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壯山河》之3009 臨沂大戰 4

 3009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四章 臨沂大戰 4 

  第四節 

不過呢，所謂李長官的“原定計劃”，讓張自忠“去淮河戰場”真的也不是這樣的，而是讓桂係第31軍“擊毀戰車百餘輛”之後就閃開，因為小鬼子已經沒有成建製的戰車部隊了，還是留著桂係的第31軍準備對付古德裏安吧，剩下的日軍步兵交給其他部隊好了。

於學忠第51軍經過“三省半月遊”轉一大圈兒再回到淮河如果能頂住，李長官的計劃就算好了。可是經過4天的苦戰，第51軍防線被突破，雖然拚死反撲，不能恢複。張自忠第59軍原駐河南新鄉，2月初奉命調往第5戰區，在商丘待了4天，到了徐州又待了3天，這個時候於學忠頂不住了，李宗仁命令第59軍南下增援。第59軍立刻沿津浦路南下，在小蚌埠與敵接觸，形勢危急沒有選擇，隻能衝上去與日軍迎頭碰撞。這哪裏還有啥子“原定計劃”呦哉——

“天下事真是無巧不成書，淮南敵軍主力適於此時被迫南撤，淮河北岸軍情已經緩和。獨於此時，龐炳勳在臨沂被圍請援，而我方除五十九軍之外，又無兵可調。”“原定計劃”這個詞兒李長官剛剛用過了，重複使用一個詞兒是在無聊，這次著急忙慌隻好說“無巧不成書”——唉！說啥好尼？隻能佩服，李長官編起故事來真是花樣翻新。

日本人真沒給李長官講“無巧不成書”這樣評書段子的機會。第5戰區根本沒有發現日軍正在準備從鄒縣南下，還以為是1個月前日本人死等呢。第59軍正在執行李長官的命令，打完南路準備打北路，在西路的滕縣已經出發準備北上攻打鄒縣，這時候東路的臨沂吃緊，李長官著急忙慌更改第59軍的作戰目標，“西邊的鄒縣放下先，東邊的臨沂著急啊。”於是第59軍一日夜奔襲180裏地，這也就是第5戰區這口水缸裏葫蘆和瓢的事兒。

“朝令夕改”在李長官這裏實在是平常的緊，問題是這次李長官為了加強這次很平常的“朝令夕改”戲劇效果，前麵已經給徐參謀長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難題，張自忠“唯獨不願與龐炳勳在同一戰場”。

果不其然，徐參謀長水平就是沒有李長官高，“徐參謀長頗感為難。我聞訊，乃將張自忠請來，和他誠懇地說：‘你和龐炳勳有夙怨，我甚為了解，頗不欲強人之所難。不過以前的內戰，不論誰是誰非，皆為不名譽的私怨私仇。龐炳勳現在前方浴血抗戰，乃屬雪國恥，報國仇。我希望你以國家為重，受點委屈，捐棄個人前嫌。我今命令你即率所部，在臨沂作戰。你務要絕對服從龐軍團長的指揮。切勿遲疑，致誤戎機！’。

自忠聞言，不假思索，便回答說：‘絕對服從命令，請長官放心！’”

再次給大家展示一下小說家李宗仁的蚊學功底！“徐參謀長頗感為難。我聞訊……”，“我聞訊”這三個字用的真的妙！不明說隻有暗示，讓大家留有想象空間，不像影視作品那樣直白，這才是小說的魅力！“聞訊”，一般來講就不是有人專門報告，那樣就幹脆寫上“聞報”好了。可是沒人報告，徐祖貽也沒有。為啥沒有呢？因為這個問題難度太大了，張、龐二人是死仇啊，誰能解得開啊，徐祖貽心裏計較就是李長官也解不開這個天造的難題，就沒報告李長官，“誰能解決呀？除非神仙。”

徐祖貽你想錯了！李長官就是神仙！最起碼也是半仙！你們底下瞎吵吵的事兒李長官“聞訊”了，立刻給你解決，不費啥事兒！

李宗仁真是在夢中做戲啊！沒有的事兒還搞得活靈活現！要是沒有李長官的這一次“推赤心入人腹中”的教育，張自忠說不定還真不去臨沂了，“看看龐炳勳的笑話！”臨沂就完蛋了，徐州危矣！

李宗仁你就編吧，這個時候張自忠肯定是在滕縣，李長官是在徐州，要不然為啥“急電”呢，要是二位都在滕縣，就滕縣這點兒地方、這點兒通信距離靠“吼”就可以了，“急啥子電啊”。再有，此時李宗仁、張自忠、徐祖貽分別在徐州、滕縣、臨沂，腫麽能搞成同台演出？走穴嗎？

咳——這個三人不同地點的問題怎麽辦，這就難住李編劇啦？笑話！穿越！你們的穿越可以搞亂時間，李長官的穿越可以搞亂地點。

李長官先把徐祖貽從臨沂穿回徐州，再把張自忠從滕縣也穿回徐州，這樣就能搭起台子唱這一出《轅門教子》。演完之後，李長官為了把自己也搞到臨沂大戰的功勞簿上，冒著穿不回來的危險，自己從徐州穿到滕縣，向第59軍全軍訓話！為啥不讓第59軍穿到徐州呢？好幾萬人，人太多，雷劈不過來，就劈一個好了。這樣天上雲彩裏的電力還富裕，訓完話還可以再讓雷劈回徐州去。

