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壯山河》之3117 南線空虛 1

   3117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十三章 南線空虛 1

   第一節

 

第6師團幾千日軍一出動，國軍立刻潰敗，南線西側第5戰區付司令長官李品仙在合肥一帶的策應已經不存在，那就開始大規模進攻吧！

5月5日，日軍華中派遣軍吉柱良輔第9師團由懷遠渡過淮河、荻洲立兵第13師團由蚌埠渡過淮河，大舉向西北、向北進攻！

此前李長官專注於北線的“150公裏大防線”，南線不受領導重視，空虛異常，原駐守固鎮的於學忠第51軍也被搞到北線“150公裏大防線”上成了一塊磚頭，南線隻有廖磊的第21集團軍2個軍6個師。說起來人數不少，可是第21集團軍在去年淞滬戰場上損失嚴重，現在經過這段時間的整補，有所恢複但總是有限。此次日軍一動，負責防守淮北的第21集團軍司令廖磊就翻開地圖查看，一看不要緊，哎呀！這個蒙城實在是太重要、太重要啦吔！在這個地方修一修工事還是很有必要的，趕緊派出三位參謀趕赴蒙城，查勘地形，動員當地群眾構築防禦工事。至於其他方麵廖磊倒也不懼，胸有成竹，立刻下達命令：

1、集團軍總預備隊，駐紮在田家庵的第173師派一個團、火速到蒙城布防掩護第7軍、第48軍等淮河一線部隊迅速轉移；（淮河防線就不要了）

2、第7軍、第48軍給予當麵日軍狠狠打擊、迷惑日軍後立即撤退；（“立即”啊，跑的得快點兒。你“立即撤退”就能“迷惑日軍”？廖磊你敢肯定日本人會上你的當？）

3、蚌埠至渦陽公路沿線地方武裝，待我軍撤退完畢，在公路沿線徹底破路炸橋。（俺們野戰軍隻管跑、別的可是顧不上啊，斷路、炸橋交給別人吧）

日軍第13師團數路並進，攻勢甚猛，在支子湖遭遇國軍抵抗，守備部隊是第21集團軍第7軍第170師第1037李本一團、第1038李瑞金團。“該部守軍第一線陣地的工事尚未完成”，唉，第21集團軍2月初就調到第5戰區了，這都過去快要3個月了，“第一線陣地的工事”尚未完成，不用問了，那第二線工事就更別提了。當日，第一線陣地即被突破！

第一線突破就突破，沒啥了不起的，第二線能守住也行。可是第二線陣地在哪兒尼？今年淮北大旱，大小河流斷流，處處可以通行，這地方都是平原，日軍機械化部隊展開，多路進攻，在支子湖正麵的國軍第170師立刻被衝散。一個170師被衝散就衝散吧，沒想到第7軍軍部也要被衝散了！

要不說是軍長呢，還是周祖晃有辦法。戰況不可收拾也不慌不亂，看看天色漸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一點手叫過來參謀長，“伏耳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參謀長聽命而去、下去布置。日軍此時正在準備進攻，突然對麵國軍發起衝鋒！第7軍的戰士們光著膀子、隻穿著褲衩、端著槍衝過來了！

“他娘的！這是神馬打法？這都啥年月了？還跟俺玩兒義和團是不是？”日軍趕緊擺開防守陣型準備抵抗。此時，對麵國軍吹起了衝鋒號，大小炮彈也紛紛飛來，日軍雞飛狗跳，更加緊張。突然，這些穿褲衩的國軍士兵調轉屁股全跑了！

“他娘的！上當了！原來人家是用衝鋒號當成撤退號了！”這想再追就來不及了，人家可是隻穿褲衩的輕裝啊！

這個褲衩倒也不是想學義和團刀槍不入的把戲，實在是誤打誤撞。徹底輕裝逃跑也不是原先計劃的，實在是進攻命令來得太急！這些日子大旱，天氣熱的要死，士兵們穿著衣服實在難受，還不如脫光了舒服，保管衣物的士兵把衣服放在大口袋裏，扔在馬背上搞亂了，一時間你的我的哪裏找得出來？周軍長的軍令一下、地動山搖，誰敢違令？別說穿著褲衩，就是沒有這條褲衩也得衝上一衝！

趁著日軍時空錯亂這個空，周祖晃收拾幾個殘兵，牽著馱著衣服的馬隊，撤！

跑是一定的，咱們大家就是不上軍事院校也是都知道的，問題是往哪兒跑就需要兵書的底子了。“燈下黑”是老百姓的話，“到敵人後方去”是遊擊戰原則，反正是一個意思。周軍長來到第5戰區2個多月，工事雖然是不待修，可是地形、地勢那是了然於胸——為將之道嘛。原來軍部在渦河東岸的龍亢，既然日本人向這個方向來，那咱們就不理他們，閃開正麵！周祖晃帶領軍部西渡渦河，一路狂奔，來到日軍進攻路線的側後，蒙城東南的立倉集，站住腳，一方麵等著部隊來領衣服，另一方麵等著日軍進攻吧——“日本人越往北進攻，咱們在後邊越安全不是？”

