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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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鍾的研究

(2015-12-31 09:25:08) 下一個

掛鍾的研究

 

人都叫他科學家,那是因為他在大學裏工作,在神秘的實驗室裏和基因,病毒,射線等等人的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打交道。不是他工作圈子的人, 誰也不知道,這一輩子,他對科學的貢獻到底有多大?奇怪的是,越是不清楚,人們就越敬佩他。時光荏苒,隻見他的頭發漸漸白了,腰也彎了,日複一日的還在上班,下班, 做著那偉大的科學研究。習慣成自然,大家就一直尊稱他為科學家,後來改為老科學家, 最後連他的真名都忘記了。

 

老科學家家裏的客廳牆上有一個很精美的掛鍾,很吸引人的眼目。來他家坐坐的人有時會問他鍾是哪裏買的,哪裏造的, 大概是太喜愛這鍾的原故。可老科學家總是一問三不知,一概的不知道。反正每天它都走的很準,管它是哪裏造的, 哪裏買的也早就不記得了。

 

這掛鍾的內圈是鍾麵,有三個指針在走動。它還有一個三寸寬的外圈,相嵌其中的是散開的枝葉,這些枝葉圍著鍾麵而立,就好像用雙手托著鍾麵,讓它走動。有一天周末,老科學家驚異的發現,鍾不走了。運用他的科學頭腦,他馬上分析起來。首先想到的假設是:它老了。這鍾已經有六年的壽命。 在六年的時間裏,它一直在那牆上不停息的轉圈子,那細長的針轉一圈是一分鍾,那粗長的針轉一圈是一小時,那短短的針轉一圈是二十四小時,也就是一天,循環往複,終而複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六年二千一百九十天,三個指針,連續無間的轉著圈子,一個也不能閑,一刻也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還要彼此配合得好,才能讓時間準確。如此長時間的勞作,怎能不老?可能是年齡的原故, 後來二年,偶爾也有或快或慢的現象,此時,老科學家就一定要爬高,將指針撥到正確的時間。他知道,這是衰老來臨之前的征象。

 

經過大腦的這麽一番分析,老科學家可以肯定的得出結論,這鍾是老了。鍾老不像人老,鍾麵上沒有一點皺紋,它仍然是那樣的精美絕倫,並以此誤導主人,以為它還不老。看著鍾,老科學家的職業病犯了,腦海裏麵漂然而過各種奇思怪想。他很同情鍾,鍾的三個指針太辛苦了,從造出來開始,就一直不停的在運動,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沒有上班下班之別。六年來,也沒有一個休息日, 誰能受得了啊?

 

由鍾想到了人。人從一生下來就必須辛勞。生下來第一天就要學習,先學吃奶,後學走路,期間也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想自己三歲呀呀背唐詩,六歲渾沌學數理,十歲時作為一名神童上了大學,二十歲時風華正茂,拚命到處找前途。一直在努力,不敢有絲毫懈怠。三十時終於立了業,然後才成了家。成家後卻更是辛苦,不得不用盡全力來維護這個家,照顧老的,培育小的, 任重道遠,哪敢馬虎。年過半百時,本想可以鬆口氣,誰知心有不甘,還要奮發圖強,建功立業,以求再上一層樓。現在六十多了,仍在追求,不願退休,和年輕人在一起爭鬥------前麵的路會是怎樣呢?老科學家不敢想像,大概也和這鍾的命運一樣,老了,死了,迎來了送終(鍾)。"唉", 他不由地歎了一口氣,有點悲觀,有點消沉, 年齡不饒人。將心比心,這掛鍾,不辭辛苦的工作了六年,已經很不錯了,現在老了,不能工作了,該換一個鍾,讓它永遠地休息吧。

 

老科學家四平八穩的將鍾從牆上卸了下來, 生怕碰傷了它。 心有憐惜,撫摸著鍾麵。習慣性的一解剖,打開了後蓋。猛然醒悟,懷疑怕是電池沒有電了。試驗性的換一節小小的三號電池,鍾立刻就又走起來, 滴答,滴答,聲音清脆悅耳。

 

清晰的滴答聲讓老科學家一陣興奮,他覺著自己根本就沒有老,還是矯健靈活,還可以繼續工作。 就像這鍾一樣,換一節電池後,又走了起來,道理有時就這麽簡單, 研究卻饒了那麽大的一個圈子。他將掛鍾又掛上了牆。

 