“我即命張氏集合全軍，向官兵訓話鼓勵一番，自忠乃率所部星夜向臨沂增援，竟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勝仗！若非張氏大義凜然，捐棄前嫌，及時赴援，則龐氏所部已成甕中之鱉，必至全軍覆沒。其感激張氏，自不待言。從此龐、張二人竟成莫逆，為抗戰過程中一段佳話。”

娘的，“佳話”就是這樣出爐的！（拚音打字的時候，“佳話”、“假話”是一起蹦出來的，看來咱們老祖宗發明漢字的時候早有埋伏啊！）

第59軍的第38師已經出發北上了，全軍也正在行動，李長官增援臨沂的命令傳到，第59軍立刻掉頭坐上火車南下嶧縣。下了火車張自忠命令跑步前進，第59軍24小時跑了180裏地，12日下午趕到臨沂西郊。就這樣一個火上房的形勢，李宗仁竟然能從徐州趕來，讓第59軍全軍集合一下聽他訓話？隆地乖乖，一個軍集合要多長時間？你到底是著急還是不著急啊？集合起來都站著得有多大一塊地方啊，李長官也能訓話？這嗓門得多厲害啊，200分貝？獅子吼功夫？真是能者無所不能，胡扯者無所不胡扯！

李長官就是愛做思想政治工作、愛訓話，需不需要都要做、能不能訓都要訓！看來是有癮。一開始龐炳勳來徐州謁見上官的時候，自然少不了同樣待遇、被做了思想政治工作。

“我們在內戰中攪了二十多年，雖然時勢逼人，我們都是被迫在這漩渦中打轉，但是仔細回想那種生活，太沒有意義了。”

李宗仁自己本身就是內戰積極分子，遠的不說，就在1936年還和陳濟棠搞那個不成器的“6.1活動”，哪裏是什麽“被迫”？“但是仔細回想那種生活，太沒有意義了。”這倒是實話，造反失敗如同失戀，屢次不成，內心再無比強大也要受點兒影響，確實是“太沒有意義了”。

“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這是要把水攪混，把自己挑頭鬧事兒搞得模糊一點兒。

“敗雖不足恥，勝亦不足武。”李長官造反的決心不變，還要再接再厲！一次半次的失戀並不打緊，要緊的是吸取教訓，盡快從失戀的泥坑裏爬出來，“擦幹身上的泥水”，再去找下一個美妞去試試。如此百折不撓，最後必定成為情場高手。

“今日天如人願，讓我們這輩子有一個抗日報國的機會，今後如能為國家民族而戰死沙場，才真正死得其所。你我都是五十歲以上的人了，死也值得了，這樣才不愧做一軍人，以終其生。”

好麽，小日本侵略中國14年竟然是“天如人願”！看來有這個看法的人還不止一個。

李長官教育這位老軍頭要抗日不要內戰，其實他還真沒有這個資格。1933年龐炳勳、張自忠在長城上掄著大刀片兒砍小鬼子腦袋的時候，這位李代總統正在南邊忙著一個接一個會見土肥原賢二、鬆井石根、岡村寧次、美津美智郎呢。俺推測這一係列穿梭訪問的“桂係日本友好團體”在一起肯定吃過飯、喝過酒，至於別的娛樂節目那是肯定要有的，至於娛樂的具體項目，俺說不好。不過從“娛樂”的字麵分析，“吳”女不樂，文藝界的女演員們自然是友好活動的主力。

好啦好啦，反正是小說家李宗仁文責自負吧，他說啥就是啥好了。聽了李長官一番話，龐炳勳感到自己五十多年的飯真是白吃了，立刻被教育好了。“龐聽了很為感動，說，長官德威兩重，我們當部署的，能在長官之下，為國效力，天日在上，萬死不辭，長官請放心，我這次絕不再保存實力，一定同敵人拚到底。”

寫的真好啊，《李宗仁回憶錄》不愧為回憶錄中之翹楚！魁首！冠軍！No.1！回憶錄好聲音！用別人的嘴誇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吹牛的最高境界了，“長官德威兩重”！

“能在長官之下，為國效力。”要是龐炳勳不在李宗仁手下，這個抗日的仗看來是真不好打了。

“我這次絕不再保存實力，一定同敵人拚到底。”喜峰口抗戰看來龐老軍頭是保存了實力來著。

唉！這些抗日的將士們拚死抗日那純粹是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生存！到現在還有多少無名烈士葬身無地、魂無所依！真讓我們這些後人羞愧！他們在戰場上犧牲不是為了哪個人、哪個組織、哪個團體，而是為了我們整個民族的生存！而這位李長官宗仁竟然說成感於自己的簡單說教、感於自己的“恩德無量”，真是令人齒冷。

現實當中這種人還不少，貪天功為己功，黑的說成白的，有的說成沒有的，竟然得逞！唉！就像這位“李猛仔”，數十年一貫如此堅持下去，最後終成正果，登上”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