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3
攻入車站的第928團總算占領了車站不免有些鬆懈，正在不緊不慢地肅清殘敵，沒想到隱藏在樹林中的日軍突然發炮，迫擊炮彈雨點般落了下來，第928團官兵被炸得暈頭轉向、一陣大亂。
鬼子從樹林和票房內嚎叫著衝出，瘋狂反撲！在站台外的那輛火車也開動起來一邊衝了進來一邊機槍掃射，到了月台那頭又向後退、掃射，如此來回反複！內外夾擊，第928團混亂不堪，又被打了出來！此時恰好日軍增援部隊趕到，騎兵追逐國軍士兵砍殺，第928團潰不成軍向南撤退，退入近側的皮寨。日軍圍上來一頓猛攻，第928團幾乎全部覆沒。陳公俠急命炮火襲擊，一頓亂砸。日軍也無意攻勢，炮火之下退後撤守車站。
垂暮降臨，戰場慢慢安靜下來。陳公俠策馬來到高阜軍部，向李漢魂報告部隊攻擊情況，有意休整一下。現在左中右三路軍現在都在苦戰，蔣委員長連連命令務必今夜攻取各個目標，全殲日軍第14師團。此情此景下李漢魂也隻有堅定信心，加強夜攻！今夜攻克羅王車站、羅王寨！
軍令如山！陳公俠於是命令第926團調整隊形，接替第928團，進入攻擊位置。
入夜，陰雲密布，四野漆黑一片。1營1連悄悄前進，埋伏於車站前200米。突然兩顆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迫擊炮彈雨點般砸向日軍工事，1連一躍而起衝向車站。
日軍立即發射照明彈，房屋和工事內的機槍刮風一般掃向國軍，還有一些鬼子爬上房頂樹上，瘋狂掃射。
照明彈一顆接著一顆升起，大地一片慘白，國軍官兵成片倒下，再也無法再進一步，隻好臥倒死挺。團長程漢城在後麵看的著急，趕緊組織火力，向房頂、樹上射擊。幾個鬼子在樹上、房頂上栽了下來，可是工事內的機槍還在掃射，程漢城隻好命令迫擊炮發射，煙霧掩護之下殘兵才退了下來。
後續部隊接續攻擊！如此幾次，第928團損失慘重，除了犧牲還是毫無辦法。
時間已經午夜了，3營長放下電話來到4連，盯著劉承業看了一小下，“軍部、師部都下了死命令，今夜必須攻克羅王車站、羅王寨。劉連長，咱們團都打了一遍了，各營連損失都很重，該……”
劉承業一直在觀察戰況，隨著部隊接續向前運動，他發現了旁邊停著的十幾列火車，都是從徐州往回運物資的，現在被堵在了車站東邊，槍彈、麵粉、被服啥都有。現在營長來了準備讓上，劉承業心裏一動，“營長，沒啥說的，該俺們了。”
3營長搓了搓手，“劉連長，你看你剛到，就……”
劉承業趕緊打斷，“營長，俺們從山西打到山東，又從山東打到河南，一路上就是打鬼子的，沒啥好說，俺們早已經準備好了。”
“好！劉連長，你在台兒莊當過敢死隊長，這次也要拿出敢死隊的精神來，打進羅王車站！”
劉承業咬了咬牙，“營長，俺想好了，俺們連能打進羅王車站！”停了一下，“俺想要些炸藥。”
“炸藥？你要炸藥幹什麽？要多少？”
劉承業也沒搞過爆破，隻好猜著說，“十箱吧？”
“十箱？營裏、團裏都沒有，這得問師部工兵營，走。”3營長帶著劉承業回到營部給團長打電話，團長程漢城就問要幹什麽，劉承業隻是說要炸車站，程漢城就說你等著，抄起電話跟師部要。很快就來了幾個工兵，推著幾輛小車，工兵營長親自帶隊，團長也過來了，問劉承業怎麽使用，全按你說的辦。
劉承業回過身指著那幾列火車說，“俺想讓俺們連坐上火車衝進車站。”團長、營長看看車站又互相看看，點點頭。
劉承業手指點了一下，“那輛車拉的全是麵粉，俺想就用這輛車。車頭在後，車廂在前。前三節車廂全裝麵粉，炸藥放在第二節，車衝進去之後就引爆，後麵車廂的三個排就衝出來！”
“可以啊！”團長、營長瞪著眼睛直點頭，“這個麵粉煙霧彈可是夠可以的啊！” 程漢城一拍劉承業的肩膀，“好！好！好！你在裏邊一打響，俺就讓全團往裏衝！”
工兵營長在旁邊也來了勁兒了，一擼胳膊，“好！俺親自來引爆！不過，你做的這個麵粉煙霧彈，十箱炸藥是不是有點兒多啊？算啦，就這樣吧，包在俺身上！都用上！炸得狠點兒！”
“你們趕緊準備，俺回去向師長匯報。”程漢城撂下這句話抬腿就走，回到團部通知所有部隊準備衝擊。又接通電話向陳公俠報告，陳公俠一聽信心大增，立刻向李漢魂報告。李漢魂聽完了，心中激動，“打了兩天兩夜了，這次可算是看到了！這個連隊是誰的？連長俺應該認識啊。”
