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9月12日天鎮陷落同時,日軍在行進中進攻聚樂堡19軍守衛的國防工事。19軍3旅9團,附屬1個山炮團,1個野炮營又1個重炮連,是晉綏軍中第一等主力。從聽見日本人的第一聲炮聲起,軍長王靖國就立刻聯係閻長官。
“閻長官,日軍進攻猛烈。俺軍段樹華旅受敵壓迫很緊,日軍飛機、大炮灰常厲害。能否將在應縣19軍的後續部隊調來?這樣俺軍可以讓日軍寸步難進,以利大同會戰!”
“可以!”
…………
“閻長官,不好意思,又打擾您。日軍進攻猛烈。俺軍段樹華旅受敵壓迫很緊,日軍飛機、大炮灰常厲害。能否將陳長捷的預備第一軍調來增援?這樣俺軍可以讓日軍寸步難進,以利大同會戰!”
“嗯!可以。”
…………
“閻長官,不好意思,再次打擾您。日軍進攻猛烈。俺軍段樹華旅受敵壓迫很緊,日軍飛機、大炮灰常厲害。能否將傅作義集結在豐鎮的35軍調來大同給俺以直接支持?這樣俺軍可以讓日軍寸步難進,以利大同會戰!”
“嗯!嗯!可以。”
…………
(陳長捷的預備第1軍和傅作義的35軍一個在北,一個在南,是準備日軍挫於守備大同第19軍阻擊時和其他部隊一起進行鉗擊的,從而合圍日軍,以達成“大同會戰”的戰役目標。)
“閻長官,不好意思,又再次打擾您。日軍進攻猛烈。俺軍段樹華旅受敵壓迫很緊,日軍飛機、大炮灰常厲害。您看在應縣19軍的後續部隊、陳長捷的預備第1軍、傅作義的35軍今天都來不了,是不是俺軍先撤?您看大同會戰能不能取消?當然、當然俺這隻是一個建議,如果閻長官決心舉行大同會戰,俺軍自當奮勇殺敵、寧死不退,讓日軍寸步難進,以利大同會戰!”
…………
9月12日,日軍在行進中占領聚樂堡;9月13日,日軍蒙疆兵團走進大同。
閻錫山在李服膺和王靖國的幫助下,決心放棄大同會戰。傷心之餘,賦詩一首:
《棄雁綏工事》
國防大計定當先,臨時決策事難全。
工事費款千餘萬,放棄全由南口牽。
就在一個月前,湯恩伯的13軍在南口苦戰時,你不是不管人家嘛?派出一個正在修築工事、並無戰鬥準備的旅增援南口。這個旅還在路上時,閻錫山卻已連連發電報給湯恩伯,請他手下留情,千萬、千萬,一定、一定要愛惜著這支還沒影兒的援兵。該旅磨磨蹭蹭到戰役後期才趕到,旅長又拒絕執行湯恩伯換防18師的命令。湯恩伯又生氣又著急之下,發電報給傅作義讓他直接指揮。這時,閻錫山電報又到了,命令該旅返回駐地。這個旅可是一槍沒放,隻是搞了個南口一日遊。那時候你是咋想的,這會想起南口了,你可真好意思?
說啥也白搭了,趕緊想辦法應付蔣委員長吧。委員長發來電報,說俺“臨陣慌亂,禦敵不力”是嗎?好像有點兒。當時把大同會戰說的天花亂墜,這會兒成了畫餅充饑。把劉茂恩的15軍也從河南騙來了,這又幹不成了,這蔣委員長能幹嗎?而且現在各大報紙都吵吵遍了,說俺貪汙國防工事的工程款多少多少的去搞投機倒把,有鼻子有眼的。簡直是胡說嘛!俺閻某人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些基本失實,走到哪兒俺也這麽說。當然、當然是有一丁點兒,可真沒有那麽多啊?冤死俺了,早知道多搞點兒了。唉!
