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第十二節
黃紹翃根據和閻長官在太原談判的結果，要到了川軍第22集團軍，又把馮欽哉的第42師作為預備隊。同時，經過這10來天的戰鬥，黃大人就是再傻也逐漸看清了娘子關戰線的形式，何況戰神重現了呢。於是準備調動一下兵力，可是呢，他並不知道馮欽哉的第507旅在守衛新關的重要性，前兩天命令幾次，第507旅是既不前出也決不後退，死死釘在新關上。這次調配第14軍團為總預備隊，第507旅自然隻好聽命，轉移防地。這樣曾萬鍾的第3軍隻能左移填補空擋。就在部隊移動之際，偷襲七亙村的這支日軍繞道背後突然殺出，突破第3軍陣地，侵入至第3軍軍部所在地固驛鎮附近，經第3軍獨立團拚死抵抗，暫時遏止住日軍的攻勢。該路日軍總是兵力有限，前有堵截，突擊不動，隻好停下不動。
黃紹翃大驚！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日軍？！適好有川軍王銘章第122師趕到，黃紹翃命令第122師堅守石門口，這可是通往平定大路的最後關口了！
日軍偷襲七亙村得手同時，北路日軍也發起進攻，突破南峪、北峪。南峪、北峪又不是天險，自然好辦，日軍直插神靈台。第17師殘兵正在此處休整。第17師大戰過後撤到後方，自然鬆懈，毫無防備，一衝即潰。日軍追著第17師的屁股衝向盂縣。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馮欽哉到了。
馮欽哉18號前往盂縣來去找自己的第505旅。第505旅真還在這兒，不過呢，人數少了一些，在河北林山和日軍第20師團對衝，日軍第20師團死了都500多，第505旅能好到哪兒去？又在井陘跟日軍碰了一下，沒能突破日軍防線去援救舊關，這損失也不會太小。好在休整了好幾天，戰士們的精神還好。馮欽哉就帶著部隊往娘子關趕，這位老軍頭，真的是怎麽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啊。巧不巧，正在路上碰見日軍追著第17師打。
就在去年年底，西安事變的時候，這兩支部隊鬧得是不可開交。一個是要抓委員長，另一個是要力挺委員長，那可真是“政見之爭宛若仇敵”可是今天，馮欽哉帶著部隊看見自己的兄弟叫外人追著打，他娘的，老大哥火往上湧。去年那些事兒都是俺們的家務事兒，今天你追著打俺兄弟哪能讓你？馮軍頭帶領部隊迎著日軍就打！第505旅那是敢在平原和小鬼子打對衝的，這次還是接著衝！打退了日軍，占領有利地形，日軍也不動了。
第17師戰前13000多人，現在還有4000人，這從乏驢嶺下來也歇了兩天了，你這4000人還頂不上第505旅的殘部？
此後第17師與第14軍團各部相互攜扶，在山西是邊打邊撤，直至華北戰役結束，從此也奠定了馮趙兩位將軍超出各自政治見解的友誼。這個友誼可是真的，一直影響到馮欽哉的死。
到後來新政權時期，趙壽山的回憶錄裏講到西安事變時也沒說過一句馮欽哉的不是，而且，隻有趙壽山證明了馮欽哉在西安事變前不知情，而不是中途的“叛變”。1961年困難，馮欽哉從監獄裏放出來沒幾天，趙壽山特意從北京跑到西安，來家中看看，帶來一袋50斤的富強粉。馮欽哉兒子要給錢，馮欽哉不讓。轉過天，趙壽山又請馮欽哉吃羊肉泡饃。從58年大躍進後兩年多了，馮欽哉一家人就沒進過飯館。趙壽山、司機和馮欽哉爺孫總共四位，隻有三張餐票，老馮頭把自己碗裏的羊肉都扒拉到孫子的碗裏，湊湊乎乎吃了一頓。吃完了，又一起到長安縣杜陵楊虎城陵園上墳。
趙壽山要回北京了，臨走給馮欽哉訂了一斤牛奶。這牛奶呢，孫子每天中午放學時從奶站順路取回家。有一次中午放學時，奶站牛奶還沒到，下午孫子去上學，馮欽哉害怕牛奶放時間長了壞了，自己就去取。剛下過雨，巷子路不平，腿腳不利索，滑倒了，腦溢血。到了醫院治療一番好轉了，老頭又鬧得要回家。回到家病情又反複，這就不行了。