掛鍾是園形的,不知為什麽,老科學家止不住他的思緒。可能作為科學家的頭腦,聯想就是豐富, 掛鍾讓他的思想閘門一瀉千裏,他想起了地球。地球的轉動比鍾擺要快多了,可不知為什麽,人生活其上,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地球有自轉,公轉。自轉是地球繞自轉軸自西向東的轉動。在赤道上, 地球的自轉速度為 465米/秒,轉動一周耗時若為二十四小時, 即為一天。除了自轉,地球還按一定軌道圍繞太陽轉動,這為地球的公轉。地球公轉是一種周期性的圓周運動,以每秒29.79公裏的速度,沿著一個偏心率很小的橢圓繞著太陽公轉,走完一圈(大約9.4 億公裏)要花365天又5小時48分46秒,即一年時間, 隨著轉動時地球所處位置不同,產生有一年四季的變化。

 

聯想嘎然停止,老科學家的眼睛睜得很大,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地球以這麽快的速度,轉動了上億年,從來沒有聽講有人給它換電池。這,怎麽可能?老科學家左思右想,不得而解。他後悔,年輕時應該學習地球學,一定會讓自己更聰明一點。想起有人曾問他掛鍾是哪裏造的?他突然萌生一個念頭,這地球是誰造的?誰有這麽大的能耐,造一個這麽大的地球?誰造的?如果說造地球時還沒有人類,所以無人知曉。那麽這麽大一個地球,她也需要人維護啊!若說地球的自轉,公轉無須維護,太不符合人的理解,小小的一個鍾,還要換電池。從來就沒有看到任何一樣東西是不需要維護的,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家庭衛生不就是這樣維護的嗎?若有人維護,維護的時候,總應該有人看到廬山真麵目。老科學家朦朧了,糊塗了,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敬畏的心,想來宇宙中必有一隻大能的手在托著地球,在維護她的運行,讓我們生活其上,享受白天,黑夜,太陽,雨露,季節更替。我們卻看不見她,這會是誰呢?

 

大概是用腦過度,老科學家的頭有點痛,算了,這是太科學尖端的問題,留給後人吧。再說,管她是誰,我不是照樣住在上麵嗎?造地球的人又不要我交住地球費,我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萬一哪一天, 像這牆上的掛鍾一樣,地球不轉了,那我們不都要死了嗎? 對死亡的恐懼讓老科學家害怕,他複萌了想了解地球的願望,看地球所造何人,想早點認識他,想巴結他,甚至想幫助他。將來萬一有地球停轉的那麽一天,他能夠幫助拯救地球,也使自己得以免去死亡的痛苦。

 

老科學家圍著掛鍾踱來踱去,那牆上的掛鍾仿佛變成了地球,他看到自己的手在地球上(掛鍾上)撥弄著。他再一次興奮起來,因為覺著維護地球自轉,公轉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是嗎?掛鍾又正常的走了,老科學家感覺十分的滿足,一種成就感。他胡亂的吃點東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昏昏入睡。忘記了掛鍾,雖然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是那麽清新。

 

音樂聲起,老科學家的手機響了, 一接,原來是對方打錯了。天已全黑了,他想知道幾點了,習慣性的打開手機,手機上的時間提示是夜晚十點。都十點了,他不太相信,想起朝牆上一看,掛鍾也是十點。昏黃的光線間,老科學家腦海裏驀然爆發了一個重大的醒悟:很多人家已不用掛鍾了,人人都用手機。手機是鬧鍾,是表,是照相機,是收音機,是電話,手機的功能太多了,太方便了,誰還會去用掛鍾?

 

掛鍾老了,雖然還在走,卻跟不上時代的潮流。掛鍾已不是鍾了,它成為室內的裝飾品。

 

人百年之後也會和這掛鍾一樣,功能改變,不再勞作,而是被掛在牆上,供後人瞻仰。

 

老科學家再一次陷入氣餒,絕望之中。一輩子做研究,雖然有時研究會誤入歧途,但宏觀來看還是很有進展的。在不斷的進展中,養成了一股不服氣,不服輸的高貴精神。他努力尋找感覺中的一線希望,決定要改行去研究地球,地球是誰造的?為什麽能這麽長時間的運行不止?太奇妙了,古怪瑰異的地球!地球若哪天不轉,自己和地球上所有的人都將命運不複,所以研究地球是一緊急的大課題,意義重大,是為全人類生存著想。

 

這個想法讓老科學家琢磨了一宿,星期一早晨卻還精神抖擻的起來了。他匆匆去上班了,雖然他的腰還是有點彎,這並不影響他走路,因為他是開車去研究室的。

 

後敘:

人的思想都是非常複雜的,做任何一件事都會有想法,目的。都想彰顯自己的才能;得到大家的讚譽;都會將具體的事情和自己的情況聯係起來,從而有情緒的波動, 方向的改變。此短篇小說完全是虛構的,將這位暮年的老科學家的思想暴露給大家,盼望能給我們一丁點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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