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1937年抗戰爆發,其實在1936年,蔣總裁就已經開始安排全麵抗戰的計劃,並決定以橫斷山脈作為最後抵抗線。與此同時,也計劃了一些國防工事,例如山西、河北等地,同時下撥了經費。
但是,蔣總裁此時的“統治”又不是像鐵板一塊,而是像個破篩子。有人聽話,就有人不聽話!國防工程有修了一點兒的,像閻錫山;有壓根就沒當回事兒的,像宋哲元;有積極備戰的,就有誠心搗亂的,就在這一年,和委員長搗亂的主要有兩起兒,像兩廣的“六一事變”和西安的“西安事變”。山東沒有大的國防工事的計劃,韓複榘也沒搗亂,忙著做了一些抗戰的準備。
韓複榘大力擴充民團,訓練民眾,支持教育廳辦理學生集中訓練,在各縣辦理義務集訓;教育廳長何思源作抗日講演,報請一次批一次,先後45次;從軍隊裏抽調軍官幫助民眾軍訓,空出軍隊名額作為訓練民眾的經費;同各廳廳長到全省各地巡視,檢閱民眾訓練情況;對軍隊也加緊訓練和抗日教育,不再在軍內禁止反日言論,因此部下的官兵,沒有一個不主張抗日的;下令在省府高級官員住處挖防空洞,以備抗戰。
1936年6月25日,韓複榘對《山東民國日報》等9個報社社長講話時,明顯是針對日本人說:“有妄想壓迫山東者,我山東也絕不示弱。”
1936年,日駐濟領事有野學抗議山東中學課本有反日言論,把課本一頁一頁指給韓複榘看。打發走日本人之後,韓複榘也拿這個小冊子給教育廳長何思源一頁一頁看看,然後把小冊子一合,看著何思源說:“不要理他!”
韓複榘就這樣和日本人一邊玩兒一邊準備著,可問題是耍把戲總要有個頭,耍花槍也是一樣的。
1935年6月中日簽署《何梅協定》,取消國民黨在河北及平津的黨部;撤退駐河北的東北軍、中央軍和憲兵第3團;撤換國民黨河北省主席及平津兩市市長;取締河北省的反日團體和反日活動等等。
日本人這次又得到了大便宜,想要在華北再搞一個“滿洲國”,算盤打來打去,漢奸的頭寸總還是不夠,那就先搞些宣傳準備工作吧。於是日本人及大小漢奸開始大肆鼓噪“華北五省三市自治”(冀、魯、晉、察、綏,平、津、青)。果然,宣傳工作一抓就靈,12月7日,日本在北平組織了以宋哲元為委員長的變相自治機構——“冀察政務委員會”,這些事件,統稱為“華北事變”。
這個小一號的委員長自然是宋哲元,然後任命新的平津兩市市長。這個半偽的北平市長宋哲元也沒客氣,現在是反正也不怕虱子再多咬幾口,自己也拿來當上。
“華北五省三市自治”喊出來的口號是不小,實際上操作難度還是有的。首先綏遠的傅作義,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隻不過地理位置連在一起,先喊出來再說;山西,日本人在閻錫山的身上是下了不少工夫,不過看來,這種老奸巨猾、愛在三個雞蛋上跳舞的不倒翁隻能到最後才肯表態;其他的就沒啥可說了,除了山東。
山東作為華北五省之一,戰略地位特別重要。如果韓複榘向北倒向日本,就會擴大特殊化,和宋哲元勾結在一起,真有可能搞成華北五省三市的“自治”。如果韓複榘向南倒,倒向中央,不但可以阻止華北的惡化不再擴大,也可以影響宋哲元等人。所以說,韓複榘現在是舉足輕重,日本人和大小漢奸所期盼的第二“滿洲國”是否能實現,關鍵就看韓複榘的態度了。
日本人當然能看出這樣的形勢,而且花穀正的工作據他自己說是很好的,這樣看來,第二“滿洲國”還是蠻有希望的啦。
1935年11月,日本人一麵派關東軍特務機關長土肥原到北平催促宋哲元宣布“獨立”,一麵派日本天津駐屯軍司令多田俊飛赴濟南會晤韓複榘,邀韓複榘去北平參加冀察魯三省“自治”的商談。
“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有點兒私事兒,這次去不了,下次一定去啊。”人家大日本皇軍司令誠心誠意上門來請,可是自己有事兒去不了,你看這事兒鬧的,韓複榘挺抱歉的。
11月22日,日本鬆井大將又突然來到濟南,由日本駐濟領事西田畊一陪同在龍洞別墅與韓密談,勸韓複榘脫離中央,參加“華北五省自治”,同時建議韓複榘派人到東北參觀偽“滿洲國”的情況。
“人手緊啊,都忙著整修黃河呢,派不出去啊。”麵對日本人幾次三番的熱情,韓複榘這次更不好意思了。
1936年3月,土肥原被日本新任為留守師團長奉命回國時,又從東北繞道濟南找韓複榘,商談山東“自治”問題。
這次和前兩次推脫不同,韓複榘挺痛快,“行,沒問題!老婆生完孩子就幹!(嗨!不知怎麽搞的,三個夫人現在一個懷孕的都沒有呢。)”
6月,日本駐濟南領事館又請吃飯。這次日本人真急眼了,下了血本了,從東京空運來各種好吃的,說啥也要讓韓複榘說個清楚,“俺的這個‘華北自治運動’,你到底是願意參加還是願意參加?”
