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壯山河》之3105 血戰禹王山 6

    3105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九章 血戰禹王山 6

   第六節

今天孫連仲讓黃樵鬆派兵護送胡若愚，黃樵鬆想了一下，心裏念頭一轉，就把劉承業派出了。

劉承業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東邊這兩天炮火連天，台兒莊這邊兒倒是沒啥動靜兒，以為是全副武裝集合上戰場了，可是命令又是到集團軍總部報道。想了一下讓大家把東西都帶上，幹脆把老周也叫上，出發。

黃樵鬆一看來人了，向胡若愚介紹一下，又向劉承業交代任務，“護送胡長官到第60軍軍部，一切行動聽從胡長官指揮。”

胡若愚正在等著，第5戰區又派來了蔣元充任聯絡參謀，兩人已經交接完了。胡若愚看見黃樵鬆交代完了，一點頭，很客氣地和劉承業握了一下手，道了一聲“有勞”，手一擺，帶著一名勤務兵抬腿就走。劉承業趕緊命令1、2排追上去，打頭，3排押後，自己在胡長官的後麵跟著。

到了第60軍軍部黃家樓已是中午，那就先吃飯。吃完飯劉承業找了半天才找見胡若愚，敬禮請示是否完成任務，是否可以歸建了。胡若愚一擺手，“先駐紮兩天，俺還要到前線看看，你們還有任務。孫長官那裏知道的。”

“是！”那就住下吧。連著兩天劉承業望著東邊炮火連天很是擔心，“這樣個打發，在山東還沒見過。”第60軍的人員進進出出都是急匆匆皺著眉頭，一個個氣急敗壞的樣子，劉承業看見了倒是放下一點兒心來，“這個部隊還是很有股子氣兒的嘛。”

到了4月25日，第5戰區發布了“作命”第6號，讓口袋陣的兩邊兒第2集團軍和第20兵團和袋口第46軍反擊，同時也命令口袋底兒也反擊。命令下來，第60軍的部隊紛紛發起了愁，“這抵抗都費勁兒，還要反擊？”第一線的幾位主官一合計，還是保證現有的陣地最重要，當然反擊也得幹。命令下來的很急，預定開始時間是10點，早上8點多才下的命令，這隻有不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如何準備？各位主官紛紛要求推後一點兒，如此就改到12點。

有的戰史記載，“25日深夜，孫連仲向盧漢轉達了李宗仁的命令，即令台兒莊守軍全線守軍於26日全麵出擊，消滅進入台兒莊以東中國守軍的袋形陣地之敵軍。”首先從字麵分析，這個不是命令的原話，李宗仁雖然糊塗也絕不會說“中國守軍的袋形陣地”，這樣的稀裏糊塗、不著調的說法是這些年才流行於網文的，意思就是把清楚的事情講的不清楚，無知無畏是叫獸，概念混亂就是磚家。李長官是真正的蚊學高手，不會這樣下三濫。

而第60軍第182師師長安恩溥、第182師第543旅第1077團團長餘建勳都是回憶“八點多轉來長官部命令”，這就比戰史所說的推後了大半夜，也就是6到8個小時，這個時間可是無論如何都是差不起的。作戰命令是第5戰區25日發布的，據上一條戰史記載，可以知道孫連仲是當天接到命令了，雖然是深夜，但也是當天。那麽孫連仲到底轉沒轉達？如果有命令讓第60軍出擊，孫連仲沒有理由不轉達。可是各位第一線的主管接到命令的時間是8點多，不得不要求把進攻時間從10點推後到12點。

這樣看，很有可能是盧漢當晚接到命令並沒有轉達下去。盧漢回憶，“25日夜孫連仲轉來李宗仁命令，令台兒莊守軍全線守軍於26日全麵出擊，消滅進入台兒莊以東我袋形陣地之敵軍。以於學忠部向東，湯恩伯部向西，封鎖袋口，第60軍向北，合力殲滅進占邢家樓、五聖堂、五窯路、蒲旺、辛莊地區之敵。”

這段話隻有記述了接到命令的時間，而轉達或者安排實行並沒有寫，語焉不詳。這個“語焉不詳”的回憶錄寫作手法咱們都是學過的，回憶錄裏要是不出現那才奇怪呢。

如果盧漢的回憶沒有錯的話，就是他自己把命令壓後了8個小時！應該不是睡覺耽誤了，而是真的不想反擊。盧漢的決定是基於現在的戰況，一直是叫日軍壓著打，抵抗都費勁兒就讓反擊，肯定是得不償失。再說友鄰，湯恩伯的第20兵團自然好說，可是也讓第51軍去紮口袋，這個實在是太不讓盧漢放心了。第51軍要是有戰鬥力，第60軍就不會有這次遭遇戰吃大虧。前兩天搜索部隊還把第51軍扔在潰退路線上的一些傷員收容回來，這樣的部隊去紮口袋，誰能信的過？這樣一考慮，盧漢就不打算執行這個反擊命令。估計到了早晨，第60軍駐有軍委會聯絡官胡若愚、戰區聯絡官餘定華就是來監軍的，你不執行命令能行？如果二位勸說不動盧漢的話，自然要匯報戰區，戰區自然要嚴厲催問，這樣盧漢才迫不得已下達出擊命令。而且盧漢並沒有整個軍的安排，所以第一線的主官接到的是“轉來的長官部的命令”，而不是軍部的具體部署。

