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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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6 血壯山河之武漢會戰 鏖戰幕府山 5

(2023-03-28 04:56:49) 下一個

5

 

李覺認為,“此時的前進陣地已成焦土,已失去對主陣地的掩護作用,不必再為此爭奪而消耗過多的兵力。”於是向第29軍團軍團長李漢魂報請放棄老虎山陣地,隻要掌握主陣地雞竹嶺即可控製南潯鐵路,而且日軍攻擊雞竹嶺難度更大、傷亡更大。李漢魂毫不所動,第19師報請一次回絕一次——“失去前進陣地,即以軍法從事。”

第5日日軍繼續進攻,反複拉鋸中第19師傷亡甚重,到了最後第114團團長劉陽生親自帶隊反擊,中彈犧牲,老虎山前進陣地終於失守——失守了就失守了,李漢魂也沒把誰“軍法從事”。

日軍趁勢向主陣地雞竹嶺發起進攻,“山高坡陡,攀登不易”,第19師居高臨下,日軍連續的幾天進攻都被打了回去,看看就憑現在的實力不可能再拿下雞竹嶺,日軍第106師團也就放下企圖,與第19師展開對峙,不過為了施加壓力,還是不斷炮擊雞竹嶺、雪裏坡等高地,也不斷派出小部隊佯攻低矮高地土地庵。

如此到了8月中旬,日軍第106師團也總算緩出了一口氣,也認為佯攻、炮擊已經懈怠了中國守軍,佛曉時分兵分三路悄悄向雞竹嶺爬登。

第19師在山腰放置的警戒哨立時開槍報警,一麵阻擊一麵後撤。聽到槍聲主陣地上早已嚴陣以待,靜等著日軍爬到射程內,“手榴彈、機槍、迫擊炮一起瀉下,使敵傷亡很大,殘敵滾下山去。”

退回去的日軍一籌莫展,隻有炮擊不斷加強破壞。如此打了兩天炮,日軍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還是要爬登,不過時間要掌握好,利用廬山早晨的霧氣隱蔽接近。於是派出四路人馬,一炮不發,悄悄爬登,哨兵一發現就開始持槍密集衝鋒,霎那間雞竹嶺山上拚刺刀淒厲的喊殺聲蓋過了手榴彈的爆炸聲。

日軍此次進攻厚積兵力果然奏效,二十多人衝破守軍第8連防線,守軍陣形一陣混亂,其他三路已被打下去的日軍見此情況又返身向上攻。此時太陽漸漸升起、霧氣漸漸散去,這下子守軍陣地的機槍、迫擊炮立時發揮威力,如此從早惡戰到下午4點,日軍徹底潰敗,突入第8連陣地的日軍無法撤退,在連續打擊下剩餘9人被壓迫進入一處岩洞,第8連輕重火力緊緊圍住。“入夜敵三次突圍未逞,天明後寂靜無聲,我第8連一班長自告奮勇,率戰士三人衝入搜查,發現敵已毀槍集體自殺,其中一人重傷未死,瞪眼不語,踢打亦不發聲,戰士不顧不殺俘虜的禁令(上交一個俘虜,獎200元),補上一刺刀結果了性命。”戰士們不是不知道禁令,也不是不知道200塊大洋是什麽價值,實在是“憤怒之下”,此戰第8連連同連長傷亡160餘人,幾乎全部覆沒。在此戰中守備土地庵的第110團第2營營長劉鹹宜在策應主陣地雞竹嶺的戰鬥中陣亡。

“由於戰鬥日久,各團傷亡慘重,兵員銳減,我決定進行陣地整編……縮編部分連隊,各團將編餘的班、排、連長成立官佐隊,並將各團輸送連等非戰鬥兵編入步兵連,充實第一線戰鬥力。”

“根據當麵敵情判斷,敵對雞竹嶺勢在必得,為加強守備,並將主陣地第55旅旅長唐伯寅調上廬山指揮,第109團劉湘輔率第2營及兩個團所屬的幹部連加強雞竹嶺的守備。”

李覺的縮編、陣地配備都是非常正確的,特別是調動第55旅旅長唐伯寅指揮位置,是基於“敵對雞竹嶺勢在必得”的形勢判斷,為了防止戰地最高指揮官受損而要求與前線保持一定距離,這是軍事常識,況且第57旅旅長庒文樞已被炸傷,這個虧不能再吃第二次。對於這樣一個符合軍事常識、符合實際情況的指揮位置調整,“李漢魂還是不同意如此調整”。李覺也急了,你不批那就請你“上廬山實地察看”,李漢魂不去,隻好不吭氣。

第19師此戰甚為艱苦,“廬山叢林茂密,夏季氣候特殊,時雨時晴,早晚雲霧似海,寒風刺骨,真是‘晚穿棉襖午穿紗,風雨來時傘難遮’。官兵隻有夏服棉毯,附近又無民房,隻有挖地洞折樹枝以避風雨。叢林中既潮濕又多瘧蚊,所以病員增加。加以軍政當局不關心官兵生活,兵站補給除大米食鹽之外,食油、蔬菜、肉食等副食品概不過問,全由連隊自行采購。當時廬山附近居民早已逃亡一空,遍野金黃稻穀尚無人收割,哪有副食可供采購?所以戰場上生活艱苦,官兵體力日漸衰弱,疲憊不堪,死亡、疾病與日俱增,兵員大減。”

