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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algary機場等機,外麵的天空昏昏沉沉,和一周前下飛機時看到的一樣,隻是現在下著雨。
手機上的空氣指數預報是170,警告大家要盡量避免戶外運動。
出發前幾天隻顧低頭忙碌交代工作,整理家裏的一些瑣事,簡單看過Calgary的天氣預報,每天都是大太陽,竟然絲毫沒有留意關於BC 省森林大火對Alberta影響的報道。臨行當天收到以前在Calgary居住過的一位好友的短信,祝我盡情欣賞落基山的美景,但提醒我說,聽剛從這邊旅遊回來的朋友講,由於受附近BC省森林野火的影響,Calgary這幾周空氣質量不好。可行裝已打好,隻能指望上帝保佑了。
喜歡旅行,珍惜旅途中遇到的每一件事,順利也好,麻煩也好,過後都會變成一種美麗的回憶。山火雖然給生活和出遊帶來一些不便,但對山林來說是一種天然的自我修複和重生,是大自然循環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到哪個森林著火了,綿延幾百裏,撲不滅,這次身臨其境,對森林野火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和感受。
山火給大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看起來很有中國水墨山水畫的感覺。這種景象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又如何能夠看到?
行駛在大山中,空氣裏彌漫著燒鬆木的味道,充滿了鼻腔和咽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聖誕節期間的壁爐。
我喜歡讀讀寫寫,但從來不喜歡背誦,絕對不會象人家那樣出口成章,對詩詞倒背如流。後來學英語也是一樣,從來不會去專門背單詞,隻是憑理解和感覺就慢慢記住了。誰成想這幾天走在山間,卻出其不意地不時冒出幾句古詩來。
層層疊疊的山巒會使我想起蘇軾的《題西林壁》: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看到深山裏一瀉而下的瀑布,我又會禁不住誦出李白的《望廬山瀑布》: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感慨中西方文化在很多地方是如此的相通。又會想,古時候交通那麽不方便,詩人們長衣長袍,要走多遠的行程,才能看到山間的瀑布?
聽到我誦詩,LG就會誇張地瞪大眼睛,說結婚這麽多年,才知道你能這麽完整地念出詩來! 我告訴他從小根植在心裏的那些詩詞是永遠不會抹去的,不定哪天就會泉湧而出。
有一天在路上,看著眼前煙霧彌漫的天空,我們倆竟異口同聲地背起了白居易的《賣炭翁》:”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 感覺自己此時就是趕著牛車,披著一身煙灰行駛在山林間的賣炭老人。背誦完我們不禁相視哈哈大笑,搞得兒子莫名其妙,追問我們笑什麽。我給他解釋了這首詞的大意,不知他能聽懂多少。
就這樣在煙霧的籠罩下我們遊覽了久違的Banff, Yoho 和Jasper三大國家公園。中間有一天晚上下了點小雨,接下來的兩天空氣就好了很多。不愧是加拿大政府花大力維護的國家公園,裏麵的公路質量非常好。車行駛在路上四麵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顛簸的感覺。從Banff通向Jasper的冰原大道,全程230公裏,一路有Columbia River伴行,不遠處是鑲嵌著冰川的山巒,時不時會路過一汪碧綠的小湖,或是掛在石縫間的小瀑布,都會有專門修建的觀景點供遊客停一停,看一看。路上的車也許是被大自然的美麗和無私所陶冶,顯得都很紳士,超車都是那麽默契,那麽有風度。
山上到處都是這種纖細筆直衝著陽光生長的鬆樹,LG叫它們毛鬆,覺得很貼切。坐冰原車上山觀看Columbia 冰川的路上導遊讓大家猜旁邊鬆樹的年齡,說使勁往大了猜,我咬咬牙說50歲,誰知導遊說它們已經有200到250年的樹齡了,長得慢是因為冬天太長,每年實際的生長期隻有90天左右。這才是真正的凍齡啊!
落基山脈的水有兩種不同的顏色,一種是以Louise湖和Emerald湖為代表的翡翠綠,主要是由山岩粉經沉積過濾而產生,還有一種是渾濁的奶黃色,是冰川融化後攜帶的大量淤泥所造成。
在Louise湖畔親眼見證了一個完整的婚禮宣誓儀式,以藍天,碧水,雪山為背景,借過往的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為見證人,覺得設計這個婚禮的人好浪漫,好有創意。
落基山中的小鎮讓人感覺舒服,親切,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小鎮的停車一般是兩個小時之內free。餐館的收費很合理,一般都會把菜譜擺在門前,明碼標價。在Banff吃到了新鮮鬆軟的玉米麵包,在Field小鎮吃到了迄今為止最好吃的bagel。Jasper 小鎮的Smithy's餐館也很喜歡。裏麵的幾個女招待都很年輕漂亮,說話帶著溫柔的英音。注意到這邊說英音的服務人員很多,在酒店,購物中心都有見到。好奇地問起,他們果真都來自英國,有的已經過來十幾年了。問原因,一般都笑而不答,好像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來到這裏。其實想想我們這批移民飄洋過海來到這裏,又何嚐不會引起別人的好奇?
在Banff小鎮還平生第一次泡了溫泉。收費也是很合理。加上租毛巾每人才12加元左右,時間不限,玩到開心為止。
當然最難忘的還是坐冰原車到半山腰去看Athabasca 冰川。路非常不好走,有一處車要爬一個32度的陡坡,不是特殊設計的冰原車和受過專業培訓的駕駛員是絕對駕馭不了的。兒子在山頂專門盛了一瓶清涼的冰川融水回去做紀念。
旅途中讓我難忘的還有看到的人。來時坐的下午的WestJet, 飛機上兒童很多,哭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讓我想起了兒子小時候坐飛機就是這樣,也不知他們小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就是想為難爸爸媽媽嗎? 正被吵得有些不耐煩時,偶爾抬頭看見了這雙清澈安靜的眼眸,這個小家夥一路竟然沒有過一聲哭鬧,看著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要被她融化了。
從Jasper沿冰原大道返程時,在路邊一處random 的小徑下了車去爬山,看到這個勇敢的媽媽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在hiking,覺得那個畫麵也很美。
寫著寫著飛機就到多倫多了,終於又看到了晴朗透明的天空。一周煙霧彌漫的落基山之行就這樣留在筆端,留在記憶裏。
兩年前我也去那裏的溫泉館了,記得價格是便宜得難以置信:7元。那時池子裏隻有6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