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第3聯隊抵抗極其頑強,第142師攻擊屢屢受挫扔奮勇堅持攻擊,正麵第725團團長鄭克己陣亡、營長王鳳岐重傷;左翼724團團副張樹衡、第1營營長秦潤澤陣亡。在進攻戰中團長陣亡,這在國軍中十分罕見,可見第142師攻擊之旺盛。
在如此拚死進攻下,麒麟峰日軍大部被殲滅,殘兵棄陣而逃,麒麟峰重回我手,第142師師長傅立平因此授大功。與此同時,日軍第3聯隊進至白水街的部隊遭到第18軍陳沛第60師和馮占海第91師的圍攻,傷亡慘重、棄屍而逃。何豐任第16師攻擊小坳南15裏的王家鋪,克複血山。如此日軍第27師團第3聯隊基本被殲滅,國軍在小坳地區形成圍攻。
在丟失麒麟峰的同時,日軍第27師團先頭部隊已經突進至武寧縣界觀風山,沒想到遭到撤至此地休整的李玉堂第8軍及楊森第20軍第133師的頑強阻擊,根本無法再進。
仗打到這個地步實在是焦頭爛額,前進受阻、後路被圍攻,第27師團師團長本間雅晴十分頭疼,恰在此時第11軍發來命令,督促第27師團要盡快恢複白水街、麒麟峰一帶要點,然後向箬溪前進。
正在捂著腦門發愁的本間雅晴一看這個電報心裏火大了,還要打麒麟峰、白水街?不知道這裏的中國軍隊越聚越多嗎?就現在這個情況,師團主力如果在小坳停留過久都有危險,再向東投入兵力純碎就是送死!不理他!回電,“據目前情況,暫不打算攻擊白水街。”總是上級,行文客氣一點,“暫不打算”,其實就是永遠也不打算,為今之計隻有向西突進,迅速擺脫此地中國軍隊的圍攻才是上策,於是第27師團不管不顧,收縮兵力向西突擊。
日軍第27師團於9月16日開始瑞武路作戰,至9月24日突破第11師阻擊進至小坳,9月25日開始遭到第1兵團部隊圍攻,至9月28日放棄東進企圖西進。在此階段第27師團第3聯隊遭到第1兵團部隊的毀滅性打擊,但是國軍部隊也傷亡慘重,其中第11師抗擊7天,損失不可能小,隻能撤下休整,黃維隻好把第60師又拉了上來。第1兵團部隊中第72軍、第142師等各部隊也是傷亡累累。不過在這個阻擊、圍攻的亂戰當中,地下共產黨員廖運周所領導的第110師第328旅第656團打出了一個“奇戰”——“被打壞二十多輛坦克,無數日軍的屍體趴在公路上,打壞的敵運輸車輛未加以細致統計……我方無一傷亡,迫使日軍停止前進一天”。
“《出敵不意 巧襲製敵》 廖運周
……我所在的第110師從徐州會戰下來之後,幾經調轉,開到永修,參加了瑞(昌)武(昌)公路保衛戰。”
沒有“瑞(昌)武(昌)公路”,瑞武路是指瑞昌至武寧,不是武昌的“武”,第9戰區9月15日電令,“……(丙)第18軍,並暫指揮第110師,擔任瑞昌至大橋河公路方麵之作戰……”“大橋河”在武寧魯溪鎮,廖團長搞錯了作戰路線,也就帶著部隊跑錯了路。
“第110師沒有固定的防守陣地,任務是沿公路打運動戰。”
第11師負責正麵阻擊,第110師打運動,但也不是沒有惡戰。第110師在茨芭山與日軍反複爭奪,師長吳紹周都打急眼了,“攘臂嗔目”,繼而將陳賢、小寨兩處日軍圍殲,全部打死。
“第三天下午,我軍紛紛後撤,眼瞅著我團將處在敵後,我帶著第656團也隻得尾隨西撤,急行軍二三十裏後,約莫當晚六點多鍾,來到了小坳。
小坳位於箬溪以西,是兩山之間的一個坳口……”
雖然有兩個箬溪,但小坳都不是“位於箬溪以西”。一個是陽新箬溪,小坳位於這個箬溪南偏東一點點,直線距離70裏,而且跨水跨山沒有關係。日軍第27師團的這條進攻路線從小坳算起到箬溪還要200裏,這完全談不到什麽位於不位於的;再有一個箬溪位於武寧鴉雀山南麵,1972年拓林水庫蓄水已經淹沒,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小坳位於這個淹沒的箬溪北偏東一點點,直線距離40裏,廖團長所說的“小坳位於箬溪以西”應該是指這個淹沒的古鎮,不過無論是哪個箬溪,方位都沒有搞對,廖團長真的是搞錯了作戰地域、跑錯了路。
即便廖團長搞錯了作戰路線也搞錯了作戰地域,但是這個“誤打誤撞”竟然撿了大便宜了——“小坳屬於預備陣地,我們趕到時,這裏的守軍早已逃得無影無蹤,連小高地後麵的一座彈藥庫也忘了上鎖。我們打開庫門,裏麵裝的全是迫擊炮彈,彈箱一摞一摞的,足有上萬發。”
看來廖團長發現的是第11師全師的迫擊炮彈藥庫——“足有上萬發”,但是“守軍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也忘了上鎖”,廖團長,咱們說實話,第11師有這麽沒出息嗎?