8月27日,日軍南潯路進攻再次展開,“敵軍利用雨夜重霧,派500人分八路偷襲上山,頑強仰攻,發生肉搏戰,我軍體力不支,傷亡慘重。某連長臨陣脫逃,被唐旅長當場派人抓回,就地槍決,才穩定了陣腳,轉危為安。”

偷襲失敗那就強攻!二套口的飛機一抖翅膀就到了前線,如此不停歇穿梭轟炸、重炮第10聯隊36門野炮地動山搖、迫擊炮第1大隊18門150毫米迫擊炮山崩地裂。

“午後,第109團團長劉湘輔趁敵炮延伸之際,親率第2營及另一個連先敵發起衝鋒。”敵軍炮火延伸之後步兵就會跟隨炮火發起衝鋒,甚至有踩著炮彈坑往前衝一說,而第19師竟然在此時機“先敵發起衝鋒”,團長親自帶隊打迎頭仗,這種勇氣實在是令敵軍膽寒!“敵紛紛潰退,陣地得以確保。敵我傷亡皆重,團長劉湘輔負重傷,營長以下官兵傷亡二百餘人。”第2營隻有二百餘人,再加上一個連不到400人,這一次反衝鋒竟然“團長劉湘輔負重傷,營長以下官兵傷亡二百餘人”,“敵受此重挫後,不敢再冒險佯攻。”此次第19師“先敵發起衝鋒”、死戰到底的戰鬥精神體現得淋漓盡致!

劉湘輔頭年參戰淞滬,今年參戰武漢,41年參戰上高,因功升第101師副師長,1947年升少將轉備役。1949年10月20日,劉湘輔、鄧竹修聯絡國民黨在鄉軍官和紳士組成“湘南遊擊總隊第一縱隊第一支隊”,任副司令員,率部維護社會治安,安定人心,保護財產,積極迎接解放。1951年,劉湘輔被鎮反處決,年46歲。同樣的,第55旅旅長唐伯寅在1949年8月隨程潛、陳明仁等參加了長沙起義,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第21兵團高參,1952年2月21日在湘潭被鎮反處決。

此戰雖然取勝,但是第19師也到了崩潰的邊緣,戰損實在太大了,而且戰地時間過長已經30多天了。野地生存和有房舍遮蔽完全是兩個情況,有房子住可以舒舒服服一輩子,而在野外露天宿營,不出一個星期身體素質就會明顯下降,再加上夥食不好,人人都會感到嚴重不適甚至得病。此次第19師與日軍發生肉搏戰失利,就是因為“體力不支”。現在“第19師,元氣大傷。已傷亡了旅、團長3人,營長12人,連以下官兵數千人。”現在僅有兵力780餘人,如果繼續打下去,很難說還能扛得住日軍的下一次打擊,在此情況下,李覺要求調防。

8月27日日軍不僅對第19師所防衛的雞竹嶺、雪裏坡發起強攻,同時也對二線陣地及側翼陣地發起火力打擊,第29軍團軍團長李漢魂對此念念不忘,“敵機三十餘架低空投彈,每次在二十彈以上,我軍傷亡亦重,陳師(第155師陳公俠)十六百餘,彭師(第187師彭林聲)四五十,張師(預備第9師張言傳),兵站支部十餘。”

李軍團長對其他所部戰損掌握得很清楚,甚至二線的“兵站支部十餘”人都在統計範圍之內,唯獨對在第一線的第70軍第19師作戰和部隊情況極為否定,“第70軍亦屢屢違令,尤其對天險雪裏坡固守不力,幾為敵陷,且有誑報毒氣之虛言。言下令人扼腕。”李軍團長對李覺的調防請求不予理睬。

李覺也不是好惹的,當初你就是為了保存實力讓俺們頂替第155師擋在第一線,一同作戰的第3師早在20天前就調下去了,憑什麽讓俺們接著再打?!如果繼續打下去,第19師打光不說、陣地失守算誰的?!!李覺給委員長直接發報匯報情況、請求調防。

委員長有時糊塗有時不糊塗,一般來講難得糊塗的時候不糊塗,難得不糊塗的時候糊塗,好在這次不算糊塗,立刻“嚴令李漢魂第155師接替陣地”。

委員長的命令還有個尾巴,“交防後的殘餘部隊仍留給第155師為警備部隊。”李覺一看就火了,俺第19師就剩下780個人了,還要交給第155師,現在李漢魂對俺就是這個態度,對待這些殘兵還不是往死裏用?!一個也不給他!“9月4日夜(應為9月1日夜),第19師將主陣地交防後,全部撤離了戰場。”

此階段日軍在南潯路及瑞昌西部攻擊猛烈,雙方激戰極其殘酷,打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心驚肉跳,一個勁兒在屋子裏轉圈兒——日記中寫道“經此激戰,或能漸穩乎?”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你會判斷作戰形勢不?!

李漢魂也沒有聽委員長的,並沒有按照命令讓第155師接防雞竹嶺,而是命令預備第9師接防。預備第9師是陳誠嫡係,第70軍第128師番號被取消之後調入,師長張言傳原為陳誠保定軍校同學,現為心腹。“其用意並不在補充我這支雜牌軍,而是為了日後取我而代之,讓張言傳擔任第70軍軍長,把我這支部隊連根兒拿過去。”不過因為此戰第19師苦戰死守,戰功卓著,軍令部的老爺們也不都全像委員長那樣“黃埔天下”的,也知道愛護部隊,如此也就打消了吞並第19師這個念頭,反倒是處處幫襯,最後以第19師為基礎發展出赫赫威名的第100軍,李覺也被提為第25集團軍司令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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