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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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第一部 太原會戰 第一章 天崩地裂 5

(2015-11-29 05:26:47) 下一個

第五節

劉承業這幾天天天往縣府跑,不斷有新的消息。南口打得很慘,日本人不斷增兵。湯恩伯的13軍打得很好,也很慘,不過擋住了板垣師團。

打了5、6天,13軍雖然損失巨大,可日本人也是損兵折將、未進寸步。板垣氣憤欲狂。13日,板垣調集手中全部可以機動的力量,向南口發動了規模最大的一次攻擊。南口兩側高地上落下的炮彈就不下5千發,到處都是火海,天、地連成一片火。數十輛戰車不待炮火停息便掩護著數千名日軍向上猛衝。此刻,13軍的防線早已亂七八糟,指揮係統基本癱瘓。湯恩伯帶著兩個傳令兵四處亂跑,哪有情況就到哪兒。其他衛士、警衛早已補充一線部隊,仗已完全成了亂仗。在板垣師團的炮火打擊和戰車的衝擊下,南口陣地內外塹壕已被屍體填滿,戰車碾過,泥土帶著血漿四處飛濺,戰車履帶都成了紅色。?

槍林彈雨中,中國守軍並沒有潰散。當30餘輛戰車突入南口鎮時,守城士兵頂著綿密的彈雨,匍匐著爬行在血肉模糊的死屍上,一步步向戰車接近。簡陋的反戰車爆炸裝置使他們付出了太大的犧牲,有時於掉一輛戰車竟要犧牲二三十人甚至更多。落後的裝備必然要以沉重的血的代價來彌補,中國守軍就是在拿生命、拿軀體來填彈坑。

就是這樣,13日這天,突入之敵全部被擊退。14日,兩軍再次血戰一整天,日軍再次被擊退。

中央軍確實是中央軍,戰力強大,最重要的是拚死抗戰的決心是大多數地方部隊不能比的。早在8日,南京、上海等地報紙就通欄刊出“羅芳矽團全部殉國”的消息,這雖然是師長王仲廉未仔細核查而產生的錯報,但戰到14日,以2400人投入戰鬥的羅芳矽團,現在能參加戰鬥的人員(甚至包括一些傷員)竟不足400人,還不足參戰時的一個零頭。一拚到底的戰術使羅團被徹底打殘了,團長羅芳矽也犧牲了,說全團殉國也差不多了。?

仗打到這兒份上,湯恩伯也得四處求援。察哈爾省主席、68軍軍長劉汝明對南口戰事作壁上觀,繼續充分表現誓死當好小地主的明確態度。就在戰前,湯恩伯13軍由綏遠乘火車,穿過察哈爾,準備占領居庸關、南口,斜刺裏殺出,準備打小鬼子一個冷不防,擊潰駐在平津一帶的河邊旅團,進而收複平津。小地主察哈爾省政府主席劉汝明,卻依照大地主宋哲元的意旨,對湯恩伯軍擋駕,不許過,理由很和諧,“中央軍不來察哈爾,日本不會派兵進察哈爾;中央軍來了,察哈爾就保不住了。”

後來好說歹說總算讓過了,這也耽誤了好幾天的功夫,軍情似火、這受得了受不了?

當然小地主的決心是來自大地主的,不能全怨劉汝明,因為上司宋哲元想在平津當地主的決心很大很大。“77事變”,華北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突然在7月10日心髒受不了了,犯了心髒病了。7月11日,香月清司替代了患病的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就任華北日軍司令官。這下子田代皖一郎心髒更受不了了,“暴卒”。

此後大批部隊頻繁調動,日軍圖謀平津的意圖已再明確不過了,蔣介石三令五申要宋哲元加強平津戰備,盡早集中兵力以防不測,萬不可為日軍所欺騙,並且緊急命中央軍北上平津,支援宋哲元的第29軍。但宋哲元電示中央,請求暫緩派援軍北上,以免刺激日本人,影響與日本駐屯軍的交涉。蔣介石辛辛苦苦調去的中央軍竟被擋在保定,眼看著29軍被日軍各個擊破而無法相助

當時29軍吉星文團盧溝橋奮起抗戰,贏來了全國各地的歡呼、慰問。麵對上海等地的捐款和慰勞品,宋哲元竟然加以拒絕而不敢收下,並電告上海各界:“遇此類小衝突,即勞海內外同胞相助,各方盛意雖甚殷感,捐款則不敢受。”就是宋哲元這麽大的當地主決心也被日本人幹的死死地,劉汝明還是相當小地主,而且還想當好,和宋哲元看齊,就是前麵有坑也跳,當地主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對!就這樣定了,當地主啊當地主,堅決當地主,不讓當也要當!打死也不出兵援助南口!不僅如此,中央調遣的高雙成師辛辛苦苦地從陝北米脂趕來,竟然被劉汝明擋在了張家口之外。任憑湯恩伯再三懇請,劉汝明確實像小地主一樣護著張家口,張家口就是俺家的一畝三分地,誰也休想通過,誓把地主當到底!可是劉汝明你可是想錯啦,西北軍宋哲元沒當成地主,當年東北軍不抵抗也想當地主也當不成,你劉汝明就行,日本人就那麽待見你?