不過,看來這次不殺個把人是混不過去了。殺個旅、團長估計也交代不過去。殺個師長?不行,肯定還是混不過去。那就殺個軍長!對,殺個軍長!讓全國人民看看俺閻錫山抗戰的決心!老說俺和日本人吊膀子,誰和日本人吊膀子了?除了日本人在太原開設了特務機關,你們還知道啥?不知道了吧,不知道就是沒有!說俺和日本人吊膀子,這次就死給你們看,看到底誰和日本人吊膀子!當然,這次死的不是俺。誰呢?王靖國這個親愛的混賬,大同會戰的基礎就是在大同前沿的聚樂堡擋住日軍,並且盡量殺傷日軍,待其疲憊再進行左右鉗擊。可你王靖國守了1天都不到,當然你匯報是2天2夜,你的把戲俺還不知道,該殺!不過你這個小子向來聽話,該殺頭的當然不會是你了。那就李服膺?可是一開始說讓人家守3天,人家守了3天;不好意思隻好又說續守3天,人家又守了3天,天鎮還又多守了2天,唉!後悔,當時咋不說個守上個30天呢?那就簡單多了嘛。後悔死俺了!那也得殺他,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殺!李服膺也是老人了,23歲時就讓他去保定軍校學習,從保定軍官學校拉回了張蔭梧、楚溪春、李生達、傅作義等“十三太保”,20多年來,也很聽話。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不過這個李服膺啊,好像和何應欽有拉扯,和唐生智這位保定軍校的同學關係很好。俺的人敢和國民政府吊膀子,好,好,吊膀子儂知道吧,俺最恨的就是吊膀子了!俺這回也得學學諸葛亮,揮淚斬馬謖!
那就斬吧!
“叫李服膺到長官部行營報道!”
61軍按計劃在天鎮、陽高阻敵後應向北邊的鎮邊堡轉移,與集結在豐鎮一帶的傅作義部會合,而李服膺已掌握不住部隊,隨著潰軍一直向南逃,直到過了桑幹河好遠才站住腳跟。李服膺收羅收羅部隊,還不錯,還剩下一半。這次閻長官召喚,李服膺當然聽話,雖然有人勸他,現在輿論凶凶,最好等等,避避風頭。李服膺不聽,乖乖地來到原平太和嶺口這個村子,閻錫山也沒見他就扣起來了。
61軍番號撤銷,部隊並入楊澄源的34軍。61軍的番號給了陳長捷,以他的72師為基幹新編組的預備1軍改稱61軍。楊澄源的34軍原來下轄兩個旅,現在到位的隻有梁鑒堂一個203旅,另一個是薑玉貞的196旅,尚在晉南。陳長捷的72師敢打敢拚,是支好部隊,可隻有6個團,現在搭起一個軍的架子實在可憐。陳長捷謙虛了一下,就毫不客氣的跟閻長官把原先61軍的獨立200旅要了過來,讓旅長劉覃馥帶部隊到代縣歸建。
委員長好糊弄,日本人可跟你玩真的,現在日本人占了大同,下一步要幹啥呢?閻錫山掐著腦門使勁想,使勁想,沒想出來。再掐著腦門使勁想,還沒想出來。俺再掐、再掐……
“報告!”
“進來!”
“73師報告!”
“念。”
原來占領南口的板垣征四郎的第5師團從蔚縣向東突然進攻山西廣靈,將在山西邊境洗馬店警戒的73師打垮,師長劉奉濱負傷,73師已退向平型關方向。
“啊?啊!啊?!”
