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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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8 血壯山河之蘭封會戰 花園口 2

(2023-01-23 05:00:02)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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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肯豪森當然也看到了中日軍隊實力差距,在《關於應付時局對策之建議書》建議利用江河阻敵,“北方則須掩護隴海路及沿路有關生存之設備。……最後戰線為黃河,宜作有計劃之人工泛濫,增厚其防禦力。”

法肯豪森的建議是在河北、山東一帶掘開黃河北堤,在黃河北麵形成水障,從而達到守備黃河防線的企圖。

法肯豪森的建議也並不孤立,其他國軍將領也有此種想法,據郭汝瑰回憶說,“我們在中國陸軍大學當學員時就曾研究過日軍作戰情況,那時就有人說黃河決口可擋一百萬大兵……當時已有許多人都想到了‘黃河決堤’”。

1937年保定會戰失敗,日軍大軍壓境直逼濟南,韓複榘也曾提議掘開黃河北堤製造水障,以保衛山東。國民政府沒有敢下這個決心,也就拉倒。

1938年4月初台兒莊大捷,全國一片歡欣鼓舞,很多國人和李長官一樣認為小鬼子就要完蛋了,不過總有人唱反調,陳果夫就是其中一個,在這個時候建議在河南武陟縣的沁河口附近決黃河北堤防患未然,“惟黃河南岸千裏頗不易守,大汛時且恐敵以決堤致我,我如能取得武陟等縣死守,則隨時皆可以水反攻致敵。蓋沁河口附近,黃河北岸地勢低下,如在下遊南岸任何地點決堤,隻須將沁河口附近北堤決開,全部黃水即可北趨漳衛,則我之大厄可解,而敵反居危地。”這個建議的主要意圖還是在黃河北岸製造水障,以屏護鄭州、開封,保衛平漢線。

蔣委員長對這個反調還是很重視的,1938年4月19日批示軍令部和第1戰區司令程潛,“查所陳頗有見地,預製機先,實應注意,特電轉達,即希核辦為盼。”這時候徐州戰事正酣,大家根本就沒有想到第5戰區能整體崩潰,日軍立刻就威脅開封、鄭州,所以大家也都沒有把這個建議放在心上。

中國方麵如此設想以水代兵,日本人也有過預想,擔心中方采取這種以水代兵的措施,據當時擔任日軍第1軍參謀長的橋本群稱,“第2軍要渡河進攻山東,是大事業;如果黃河水漲,華北五省則以天然大障礙隔絕。”

以上的情況都是一種主動防禦,也就是在黃河北岸敵戰區形成河水泛濫的水障,而如今所說的花園口,那是掘開了南堤,和這個完全是兩回事,完全是被動的,被人打得無路可逃了,隻好掘開南堤淹了自己斷臂求生。

徐州會戰失敗,5月21日,軍委會辦公廳副主任姚瓊立刻提出決開黃河大堤,“黃河舊險地方在考城以東中牟,如河北省之劉莊、魯省之朱口,倘即施以決口工作,更於舊河道下流多拋埋柳枝,則河必改道南向,一時造成泛濫區域,至少可使其行動困難,全戰局情勢必將改觀,而於我有利。”

與此同時,軍令部高參羅仁卿呈文蔣介石,建議在開封東銅瓦廂決口,“徐州淪陷,豫東緊張,可否采用水攻戰略,就蘭儀下遊銅瓦廂之間決黃河水,由舊黃河故道順流而東,直攻徐州,截斷津浦、隴海,阻寇西進,我方亦可從容布置,挽此頹勢。”

雖然三義寨還在大打,其實情況繼續惡化,26日,軍令部高級參謀何成璞提出建議,“倘施工決口,則黃河即循故道直奔徐州,不特大地泛濫,使敵機械化部隊失其效能,抑且足以摧毀其戰力,使其打通津浦之企圖仍歸泡影。”同日,湖北省主席的何成浚致電蔣介石,“現黃河已屆桃汛,倘施工決口,則黃河水即循故道直奔徐州,不特大地泛濫使敵機械化部隊失其效能,抑且足以摧毀其戰鬥力,使其打通津浦之企圖仍歸泡影,幸及早圖之。”

既然是要幹,還是越早越好。主動掘開北堤的機會失去了,那麽被動掘開南堤就要越早越好,越早越能往東推,越早越能多淹敵人、越能多保護自己。可是走到被動這一步,這個決心就越不好下,誰也不想割肉,最後隻好斷臂。

5月31日,第1戰區司令官程潛剛從開封退回鄭州便接到了蔣介石“第1戰區應避免與敵在豫東決戰,即將主力向平漢路以西地區轉移,以保持爾後之機動力。”的命令,程潛立刻開會部署撤退。撤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人家追著你打,說實話,有的時候就是跑都跑不贏。日軍凶猛而來,國軍沒有部隊可以阻擊掩護撤退,與會眾人一籌莫展,戰區參謀長晏勳甫和副參謀長張諝提出了掘黃河堤,以水代兵。