不管那麽些了,“小坳的有利地形和充足的炮彈儲備已經讓我心動。”——第11師光顧著跑了,這些都沒有讓第11師心動一動。“幹,這麽多炮彈留給敵人不是太可惜了嗎?隻要把道路堵死,迫擊炮照樣打坦克。”
廖團長說的不錯,不過“迫擊炮照樣打坦克”的“照樣”是照著戰防炮的樣子,好在廖團長現在恰好有戰防炮,完全可以照貓畫虎,“在這次瑞武公路之戰開始之前,我曾隨第110師師長吳紹周到德安西部的一個小鎮,麵見第18軍軍長黃維。”
此時第110師序屬第13軍。第13軍下轄第23師、新編第35師及第110師,其中第110師為第13軍基幹部隊。8月底第13軍調至瑞昌西部前線,在第85軍後麵建立二線陣地,軍長張軫把第23師和新編第35師擺在陣地上,第110師為預備隊,地點應該在瑞昌西南一帶。如果要“我曾隨第110師師長吳紹周到德安西部的一個小鎮”有兩條路,一條路是瑞昌至九江縣再到德安,不過現在沿路都是日軍,估計“師長吳紹周”不會選這條路;再一條是走瑞武路過小坳之後再往東拐,差不多有200裏地。“在這次瑞武公路之戰開始之前”吳師長帶著一個團長跑這麽遠去見建立指揮關係的上級有無此必要?還有,為啥吳師長不帶參謀長、不帶副師長、不帶旅長、不帶那三個團長、偏偏帶你第656團團長廖運周呢?難道吳師長已經發覺你是special的地下黨了?
怎麽看也感覺這個special地下黨的原因比較像。1948年11月26日第12兵團被合圍於雙堆集,11月27日廖運周假稱帶頭突圍、實則率領第110師兩個團“起義”,把第12兵團扔在了包圍圈裏。僵持到12月16日第12兵團徹底覆滅,兵團三個司令分頭突圍,胡璉把新坦克讓給黃維,結果新坦克出了故障黃維被俘、胡璉的舊坦克反倒沒事一路突了出去,而吳紹周因為浮橋被前車壓斷也被俘,這樣第12兵團兩位正付司令官被俘,恰好是今天“我曾隨第110師師長吳紹周到德安西部的一個小鎮,麵見第18軍軍長黃維。”的三人聚會!這完全可能是吳紹周已經發覺廖運周是地下黨而為10年後廖運周出賣自己和黃維做的預演——真的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啊!
吳紹周在第12兵團任副司令有些尷尬。黃維、胡璉都是土木係的,而吳紹周是屬於湯恩伯係統的,第12兵團下轄第10、第14、第18、第85軍以及第4快速縱隊。其中第18、第85軍戰力最強,所以第85軍軍長吳紹周升任兵團副司令。雖然第12兵團覆滅被廣為宣傳,可是吳紹周被俘並不為眾知,其實吳紹周並非等閑之輩。
吳紹周苗族人,出身於貴州講武堂,隨即服役於黔軍第2師,1926年黔軍第2師擴編為第10軍。1929年9月第10軍軍長王天培在杭州被害,部隊四分五裂各找出路,而營長吳紹周所在團返回南京浦鎮投靠中央,吳紹周也升為團長從此進入中央軍係統。
1932年吳紹周任第267旅第53團團長,參與衛立煌序列圍剿鄂東根據地。此戰中湯恩伯部被圍,吳紹周率團破圍解救湯恩伯,由此與湯恩伯結下情誼。轉過年來湯恩伯就保送吳紹周進入南京高等教育班第2期學習,1934年結業後到周誌群第29師任參謀長。
周誌群和吳紹周原為黔軍餘脈第10軍同僚,二人一開始相輔相成把第29師搞的是有聲有色,可是遭人離間周誌群對吳紹周產生意見,吳紹周也就萌生去意,第13軍軍長湯恩伯立刻將吳紹周攬至麾下任第89師參謀長。
1937年南口大戰,第89師師長王仲廉分兵組成一個支隊交給參謀長吳紹周負責作戰。參謀長帶兵,這個不知底細的還真不能這麽幹,一個是王仲廉對吳紹周的了解,再一個肯定是湯恩伯有這樣一個意見。南口大戰後幹脆轉任第89師第169旅旅長,從此成為湯恩伯係統的骨幹。湯恩伯在此後的發展中不斷兼並雜牌部隊,用人差不多隻有黃埔嫡係一條路,而吳紹周屬於雜牌裏的小雜牌,卻隨著湯恩伯集團的擴張而步步高升,不能不說全賴於1932年吳紹周破圍援救之故啊,要不然就算吳紹周你再能幹、湯司令也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