聽見信兒，趙壽山從北京跑來看，馮欽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抓住趙壽山的手流下了兩滴淚。趙壽山出門上車，也是擦眼睛。幾天後，馮欽哉病逝。過了兩年，趙壽山在北京也死了。死了是死了，也還留下了回憶錄。可是呢，大家要看的話，得加小心，恐怕裏邊會有一些未經作者同意的事兒。
北平和平解放，馮欽哉功勞可比鄧寶珊，事成之後隻是不願參加新工作。由此而來的十多年坎坷路不說，到現在甚至還有馮欽哉是漢奸的傳言。唉！
趙壽山
又扯遠了！
日軍偷襲七亙村，直撲石門口，勝利在望！
到了此時黃付司令長官是真急眼了。川軍第22集團軍從晉南開來，那是到了一部分，就讓開上去一部分。24日拂曉，第122師第364旅到達陽泉。黃付司令長官立刻命令該旅向東回鎮開進。午夜，王銘章趕到陽泉，了解戰況後，立刻命令第364旅進入石門口，向馬山村攻擊前進。隨即命令後續部隊第366旅，下車後立刻急進至東回鎮，限25日7時趕到，堅守石門口！
現在是10月下旬了，山西的氣溫已經很低了。川軍是從溫暖的成都盆地，穿的單衣褲和草鞋。第122師與日軍遭遇時，很多士兵都手凍的拉不開槍栓。就是如此那也沒二話，堅決打！這部分日軍愣是死活突不破這最後一道關卡！
由此同時，中路日軍突破上下盤石，與正在受命移動的第507旅遭遇。第507旅隨即展開戰鬥，激戰一番，漸漸不利。
這下，黃付司令長官的小神經終於受不了了，日軍北路打垮了第17師，中路與第507旅遭遇，南路突破七亙村，完蛋了！黃大人決定放棄娘子關戰線，後撤。向委員長發報，“商得閻司令長官同意，抱最大決心以（26）路留一小部守娘子關，主力移至巨城鎮、移穰鎮，進出柏井驛、橋頭村，以本日第二次新加入之川軍（124）師之一旅推進石門口，準備對敵總攻。”同時在電報裏說，“昨晚十時許，接12*師師長電話，確告敵軍前後共四個聯隊由馬山方向侵入。”
這裏邊有問題。黃紹翃的這封電報是26日發出的，“昨晚十時許”也就是25日晚接到12*師劉師長（就是一隻眼睛的那個）的電話，說“前後共四個聯隊由馬山方向侵入”。7*1團遇襲是在23日，為何25日晚才匯報？而且絕無可能是四個聯隊，那就是差不多一個師團，1萬好幾人，從這樣一條小路穿過！要是一個一個挨著走，那得路過多長時間？非得等的都走完了才要報告嗎？而且說得很是有鼻子有眼兒，“25日晚十時許”時間很明確；“四個聯隊”部隊人數也很確實，這情報是咋來的呢？12*師劉師長帶著兵不打仗、閑得沒事幹蹲在山頭，一個一個數人頭來著？
事實到底是怎樣呢？此種直通天庭的報告可否胡說？那膽子就太大了。不過鑒於黃大人無論在當時娘子關戰線還是20多年後的回憶錄，都是一貫胡說的，此處也就不好判斷了，隻能存疑。
黃大人說反攻就反攻，立刻安排川軍反攻！其他部隊遞次後轉，準備建立新防線。這次黃大人下命令又鬧笑話了。
26日零點10分，第41軍第122師王銘章在柏井驛下達作戰命令，第364旅進占高家莊，第366旅進占柏木井溝。剛剛下達完命令，就接到黃大人電話，明日反攻！現在是零點10分，王銘章誤以為就是今日反攻。（很遺憾的誤會。你黃大人為啥不說幾月幾號呢？這還是不是軍事命令呢？）王銘章接令之後立刻調整部署，立刻向當麵日軍發動反擊！第364旅接到前一個“進占高家莊”命令，就開始立刻行動，電台一收，就向高家莊前進，沒有接到第二次反攻的命令。隻有第366旅接到王銘章的第二次命令，於是向日軍進攻，結果碰了個頭破血流。
第3軍也沒接到命令，這次反攻也就那麽會子事兒了。
其實如此形勢也不是不可為，冷靜些梯次抵抗撤退，然後建立新防線，現在就有10個團的兵力，而且，川軍第22集團軍正在源源不斷的開上來，還是不需驚慌的。
黃紹翃把反攻命令一下，在地圖上標明新防線，立刻退往壽陽。在27、28整整兩天裏，黃付長官都在撤往壽陽的路上，沒有任何作為。咋走這麽長時間尼？您倒是去哪兒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