麵對日本人真心真意的誠意,韓複榘不好意思再推脫,“走!赴宴去!”韓複榘刮了胡子、梳洗幹淨、抹上雪花膏、換了兩塊兒新手絹,又拿來塵拂子摔打摔打身上看不見的塵土、低頭看看左腿綁腿的人字花稍微不齊,就又解開重新打過,又拿來一塊兒大白粉把黑布鞋的白鞋邊兒仔細塗白了,再拿過紐扣油、小刷子、紐扣夾板把身上各個扣子仔細打亮,這才來到穿衣鏡前把身上的武裝帶、挎帶擺正了、衣褶抻平了,前後轉轉看看比較整齊了,伸手要過帽子戴上,衝著鏡子裏的帥哥做了個滿意的表情,這才出門坐車來到日本領事館。
日本領事有野學早就在大門外邊等著呢。二人一見麵,哎呦這個客氣啊、哎呦這個親熱啊,你推我讓、誰也不願意先邁步進門,好不容易拉拉扯扯進了宴會廳。“謔!好家夥!明燈輝煌、高朋滿座!”各位賓客一塊兒起立鼓掌——“歡迎韓主席蒞臨喝酒!”
韓複榘抬眼四下一看,好麽,除了日本人基本上就都是漢奸了,這幾年相處下來也都是老熟人了,那就別這樣客氣了。韓複榘麵帶微笑一邊走一邊向大家招手致意,示意老朋友不必客氣,都坐下,直奔主題,開吃吧!
在這次宴會上韓主席很高興,而且打定了主意,鴻門宴怎麽說也是宴會,既然是宴會就得吃好!要是像劉邦那樣半路逃席,豈不是太沒品位?人家主人費這麽大勁兒,咱這個客人一定要吃好才能對得起人家不是?席間韓主席也不管日本人能不能聽懂,是笑話、葷素段子不停嘴兒,講完一段自己就先哈哈大笑起來,反正自己大嘴一咧,日本人也得跟著哼哼。生魚片是吃了一盤子又一盤子(最後累趴下三個日本廚子),清酒是喝了一瓶接著一瓶(最後累趴下四個日本藝妓)。
到半夜了,韓主席喝的有點兒稍微高了,可還是意猶未盡!沒等宴會結束,韓主席就忙著唱開歌了,抓著麥克風就當上了麥霸,是誰也搶不過來、誰也插不上話。最後韓主席總算鬧騰得沒勁兒了,日本領事有野學派人把韓複榘抬回省政府。
回到省府二樓,韓複榘一笑而起,吩咐一聲,“香椿炒雞蛋,小蔥拌豆腐”,自己倒上老白幹兒又喝上了,“日本人的清酒太寡淡。”
9月,日本駐華大使川越路過濟南,以孫連仲部駐山東問題大做文章,別有用心地借以挑撥韓複榘與中央關係,企圖製造韓複榘與南京政府的新的對立。
韓複榘彈了彈煙灰笑了,“你說孫連仲啊,那是咱的拜把子兄弟,知道不?他得管俺叫哥。別說他來山東逛逛,就是住在咱家也沒啥好說的。”
上次吃飯沒達到目的,日本駐濟南領事館不死心,這次再請!領事大人有野學想了,這次可要接受教訓了,生魚片隻有一盤,清酒隻上一瓶!要是每次都像上次那個吃法,正經事不辦,倒把俺們政府吃垮了,韓複榘你不是把俺們當成天朝了吧!?卡拉OK撤掉!絕對不能再讓他當麥霸了!
韓複榘這次接到請帖也想了,日本政府還不是天朝,沒那麽多宴會讓你白吃。這次恐怕當不成麥霸了,看來耍花槍也耍到頭了,該耍光棍兒了!
到了宴會時間,韓複榘臨行腰裏挎上手槍,吩咐部下說:“把15cm的重迫擊炮運來。俺要是12點不出來,你們就往裏打!”這可是韓複榘能拿出來的最大口徑的家夥了,真的要耍光棍兒了!
? 15cm重迫擊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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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劉書香也不含糊,立刻從辛莊兵營把幾門重迫擊炮調來,圍著日本領事館轉了一圈架好了,拉開架勢,準備把自己的總司令和日本人一鍋燴了,以示比韓複榘更光棍兒!劉書香忙活完了點上根煙喘口氣兒,左右看看迫擊炮陣地,心頭火起,把剛點上的煙狠狠往地上一摔,“他娘的!老子連俺的司令都敢幹掉,還怕打死你們幾個小鬼子!?”
15cm的重追擊炮啊,您比劃比劃,那炮彈得有多大?這一顆炮彈落地,一個四合院就平了。
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日本人立刻軟蛋,“送韓主席回府!”沒等韓複榘的馬車變回南瓜,韓複榘就回家上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