閻錫山大吃一驚,終於想起來自己忘的兩件事。怪不得大同會戰搞不成,第一個是當年的奉軍哪能比上今日的“大日本皇軍”,要是能比上,也不用一槍不放就從東北尥蹶子跑了吧?第二個,這個第二個,氣死俺了!這個板垣征四郎,俺的好童鞋,一年前來太原看俺,是又不坐火車也不坐飛機,你知道他是怎麽來的?他、他是騎毛驢來的!他騎著毛驢走遍了繁峙、砂河、大瑩、平型關、靈邱、廣靈的道路,把俺的老底兒都摸去了。俺咋把這茬兒給忘了!?這下子不是給俺攔腰一刀嗎?俺的部隊還在雁北等著大同會戰呢,這咋撤下來泥?
閻錫山趴在地圖上,腦子裏一陣陣的迷糊,日本人這兩下子把老頭子結結實實地搞糊塗了。突然,腦子裏“叮”的一聲靈光一閃,啊,對呀,1927年俺和奉軍大戰於靈丘、五台、繁峙,後來讓奉軍進入平型關,讓咱們狠狠地敲了他們一家夥兒。這次不如對日本人再來一次。對、對、對,讓板垣征四郎逾越平型關,誘其深入到砂河以西地區,然後從五台山、恒山南北兩個方向發動鉗擊,再截斷平型關的後路,把第5師團圍殲於此。哈哈,哈哈!這個平型關戰役看上去絕對不會遜於大同會戰。
好計劃!太好了!誰說不好俺和他急!趕緊上報!行不行再說,先騙點兒裝備和部隊再說。(閻錫山心裏一愣,這些話咋這耳熟,對了,一個月前製定大同會戰時好像俺這麽說過吧。說過就說過,再說一次,你能把俺咋地?)
蔣委員長也深以為然,閻老西這個地主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是拚命滴。批準、支持,要錢給錢、要槍給槍!好!就這麽定了!誰說不行俺跟他急!(蔣委員長心裏一愣,這些話咋這耳熟,對了,一個月前製定大同會戰時好像俺這麽說過吧。說過就說過,再說一次,又能俺咋地?)
這個平型關戰役還算靠點兒譜。第5機械化師團舍棄鐵路線而去鑽山溝,戰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果晉綏軍籌劃得當,利用險惡地形,上下一心,將士用命,板垣征四郎是吃不著好果子的,因為第5機械化師團鑽的太深、地形太惡啦。另外,在大同、天鎮、陽高一線的日軍隻有1個旅團外加2個偽蒙騎兵師,在現階段如果向南進攻,力量也很弱了。而現在,在晉北已有中央軍第15軍、陳長捷的第61軍、傅作義的第35軍、王靖國的第19軍、楊澄源的第34軍、郭宗汾的預備第2軍、半中央軍高桂滋的第17軍、孫楚的第33軍,還有第73師、第115師等部隊,可是不能算少了,所以,圍住板垣征四郎的第5師團好好打一打是很可以搞一搞的。
既然摸著脈了,那就給日本人下藥!
先把大同會戰布置的部隊撤下來重新布置,準備平型關戰役。
1、第6集團軍副司令兼第33軍軍長孫楚指揮第33軍、第17軍及從廣靈撤退的第73師,於靈丘、繁峙間,節節抗擊日軍第5師團,依險挫敵銳進,必須支持較長時間(這次閻錫山學聰明了,不說守3天,完了之後厚著臉皮再下達命令,續守3天。問題是較長時間是多長時間啊?較長時間就是較長時間,非要問清楚,那你就按過年算吧。),然後,然後離心撤退於五台山中,集結為機動南兵團,待機打擊接近繁峙之敵;
2、劉茂恩的第15軍隱蔽於恒山中,等待傅作義的第35軍,合為機動北兵團;
3、王靖國第19軍及楊澄源第34軍負責恒山、雁門山之防守,監視雁北,大同、天鎮之敵;
4、決戰開始後,第33軍孟旅、王思田代理第73師、林彪第115師共同抄擊平型關、團城口,斷敵後路;
5、決戰地點選定繁峙,決戰部隊為陳長捷的第61軍、郭宗汾的預備第2軍,死守陣地,消耗日軍。待敵疲備,南、北機動兵團發動鉗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