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壯山河》之3045 台兒莊真相 26

3045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26

 

  第二十六節

湯恩伯自然也認為此時南下並不是很好的時機，日軍主力還在嶧縣，此時如果第20軍團主力南下，日軍主力隨後抄擊軍團後路，湯恩伯雖然不懼，不過戰場不是搞複雜了嗎？再說“2000餘人”你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就擋不住了嗎？第5戰區也發來命令讓湯恩伯南下，夾擊台兒莊日軍，這肯定是孫連仲也向戰區長官部叫苦來著，湯恩伯很不願意，再看看日軍主力動向不好嗎？不盯著日軍主力，反而糾纏於派出部隊，第5戰區的軍事指揮水平很差，看來回憶錄裏所說“待我方守軍在台兒莊發揮防禦戰之最高效能”，也是李長官射完箭再畫的圈兒。

不過呢上級有令就得執行。湯恩伯準備從第52軍、第85軍中各抽一個團，再加強些炮兵啥的組成一個混成旅，南下支援台兒莊。“日軍主力不動俺主力也不動！”湯恩伯打定的就是這個主意——出動一個臨時部隊應付一下算啦，主力絕對不動。可是這個每個軍抽調一個團的應付計劃，第52軍軍長關麟征還是不同意——要麽全力出擊，如此零敲碎打沒意思。湯恩伯製定這個計劃本來就很勉強，想應付一下第5戰區長官部的命令，如此一看，那就算啦，還不如不動，“俺就不相信孫連仲一個集團軍擋不住2000小鬼子？”

這就是李長官在20年後還念念不忘的“睚眥”——“在此期間，我也嚴令湯恩伯軍團迅速南下，夾擊敵軍，三令五申之後，湯軍團仍在姑嫂山區逡巡不進。最後，我訓誡湯軍團長說，如再不聽命令，致誤戎機，當照韓複榘的前例辦。湯軍團這才全師南下。然此時台兒莊的守軍已傷亡殆盡。”

好險啊，“台兒莊的守軍”都要傷亡殆盡了！其實自24日傍晚到27日晚，日軍總共分別用1個中隊和2個中隊發動了兩次進攻，這樣池峰城的第31師就要傷亡殆盡了？那池峰城的體格也太差了吧？

湯恩伯手握重兵在側不動，這樣的僵持一直到了今天29日晚，瀨穀啟實在是忍不住了，台兒莊是越打越爛，應該趕緊增加兵力徹底掃蕩了就可以完成師團交給的最後任務了，然後就可以撤軍了。可是俺這一南下、萬一這個集團從山裏衝出來怎麽辦？

瀨穀啟接到福榮真平的求援電報在屋裏轉了半天圈兒，隻好咬著牙抽出第10聯隊的一個中隊南下增援，指望著這個中隊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誰都知道逐次增兵實在是壞得不能再壞，可是麵對國軍4個師，瀨穀啟真是沒膽子把第10聯隊主力派到台兒莊去。

就在這十字路口之際，英明的領導師團長磯穀廉介發來了一貫英明的指示——“盡快殲滅台兒莊之敵”——那就好辦了，按領導意圖辦就是了。管他後路不後路的，那不是俺們考慮的事兒！瀨穀啟命令主力明晨南下，掃蕩台兒莊先——其實這個時候，日軍第2軍軍長西尾壽造根據整個戰場形勢，於29日命令阪本順第21旅團暫停對臨沂的進攻，向西繞道增援台兒莊，同時命令磯穀廉介也趕緊拿下台兒莊，這樣磯穀廉介才有給瀨穀啟“盡快殲滅台兒莊之敵”的命令。