李漢魂一問，不是自己的人，是徐州潰退的一隻小部隊，就是前天繳獲情報的，參加過台兒莊的敢死隊，上過報紙。
“真他娘是好樣的！”李漢魂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抄起電話和第58師聯係，準備協同攻擊，如果此次羅王車站得手，那就全線反擊，爭取趁勢奪取羅王寨。
一聲令下，第155師、第58師全部動員，還能打的部隊在羅王車站東西兩麵展開，劃分攻擊路線、製定攻擊層次，摩拳擦掌，整裝待發！
劉承業和工兵營長幾個人帶著炸藥來到火車旁，找見司機一說，這位司機立刻說，“好！沒想到俺的火車也要打鬼子了，這回壓也要壓死幾個！”
劉承業想起來鬼子的那輛火車來了，心裏又把方案調整了一下，“車前三輛麵粉，車後兩輛麵粉，後麵三輛裝部隊，麵粉袋做掩體。”司機找個道岔趕緊編組，把火車調好，三個排的戰士也都按照指令在車廂上紛紛壘築掩體，工兵營的幾個人把炸藥在第三節的正中埋好導線一直牽到後麵的第一節車廂，也就是1排的車廂，工兵營長讓幾個工兵下去，自己親自把住起爆器，劉承業叮囑他，“一定要在車站裏邊引爆！”
“你放心吧！再裝一組雷管！”工兵營長手一劃拉，幾個工兵又是一陣忙活。
劉承業又跑到車尾的車頭上，跟司機商量，“師傅，你教俺怎麽開火車。”
這位司機四十來歲，瘦小枯幹，正在檢查各個機件，一聽這話，把頭一抬，“你要幹啥？就這會子功夫你能學會開火車？”
“嗯——學會能走能停就行了。”
司機把手裏的扳手往地上一扔，咣當一聲，“這位長官！這個火車是要往鬼子堆裏鑽的！你要是開不動、停不下來、這一車的人不是都要死了？”
劉承業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得俺來開！”這位司機推了一把劉承業， “這兩天都死了多少人了？都還是廣東人！廣東在哪兒啊？得多遠啊？他們能死俺就不能死？這次你們要是打下了車站，俺就是死了也值！”
劉承業無話可說，隻好敬個禮，“師傅，您貴姓？”
“啥貴不貴的，俺姓薑，薑桂的薑。”
“薑師傅，”劉承業告訴薑師傅自己的想法，叮囑一定要衝的猛、停到位，這樣才能發揮部隊最大的力量。薑師傅想了想，“行了，俺心裏有數了，你放心吧。”薑師傅歎了口氣，拍了拍火車鐵殼子，“這個老家夥跟了俺十多年了，這次可要好好出把子力氣啦！俺就是死也要把火車開進站裏停好！”
劉承業再敬一個禮，下車看看部隊都準備好了，於是和營長請示，可以出發了。營長還沒來得及點頭，老遠跑過來兩個通信兵，拖著線拐子跑了過來，“哪位是劉承業劉連長？軍長電話。”劉承業嚇了一跳，趕緊接過來話筒，“第928團3營4連連長劉承業報到！”
李漢魂已經前進到了師部，命令建立各師、團的通聯，自己要直接指揮第4連的攻擊，各級隻能收聽命令，不得再指揮第928團第3營第4連。這會子李漢魂已經等了電話一會兒了，“劉承業——”
“有！”
“你連是否完成攻擊準備？”
“準備好了！”
“好。咱們師、咱們軍已經打了兩天了，豫東全線也都在苦戰，蔣總裁命令今夜各部必須要攻克各自目標，全殲日軍！”
“是！”劉承業手拿話筒立正回答。
“你連攻入車站之後，周圍各部，包括第155師全部、第58師全部，都要向當麵之敵發起總攻。不僅要攻占羅王車站，還要一鼓作氣攻克羅王寨、以及周圍所有日軍據點。你們連的這次攻擊成功就是全線總攻的信號，所以——你們連必須成功！”
“是！”
“你劉承業參加過台兒莊的敢死隊，這次還是要拿出敢死隊的精神來，你們連就是全部犧牲也要拿下羅王車站！”
“是！保證完成任務！”
“好！俺等著你的好消息，打完仗給你請功！”
“是！”
李漢魂拿著電話口氣嚴厲，“各團報告情況！”
“第922團準備完畢！”
“第924團準備完畢！”
“第926團準備完畢！”
“第928團準備完畢！”
“第58師172旅343團準備完畢！”
“第58師172旅344團準備完畢！”
……
“劉連攻進車站之後，各部立刻向當麵之敵發起攻擊，奪取羅王車站、奪取羅王寨、掃清當麵所有日軍據點！”
“是！”、“是！”、“是！”、“是！”……
“劉承業！”
“有！”
“我第64軍軍長李漢魂，現在命令第928團第3營第4連立刻向羅王車站發起攻擊！”
“是！”劉承業拿著話筒雙腿一靠、挺胸大聲回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