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壯山河》之3072 台兒莊真相 53

3072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53

  第五十三節

時任第2集團軍參謀處處長的何章海對於這段情況的描述和李長官編寫的電影劇本有所不同。這位參謀處長很有意思，本來是和池峰城是“在一切問題上從來都是偏向他的”好朋友，這次台兒莊可是狠狠地揭了三次好朋友的老底兒。根據“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匝瑜定理》來看，越是關係近的人要是說壞話兒反倒是可靠些。

 

三次揭老底兒，第一次是3月31日夜間，池峰城給好朋友何章海打電話抱怨好朋友參謀處長把自己的第31師放到了核心陣地，損失太大。在這個問題上兩位朋友有了不同的看法。何章海認為正是這樣安排才算“偏向”池峰城，因為“有人要求守一守核心據點，還托人向我說情。”如此殺敵立功的好機會給了你，一片好心反倒成了驢肝肺，何章海很生氣，威脅要報告孫連仲，嚇得池峰城趕緊往回縮。

這第二次池峰城更加不像話，“記得在局勢萬分嚴重的一天，大約是在4月14日的夜晚（這個日期明顯有誤，從後文看應該是4月6日淩晨。何章海的這一小段描述很奇怪，事件基本能對上，時間卻差得很遠。不過大家都有經驗，記錯時間在回憶當中很常見，時間過於精確反倒令人生疑。何章海的這段描述感覺很真實，這個時間錯誤不算問題，很明顯，因為何章海不是為了“靠攏”什麽東西才寫的，所以才會留下這樣一個明顯的錯誤），敵人從臨城下來的精銳部隊向台兒莊猛攻，城裏城外都發生激戰。池峰城給我打電話，用低沉的聲調說，‘我們的部隊傷亡實在是太大了！我要撤退，我一定要撤退！’”

這個“低沉的聲調”看來實在是太低沉了，估計把何章海狠狠嚇了一跳，多少年後還是記憶深刻，看來池峰城確實是戰意微弱了，甚至是戰意全無了，下定決心是“一定要撤退！”何章海當然緊張，白崇禧在3月24日夜和孫連仲說，“台兒莊是整個戰區的回旋軸，緊要萬分”，這個話，作為第2集團軍參謀處長的何章海應該知道，池峰城也應該知道。此時池峰城要撤，可真是非同小可了。

“此時總司令部裏既沒有控製部隊，又無援軍來到的希望，事態十分嚴重，我當即跑到總司令室，看見孫連仲正愁眉苦臉地躺在床上。”

總司令部此時控製獨立第44旅作為集團軍的預備隊，雖經戰損但還是機動部隊。另外要是4月6日的話，援兵已到。4月2日，第5戰區長官部發布命令，商震所屬第139師，周碞第75軍第6師張珙，李仙洲第92軍第13師吳良琛，炮兵第4團，部署這些部隊駐紮台兒莊以東15公裏的岔河鎮。何章海這位第2集團軍的參謀處長沒有道理不知道。何章海這樣寫大概是要突出局勢嚴重，而且確實讓池峰城給嚇壞了，就是從“參謀辦公室”到“總司令室”這麽兩步路也是“跑”。另外，孫連仲沒有像李長官所描述的“在台兒莊內親自督戰”，而是在總司令室“躺在床上”。

“我將池峰城的話向他報告，他翻身下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說，‘什麽，他要撤退？’他一麵大踏步走向參謀辦公室，一麵嘴裏嘮叨著，‘真是，真是……這家式，他敢，他敢？’”

這段描寫很生動，孫連仲聽到何章海的報告沒有絲毫猶豫，一聽池峰城要撤退就把眼睛瞪起來了。一邊下床一邊走一邊否定池峰城撤退的想法。

“他拿起電話對池峰城說，‘我告訴你，台兒莊關係戰局十分重大，你馬上率領你師部的人員進城去增援，我也馬上帶領總部的人員跟著上去。我決心不撤退，決不撤退。’”

這個大概是那個“填來填去”的原話，很明顯沒有“填來填去”那麽有力量哈。

孫連仲並沒有要求任何援兵，也沒有調整部署，而是準備帶領總部人員上去了，而且組織總部人員準備投入戰鬥了，隻是因為日軍撤退，總部的人員才沒有投入戰場。孫連仲沒有去也好，池峰城應該也不會去，其實他還有差不多1個整團的第182團沒有動用，現在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和師部人員投入台兒莊。

孫連仲沒有向上級要求援兵是應該的。首先孫連仲老實，甚至木訥，不是咋咋呼呼的人，上級讓打仗就打仗，從沒二話。另外，現在的上級是李宗仁，這個給了孫連仲巨大的壓力，因為自己的把兄韓複榘就是死在這位戰區長官的任上的。孫連仲不能不有所考慮。所以講，孫連仲是寧可自己戰死也不會向李宗仁開口的。

綜合這個台兒莊三段論的過程來看，李長官的編劇水平確實非常高。而實際情況，池峰城要求撤退是有的，而孫連仲再給李宗仁打電話要求撤退確實沒有。那為什麽李長官非要讓孫連仲給自己打電話要求撤退呢？這就是三段論邏輯學的要求了，隻有孫連仲才能有資格給戰區長官打電話，池峰城還差得遠。隻有孫連仲聯係上了李長官，李長官才能把自己台兒莊大捷聯係到一起不是？要不然三段論就缺了一個環兒。“吸星大法”高手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而且李長官也說了，“我本人也將於明晨親來台兒莊督戰。”更添“吸星大法”的威力——“池師長奉命後，知軍令不可違，乃以必死決心，逐屋抵抗，任憑敵人如何衝殺，也死守不退。”——“吸星大法”哪個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