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第十一節
守軍打得艱苦，日軍板垣征四郎也在發愁！在屋裏低著頭背著手挺著小肚子來回亂轉，跨在腰間的指揮刀拖在地上丁零當啷的。沒辦法，個兒小腿兒短，氣一提不起來，指揮刀就拖在地上了。
八格牙路！兩個方向的進攻全部失敗！筱原誠一郎第15獨立混成旅團本來就讓晉綏軍196旅搞成半殘廢，不服氣接著找中央軍第10軍過招，現在好了，全殘了；那個叫“堤”的支隊，“堤不夾貴”遇到了中國軍隊的精銳第10師，也是碰的頭破血流！三浦敏事的獨立混成第21旅團42聯隊，在南懷化叫中國軍隊來回衝擊下已經是湊不起整兒來了，昨夜南懷化中國軍隊大反擊雖然失敗，可是第21旅團42聯隊實實在在也是被徹底打斷了脊梁骨。俺大日本皇軍的軍威何在？！你們這些豬全都應該自己跑到肉聯廠切腹去！
換人！今天要趁著中國軍隊反擊南懷化的失敗，全力進攻！打開忻口，直取太原，活捉俺的閻童鞋！這三支部隊全部撤下！該切腹的自己找地方自己切去！別來煩俺！
酒井鎬次獨立混成第1旅團全部展開，配屬1個蒙疆騎兵師，向忻口全線進攻！72大隊攻擊忻口最東側85師駐防的朦騰村，73大隊進攻進攻第10師的大白水村，74大隊進攻下王莊，75、76大隊由南懷化出擊，擴大突破口！第5師團第21旅團第21聯隊負責攻擊東側的15軍防線！
酒井鎬次
板垣征四郎一聲令下，全線炮聲響成一片，獨立混成第1旅團生力軍士氣正盛，向昨夜反擊失敗的中國軍隊守軍陣地反撲過來！重點還是依托南懷化已有的突破口，中央突貫，兩翼強力擴張！
方克湭的一個團出擊失敗，零散部隊還沒收容好，日軍的第75大隊就開始衝擊陣地。方克湭抵擋不住，棄陣而逃！陳長捷在於鎮河的指揮部裏看得清楚，罵了一聲娘，帶著衛士衝出去，斜刺裏把退兵的逃路擋住。
陳長捷站在路當間兒，看著潰兵漸漸近了，掏出手槍，衝著人群“當”就是一槍就打倒一個。戰場上亂哄哄的，沒人注意，還是接著向陳長捷湧來。陳長捷身後的4個衛士每人掏出兩隻大眼盒子炮，一起舉手，一人一槍，一下子打到好幾個！
這下子都看見了，陳長捷在前邊站著呢，潰兵都不敢往前跑了，你推俺讓往兩邊閃，結果把旅長方克湭給露出來了。方克湭左右一看，都離俺這麽遠幹啥？剛才咱們不是一塊跑的嗎？咋都不跑了？等啥呢？等日本人給你上菜啊？都快跑啊！沒人動，抬頭一看，壞了，“陳屠夫！”方克湭的臉立刻白了——陳長捷這家夥，打起仗來自己不要命，也不讓別人要命。這可咋辦？
陳長捷把槍抬起來，對準了方克湭。方克湭一看，毫不猶豫、拔腿就跑！不是向後跑，回過身來向陣地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堅決守住陣地！堅決打退鬼子！堅決……”這幫潰兵一邊跟著旅長往回跑，一邊跟著旅長喊口號，“堅決守住陣地！堅決打退鬼子！堅決……”可真別說，這一天愣叫他頂下來了。
許權中529旅的情況也一樣，昨夜反擊南懷化1058團犧牲了兩個營長。反擊失敗後，許權中趕緊叫在後邊跟進的1057團回身占領出發陣地，慌裏慌張剛站穩，日軍的反擊就開始了，衝得很厲害。1057團的一營的一、三連占領陣地，把二連放到後邊。這個二連很特殊，是由一些社會上的流浪兒童和窮苦人家的孩子組成的，大的15、6歲，小的隻有10、11歲。1營營長周益三兼著這個連的連長，本來不打算讓二連打仗，隻是放在陣地二線看看戰鬥，練練膽子。沒想到。日軍衝擊力很大，一下子從一、三連的結合部衝了進來，結果這個娃娃連，二線成了一線！
這些陝西冷娃個子雖小，可是膽氣足！不就是拚刺刀嗎？小爺也會！“乒乒乓乓”一個個端著槍跟鬼子幹起來了。一、三連回頭一看，不幹了！欺負俺家孩子，你要死啊！返過身來就往死裏幹！兩下夾擊，把這幫壞蛋全都送回姥姥家去了。戰鬥中，一個鬼子端著槍就衝著一個孩子刺過來了，孩子還是小，害怕，往後躲，腳下一絆，朝後就摔倒了。人倒了，可槍沒倒，還斜戳著。這個鬼子自己衝上刺刀，把自己幹死了！不過，孩子總還是孩子，個子小，力氣也小，這一下子犧牲了一半。陝西冷娃個個是好孩子！在後書中，孩子們更是譜寫了中華民族抗戰史上壯烈的一幕！