 

籌劃蒙城防守工事的三位第21集團軍總部參謀也準備出發了。不過，三個人也得有帶隊的不是？兩個黃埔六分校十二期的上尉還有一個陸軍大學特二期的少將，“咱們民主一下，誰帶隊啊？”這個民主過場的厲害，最終結果還是沒啥不同意見，少將自然當仁不讓、擔當重任，張眾佩帶著梁學乾、王漢昭來到蒙城。

先找縣長了解情況，再去戰地查勘城區地形。拉皮尺、立標杆，畫完圖，傻眼了，縣城裏除了縣長和一些縣保安大隊人員，其他民眾已經疏散，找不到人挖工事！這也沒辦法，不能讓三位參謀親自拿鐵鍬去挖工事，那沒有意義，隻有等著吧。日本人不知道蒙城沒有工事，幾天來不斷派飛機偵察，到了5月10日中午，日軍飛機竟然轟炸空城，是不是日軍飛行員看見三個參謀比劃來著？緊接著蒙城地區下了場大暴雨，到了下午，奉命防守蒙城的第48軍第173師第1033團在副師長周元、師參謀長梁家駒、團長淩雲上的帶領下落湯雞似的趕到蒙城。

第1033團來得急，因為懷遠一線早已放棄，第170師在支子湖也未必頂得住，廖磊未雨綢繆，讓第1033團輕裝冒雨趕來防守。防守的目的倒也簡單，也不是準備殲滅戰、會戰這些大把戲，隻是在蒙城一帶形成阻擊線，掩護第7軍和其它部隊轉移，為逃跑爭取時間，“不得耽擱”。

第173師副師長周元行伍出身，排連營團長一路升上來，抗戰前剛剛升任少將副師長，去年在淞滬戰場上死打硬拚，身負重傷不下火線，也是一位悍將。戰後尚未痊愈就回到軍中，升銜，中將。本來駐地是在鳳台，和日軍的進攻路線不搭界，接到緊急命令立刻輕裝向蒙城進發，走到半路遇雨，冒雨75裏總算趕到了。

周元拿過三位參謀畫的城區圖，指著經始線讓部隊在縣城迅速構築簡單的防禦工事。蒙城麵積很小，隻比台兒莊稍大一點，除了幾個城門洞是磚木結構外，剩下的城牆全是土夯成的。就是池峰城那麽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一個團都放進城裏等著挨日軍的炮彈和飛機轟炸，周元是副師長，自問沒有那本事，就問少將高參張眾佩，“周圍可否有能利用的地形？”

少將高參張眾佩遲疑了一下，兩位上尉低參嘰嘰喳喳，“今天上午在城外正看地形呢，日軍飛機轟炸，俺們就臥倒隱蔽了。師長您看城裏炸的是亂七八糟的，地形就沒來得及看完啊。”

周元火往上撞，心裏就罵上了，“一個幾平方公裏的地形，屁大點的地方5天都看不完？怎麽就這麽難嗎？”周元壓不住火，扭回頭狠狠地罵了一句。

總是集團軍總部的人，周元還真不好意思明著罵，這句罵人的話是壯族的話，周元的衛兵能聽懂，偷偷笑了一下。安徽出身、保定上學的少將哪能聽懂？張眾佩就問，“周師長你在說什麽？”

周元當然不能拿漢話再翻譯過來，打一個哈哈就過去了，不過越看這三個參謀越生氣，眼皮一眨壞水冒出，“想留你們三位在這裏謀劃謀劃。各位的安全問題兄弟俺絕對保證。怎麽樣？”

張眾佩三人的腦袋立刻變成了撥浪鼓，一起搖頭——都盼了幾天了？早想走了，“那不成、那不成。真不成！俺們還要回總部匯報。另有任務、另有任務。”

周元也隻是嚇唬嚇唬三個讀書料子，哪能當真？再說到了這會子，留著他們隻會添麻煩，損人不利己，何苦呢？那就歇一晚上，明天早上走吧，戰局不穩，還得派了一個排護送，送走。三位一聽，趕緊告辭休息。

三人一走，幾個官佐就抱怨集團軍，五天的準備時間呀！沒有民夫不會請示嗎？沒有部隊協助不會請示嗎？彈藥沒有、糧食沒有。緊急召喚的部隊隨身能帶多少這些東西，明擺著是叫士兵去送死，完成了任務誰來幫助我們解圍?從哪裏撤退？什麽狗屁參謀，將來我們當中有誰如果能活著回去，記住饒不了他們。

 

張 眾 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