軍長西尾壽造的這個意圖比較出色也比較混賬，到底是出色還是混賬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才好。臨沂、台兒莊兩麵都打成僵局，現在要放棄一麵抽出力量打另一麵，也對也不對，不對的時候多。對的是說尋求變化爭取突破，不對是說兩頭瞎忙追兩隻蝴蝶都要落空。西尾壽造現在放棄臨沂很不對，此時臨沂再有最多兩天即可擊潰張自忠的第59軍和龐炳勳的第3軍團，第57軍一個旅和湯恩伯的騎兵團並不能再起作用。而此時撤圍，反倒把自己的2個大隊送到了不歸路上了。臨沂方麵的中國軍隊在解決2個大隊之後即可騰出手來加入臨棗戰場，戰前部署的兩路合擊就變成了孤軍深入了。所以講，應該讓阪本順再在臨沂待兩天，徹底擊潰張自忠和龐炳勳，這樣兩路合擊的形勢還在，而且形勢更好。

西尾壽造

西尾壽造的這個計劃是建立在湯恩伯的4個師隻關注臨棗方麵——寄希望於瀨穀啟在嶧縣不動，湯恩伯在抱犢崮也就不動、不去支援臨沂，這樣2個大隊才能在臨沂拖住張自忠第59軍和龐炳勳的第3軍團。現在這兩支部隊損失是很大，但是找出1萬多戰鬥兵來也是沒問題的，這個希望也基本不存在。

你現在命令瀨穀啟從嶧縣南下，湯恩伯等了1個星期，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你自己動了、沒有讓人家不動的道理。這樣算的話，你瀨穀啟2000人加入台兒莊，阪本順4、5000人也加入這個方向，可是對手湯恩伯的4、5萬人也加入了，這個帳如何算得過來？

西尾壽造打定主意，開始追求兩隻花蝴蝶。可以預見，在此情況下結果肯定是不好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兵力不足。總共不到2萬人，對手10多萬人，而且還在不斷增援部隊，無論怎麽變化都不行，所以講，日軍就現在這個進攻，國軍不是搞成“台兒莊大捷”那也能搞出別的什麽“大捷”來，當然，平型關大捷除外。反正1萬多日軍在人家10萬人的包圍圈裏是站不住腳的。隻不過西尾壽造這個“追求變化”讓這一天來的更快些。

另外很有意思的是，兩路日軍的統一行動往往不協調，本來應該公事公辦的事情非要搞得偷偷摸摸。整個戰場上情況千變萬化，遭遇一時困難挫折實在是平常的緊，部隊互相協調、互相配合是最起碼的要求，當然，現今的蚊學作品中三兩個特腫兵穿回去能搞定世界大戰，可是真的是這樣的話，誰家還費勁兒喂養這麽些人吃啊？這幫人吃的少嗎？在現實當中還是要靠部隊協調、配合，發揮戰爭機器的最大作用才能完成任務。道理很簡單，因為對手就是這樣做的，他們選擇的也是最高效率的做法。而日本軍隊就有點兒滑稽了，要是一支部隊遭遇了困難，那是不好意思開口的，覺得真是萬分丟人。

在3月19日，第2軍參謀岡本清福大佐因公來到兗州，向磯穀廉介傳達第5師團的阪本支隊的情況，南下有些困難啦，表示希望第10師團方麵對阪本支隊給以支援，並同時傳達了西尾壽造中將奪取台兒莊的希望。

很滑稽，“因公來到兗州”，而不是專門來下達作戰命令的。其實是反的，就是來下達作戰命令的，非要找個別的理由，非要給留麵子。這個麵子其實不存在，打仗嘛，啥事兒沒有？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別扭。“希望第10師團方麵對阪本支隊給以支援”，希望啥希望，直接說命令不好嗎？戰場也不是情場，轉彎抹角那是哄女孩子開心的把戲，不是飛機大炮的幹活。

真是官場花樣多，大家都得做。磯穀廉介上次給了板垣征四郎麵子，而這次阪本順來支援自己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沒告訴下級瀨穀啟關於阪本順南下的行動，而是直接讓他“盡快殲滅台兒莊之敵”，盤算著占領了台兒莊再回頭和增援來的阪本順打個哈哈，“阪本君、您辛苦了！這麽晚了你來幹啥呀？”於是30日清晨，瀨穀啟率領第33旅團主力開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