天色已晚,不好驚動委員長和夫人的休息,第二日即向武漢軍委會請示。請示的電話打過去不久,委員長侍從室主任林蔚依蔣介石指示回電“委員長同意。並要求你們立即執行。”

接到指示,程潛於6月1日下午會見黃河水利委員會河南修房處主任陳慰儒和黃委會總務處長朱鏞,詢問掘堤方案,二人大為震驚!陳慰儒、朱鏞都是水利專家,黃河十年九決,曆史上每一次決口都造成巨大傷害,所謂“黃河百害,惟富一套”,也就是黃河水患對於中下遊的老百姓來說就是滅頂之災,曆朝曆代花巨資巨力修堤都修不贏、現在要掘口?!絕對不同意!

陳慰儒、朱鏞二人反複力陳掘口危害,程潛不由得心中疑慮,可是軍情如此,除此別無“良策”啊?其實哪有什麽“良策”不“良策”的,隻剩下這一招了。

二位專家是修黃河的、不是挖黃河的,管你什麽“良策”不“良策”的,繼續不同意,陳慰儒說,“按照河工經驗,五月(農曆)曬河底。現在正是枯水季節,流量很小。就是決開黃河大堤,流量小,水流分散,也阻擋不了敵人。但是大堤掘開之後,口門逐漸擴大,難以即堵。汛期洪水到來,將給豫蘇皖三省無窮洪災。……總之,現在決堤,既不能阻擋敵人,又肯定會給千百萬人民帶來不可避免的巨大災難,這是很不合算的。”

程潛一聽打消心中疑慮,本來掘堤是為了阻擋日軍,現在水小擋不住人家將來還要淹自己的老百姓,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趕緊致電委員長,掘口危害這麽大還阻擋不了日軍、這可怎麽辦?

蔣委員長從來不信這些專家,“日本機械化部隊,最忌水攻。隻要敵人聽說黃河決口就不敢前進了。水量小也要掘,(救命稻草知道不知道),望立刻決定掘堤地點,派部動手,並將進展情況及時報告。當今形勢,不容猶豫。”——早幹不幹、如今不幹就死定了、不幹也不行了,到了這個地步委員長真急了。

轉過天6月3日上午程潛再次找來陳慰儒,明確表示不幹不行了,是非幹不可了,要求河兵負責掘口。陳慰儒繼續抵抗,“河兵都是沿岸農民,深知黃河掘堤的嚴重性,他們世代守堤,是不會動手掘堤的。”

耍這個賴難不倒程潛,“那我派部隊掘堤,你們去指導。”

陳慰儒沒辦法了,最後爭取一下,“既然一定要掘,請先發遷移費,讓堤下居民搬家。”

這個時候錢算個×,程潛大筆一揮,一萬元,趕緊拿走!

這不是什麽光彩事兒,自然要秘密進行,一幫政府官員、軍隊將領也還不知道,形勢一天壞似一天,急三火四繼續向委員長建議掘堤。

1938年6月1日和7日,黃新吾和陳誠向蔣介石提請在開封黑崗口決堤,“查黑崗口地方,如尚為我方掌握,即由該處掘堤,則潰決之水,可衝至杞、淮、拓城、渦陽、蚌埠,而入洪澤湖。是水線經過之處,即敵人主力所在之地,其受創必無疑議,如我方再加以有計劃之反攻,即可以致敵全軍覆滅,不推隴海線之威脅可減,整個戰局可望好轉。雖此種辦法不免有若幹縣催於水災,然為整個國家著想,亦不能有所顧全,與其失陷後受敵宰割,不若用此非常手段而殲敵寇。”

6月2日,豫西師管區司令部的劉仲元、謝承傑也致電蔣介石提請決開黃河阻擋敵軍:“徐州失陷,敵主力深入豫東、魯西,若不破釜沉舟,中州將不守。生等擬掘黃河之水,陸沉敵主力。明知犧牲慘重,為急於救國起見,易忍痛為之。”

大家都在著急,這邊已經開始行動。第1戰區參謀長晏勳甫把陳慰儒和朱鏞請到參謀部商談具體細節,“當經議定在中牟趙口掘堤,預計河水將沿賈魯河道漫流,經過中牟、尉氏、扶溝、西華等縣,十天左右到達周家口,會合沙河東流入淮。”

這條線從北向南略偏東延伸500裏,將在開封、鄭州之間製造巨大“漫流”水障,可以有效阻擋日軍西進,保護鄭州、保護平漢路。

方案一定,第1戰區參謀長晏勳甫立刻派工兵科長王和甫帶兵趕往工地,等到第二天早晨陳慰儒和朱鏞幾個人來到趙口時,王和甫帶著人按照昨天的草圖正在挖呢。

那就啥也別說了,鄭縣縣長全百慈趕緊給老百姓發遷移費,中牟縣長沿著賈魯河岸通知居民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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