閻錫山劃地當小地主那是所有中國人都知道的,這次當然表現更好。平綏路抗戰,從戰略上看是替山西扼守門戶、說得俗一些是為他看家。不過蔣介石幾次三番電令晉綏軍北上增援南口,閻錫山是軟磨硬泡、哼哼唧唧,今天頭疼、明天腳熱,就是不出兵。很明顯,誰都看得出南口防線兵力單薄,戰線過寬,閻錫山首先想到的是請中央軍增兵,同時向中央哭窮,就是不願動用晉綏軍兩個集團軍中的一兵一卒。在得到蔣介石派出衛立煌的第14集團軍增援平綏線消息後後,這才勉勉強強地從晉北抽出一個正在修築工事、並無戰鬥準備的旅增援南口。

援兵未到,閻錫山卻已連連發電報給湯恩伯,請他手下留情,千萬、一定要愛惜著這支還沒影兒的援兵。該旅磨磨蹭蹭到戰役後期才趕到,旅長又拒絕執行湯恩伯換防18師的命令。湯恩伯又生氣又著急之下,發電報給傅作義讓他直接指揮。這時,閻錫山電報又到了,命令該旅返回駐地。閻錫山咬著牙派出的唯一一支增援部隊,就這麽一槍未放地在路上溜達了半個月,隻給湯恩伯帶來了一個大氣球。

當年中原大戰失敗後,閻錫山假借出洋之名跑到日本人庇護下的大連暫避。“九•一八”日本入侵東三省,蔣介石又忙著在南方打仗,閻錫山又悄悄在日本人幫助下溜回山西,重新坐上了“土皇帝”的寶座。這兩年,他可是沒少和日本人私底下吊膀子。閻錫山也算個相當的人物,一生算計,從當年的袁世凱、黎元洪和段祺瑞曆屆北洋政府,到今天的蔣委員長,閻錫山像個不倒翁在宦海沉浮中始終不倒。不過,這次他是聰明的過頭了,自以為聰明要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不過那是雞蛋嗎?那是炸彈!哪個不能把你炸得死死的?!你也不想想,當年日本人把你當爺供著,哄著你,那是他還夠不著山西;現如今到了山西門口了,日本人要你幹啥?“遠交近攻”沒學過嗎?“唇亡齒寒”沒學過嗎?!也不知道閻錫山你這滿清時山西大學堂第一名的書是咋讀的,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不過,閻錫山雖然糊塗,倒也不覺得自己傻,早已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盤。南口、張家口他是不會支援的,也覺得守不住。不過日本人要來山西和自己搶地盤,閻錫山也是不答應地。當年奉軍進攻山西,晉軍在雁北地區利用險惡地形層層阻擊奉軍,最後打得奉軍丟盔棄甲,狼狽不堪,閻錫山覺得可以對日本人同樣再來一次。於是他判斷日本人會和當年奉軍一樣,攻占南口、張家口以後,板垣征四郎的第5機械化師團隻能沿平綏鐵路線進攻大同,閻錫山想將戰場局限於雁門山以北的雁北地區。就這樣,閻錫山製定了一個“大同會戰”的計劃:在天鎮、陽高一線遲滯日軍,節節抵抗,並誘敵主力進於大同以東聚樂堡已設國防工事地帶,在南翼的渾源、東井集和北翼綏東的豐鎮、興和集結強大兵團,待敵疲憊,發動鉗擊。

好計劃!太好了!誰說不好俺和他急!趕緊上報!行不行再說,先騙點兒裝備和部隊再說。

蔣委員長也深以為然,閻老西這個地主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是拚命滴。批準、支持,要錢給錢、要槍給槍!好!就這麽定了!誰說不行俺跟他急!

計劃批下來了,閻錫山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然不會馬虎,積極準備,打算讓自己當年日本陸軍學校的同學板垣征四郎好好嚐嚐滋味。可是他忘了兩件事。很關鍵,要命的兩件事,閻錫山忘了。

這兒華北打得熱鬧,上海也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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