有個戰場術語叫厲害變換線，意思是雙方攻守到了這條線，由於戰力的消耗，攻守就要逆轉。這條線可以是地理上的一條防線，更多的時候是戰鬥進程的一條界線。一旦達到這條線，守軍可以全線反擊，取得勝利或者再把戰線推向另一方的“厲害變換線”去。大家都看過電影兒電視啥的，指揮官衝著電話吼，“再堅持最後五分鍾就是勝利”，大多時候就是在找這條“厲害變換線”呢。而現在，還不是眼下這場戰鬥到了厲害變換的時候。

大家可以猜猜這個沒有好好上三年學的“李猛仔”知道不知道這個“厲害變換線”，要是沒有把握可以多猜幾次，沒關係的。

其實知道不知道是其次的，不知道可以現學現賣，“在戰鬥中成長好了”，可是這個拿捏火候的功夫就不是人人都會的。就好比大學畢業的書本知識還是遠遠不夠，這就是招聘的時候人家死活都要“從業經驗”的道理了。再就比說俺師娘段譽吧，“六脈神劍”的說明書自然是背的滾瓜爛熟，內力也是渾厚無比，可是到了職場上，有時候能使得出來，更多的時候是使不出來，這不是要命麽！

“李猛仔”不管不顧，這次就是要使出“六脈神劍”。25日捏好了命令，未等蔣委員長回信兒就下達去了。到了26日，蔣委員長回信，很好嘛！

“1、部署適當，希堅決實施。（蔣委員長又上了李長官的當了）

2、須著眼求敵主力包圍於戰場而殲滅之，勿為作戰地境及到達線限製，以免樊軍撲一大空再回轉攻擊之煩。

（前文說過了，“樊軍”根本就不能脫身進攻，而且現在還在火車上呢。4月26日晚，第四十六軍軍部才抵達侯家集車站，28日上午，長官部又命令第46軍率領第28、第92兩師向郯城、碼頭進行增援，又經過兩天急行軍，抵達目的地，這就到了5月1日了。委員長提醒不存在的注意，真是枉費心機啊）

3、外翼如有小數敵人須由石軍驅逐，勿分割樊軍兵力。

（“石軍”還遠著呢，遠遠沒有到位，就是到位了，麵對的也不是“小數敵人”，“樊軍”倒是沒有分割，到位之後也隻有全力應付後背之敵，進攻是無論如何也談不到的）

4、馬頭鎮及以南之敵須由張自忠及吳良琛部阻止之，攻擊軍應果決向敵側背邁進。

（直到4月28日下午，第13師吳良琛部的先頭部隊第547團才到達狼子湖，如何能配合現在26日的攻擊呢？張自忠在此地已采用守勢，無力進攻，現在日軍也並不理會張自忠。）

5、須盡量由左翼孫軍抽出有力部隊以供機動使用。”

（川軍自打從滕縣、臨城敗退之後收容一番，接手韓莊運河河防。河對麵日軍在此抓捕勞工、砍伐樹木、強拆民房，在韓莊和運河北岸構築工事。川軍也就針鋒相對修工事，對峙。一直到4月17日，奉命渡河反擊。川軍炮擊之後衝過橋頭，直插車站據點，雙方展開拉鋸。打到19日，毫無進展，隻好撤回，接著炮戰、對峙。川軍戰力有限，即便“抽出”，也不是有力部隊，“機動使用”的作用很小）

很明顯了，第5戰區的這個口袋陣注定要破產了。計劃是27日早晨開始，可是東線的三支部隊，兩支牽製部隊、一支主力打擊部隊都沒有到位，這個仗能是個勝仗嗎？

李長官要是看不出來這個沒所謂，還有白崇禧，自然能看出來。本來就是一個騙錢的項目，就像頭兩年鬧騰的老鼠背上長耳朵、中國“漢芯”一樣，搞項目的人自然沒有當真，隻是拿來騙錢用的。現在領導已經批示下來了，部隊還遠沒有到位，這個騙錢項目如何開展尼？

那腫麽辦？當然有辦法！這要是就沒辦法了還咋當騙子？先啟動再說，隻要啟動就是成功，不怕你領導不接著上當。大的抓不來，先抓個小的！於是第5戰區的第6號“作命”就來個精簡版好了。不搞大包圍了，先搞一個小包圍。“敵主力”逮不著可以逮“替補”！“豆包也是幹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