝明兩師分散於黃梅、宿鬆、廣濟廣大地域,處處薄弱,殊感危險,希適當集結使用於廣濟陣地為盼。(5)廣濟以東山地萬一發生破綻,亦無關係,惟廣濟陣地必須固守。”
很明顯委員長也知道白崇禧、李品仙肚裏裝的什麽貨色,無非是想把硬仗都交給西北軍劉汝明,不過沒有這個給法吧?委員長給二位心懷鬼胎的第5戰區代理司令長官和副司令長官出主意,“廣濟以東山地萬一發生破綻,亦無關係,惟廣濟陣地必須固守。”“劉汝明兩師……適當集結使用於廣濟陣地為盼。”
委員長的主意倒是不錯,就是晚了幾天,現下日軍已經開始進攻太湖,如果把第68軍從“黃梅、宿鬆、廣濟廣大地域”這條線上撤下來在集中到廣濟去,那麽現在的第一線的桂係部隊必須要堅守十天以上,這才有可能完成部隊調防,這個是既不現實也不理想!不現實是因為就沒有部隊能扛得住日軍10天的衝擊,不理想是因為自己的部隊、這不是消耗太多了嗎?
雖然不現實也不理想,不過老大不願意那也沒辦法,那咱們就重新布置一下好了,7月28日,第5戰區代理司令長官“小諸葛”白戰神和副司令長官摸金校尉李品仙共同發布新的作戰命令,讓徐源泉第26集團軍和桂係第31軍集結於彌陀寺、太湖、宿鬆,向東作戰抵抗日軍第6師團的進攻,川軍第29集團軍集結於黃梅、廣濟向南作戰,桂係第84軍集結於浠水訓練,如此布置一個讓日軍來甕中捉鱉的鐵桶防禦陣,看一看日軍如何下嘴。
與此同時,白戰神決定為了便於與長江南岸的第9戰區“指揮兼顧起見”,把第5戰區長官部從河南商城南移250裏到湖北宋埠,這樣位於大別山腹地、戰區中央,四麵兼顧、可保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