於鎮河獨立4旅所防守的1017高地位置險要，日軍想要從南懷化再進一步必須攻奪這個高地！雙方對此心知肚明，也沒啥可藏著掖著的了，戰術也就談不到了。日軍就是炮火覆蓋再覆蓋，衝擊再衝擊。晉綏軍今天是沒有還手之力了，就是死頂再死頂。鄭四貨班長今天看見1300高地的慘狀和山下敵俺雙方混雜的屍體，說，“當兵十幾年，這次是躲不過去了。”正好炊事班送飯，接著對炊事班的戰士說，“有啥好吃的都送上來吧，吃了這頓不知有沒有下頓了。”
一排長聽見了，把他臭罵了幾句，鄭班長也不搭理他，俺的資格比這學兵團出來的排長老多了，罵俺還輪不到你。一排長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老油條不是動搖軍心嗎？火了，叫了跟前劉承業、棍子、李大刀幾個人，找了些麻袋裝上土，把陣地出口堵上！咱就都死在這兒吧！要逃跑哪兒還不能逃跑，這就是個樣子，這就是個決心，跟寫血書一個道理。
這正表決心呢，日軍的炮火就砸下來了。劉承業他們一個個鑽進了洞。昨晚南懷化打得那麽熱鬧，自然睡不著，劉承業就一門心思挖他的洞。斜下去2米，洞口又擴大了些，好上好下多了，又在洞底橫著挖了有大半米高、多半米長，勉勉強強能蜷在裏邊。陣地上炸的亂七八糟，一片火海，藏在洞裏邊也就是吃了些土，耳朵震得疼，別的沒事兒。
炮火一停，劉承業三爬兩下，進了戰壕，小心露出頭來看。一片黃糊糊的小鬼子正往上爬。周連長早就抱好了機槍，等近了，開火！戰士們都跟著開火，很快就打下去了。可是陣地前麵還有幾個小高地，上麵鬼子架著機槍，不停地火力支援，隱蔽的還很好，很不好打到他們，這樣1連也有傷亡。周連長看著鬼子退下去了，想要乘勝追擊，奪取前麵幾個小高地，1營長攔住了，旅長有令不許出擊，堅守陣地！
獨立混成第1旅團從東北打到內蒙、察哈爾、綏遠，再到山西，沒碰到什麽像樣的硬仗，心一狠、腦一熱，今天就硬幹上了，這樣來回衝鋒折騰了6、7次，除了晚上炊事班可以少做些飯，別的沒啥效果。唉！慢慢天黑下來了，鬼子要回去睡覺了。臨走還說呢，不是打不下來啊，明天接著來啊，有種你們別走啊。那幾個小山包，易攻難守，害怕夜襲，鬼子也撤了。明早一頓炮火就又是咱的了，沒事兒！
這一天，獨立混成第1旅團的攻擊全麵失敗。攻擊右翼15軍的第5師團第21聯隊同樣被打了回去。板垣征四郎暴跳如雷！豬！豬！全是豬！明天接著打！在喇叭口這兒，還真沒啥戰術好使，地域狹小，雙方陣地犬牙交錯，互相咬著，你還隻能硬打！
今天日軍新銳，不停進攻。在於鎮河指揮部不停調配部隊，知道日軍必有反撲，沒想到這麽凶猛！陳長捷袖子也挽起來了，帽子也歪了、懷也敞開了，眼睛也瞪起來了，正在不可開交之際，61軍參謀長李銘鼎從石合子打來電話，衛、傅兩位總司令派高參持命令，要他速回石合子！陳長捷這邊馬踩車呢，哪有心思回軍部？問啥事，李銘鼎支支吾吾，隻是說回來就知道了。陳長捷上了蠻勁兒，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啥都得先放下，頂住日軍再說！一直等到下午日軍進攻漸歇，這才動身回軍部。
回到軍部，李銘鼎趕緊把衛、傅兩位總司令派來的高參叫來。這位高參可是坐了大半天的冷板凳，正在生氣，咱去哪兒不是高接遠送的，哪有你陳長捷這樣的？一見之下，陳長捷是渾身大汗、盔歪甲斜、滿身塵土、硝煙刺鼻，本來早就做準備好的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也就說不出來，直接把命令遞給陳長捷。
陳長捷接過一看，大吃一驚！郝夢齡、劉家麒二位陣亡！衛、傅聯署命令陳長捷為中央地區軍前敵總指揮！立即到紅溝即任！
真叫傅司令說著了！南懷化反擊全麵失敗！可沒想到軍長、師長全陣亡了！今天日軍這個架勢，以後還真難辦！陳長捷拿著命令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