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撞南牆不回頭，我軍倔帥彭德懷（下）

彭總打仗的最大特點是玩命。在很多勝率隻有六分的情況下就敢開戰。跟他比起來，林總和粟大將軍就小心多了。如果說粟大將八分勝敢開戰，那林總就要求九分勝算，即使九分，林總在開戰前，也要吃著炒黃豆，把那可能的一分失敗妥善計劃。反觀彭總，往往把自己的戰力計劃到極限，所以當出現意外時，就隻能玩命了。實際上，有一些仗也就是需要玩命。譬如朝鮮戰爭的第二戰役，沒有38軍的玩命，是不可能把美二師打殘的。還有林總的四平戰役，也就是差一口氣，換成彭帥，也許就沒有陳明仁的一戰成名了。但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玩命打法一旦崩潰，後果也是無法想象的。下麵就來侃一侃彭帥自認的三大敗仗之一－西府戰役。

卻說彭帥的三軍團取消編製以後，名義上成了副國級的領導人了。此後的十幾年裏沒打什麽仗。百團大戰軍事上不能叫戰役，按照我黨發明的詞典，隻能叫運動。唯一的一次是以八路軍副總司令的身份指揮了關家堖的戰鬥，結果呢？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小鬼子投降，我黨單幹，老彭官升中央軍委副主席。但在????安，他還是小字輩。尤其是在延安整風運動被老毛反攻倒算操了一個多月的娘後，老彭隻能夾起尾巴做人。可是看著小林子在東北縱橫馳騁，幾十萬雄師，已非當年紅軍幾萬人可比。即使是後起之秀小粟子，也在山東幹得轟轟烈烈，儼然一方諸候。老彭眼熱了，手也癢了。跟老毛一嘀咕，自願連降三級，奪了賀老總的兵權，當起了隻有兩萬多人的晉綏軍司令。可憐賀老總，自從長征到延安後就沒生發過，一直被限製發展。分的地方窮山惡水也就吧了。老毛還時不時來摻沙子，挖牆角。偶爾地還為了讓老彭消消氣，讓彭帥去跟賀帥操娘。好在賀帥為人坦蕩，在延安沒正事幹，就找人喝酒打牌。實在鬱悶了，就叼著煙鬥，找老部下回憶回憶當年兩把菜刀鬧革命的開心事。可現在，這僅剩下的兩萬多人的老部下也給奪走了，真是欲苦無淚啊。其實老彭惦記老賀這點人馬也非止一日了。早在紅一二四方麵軍剛會合時，老彭就跟老毛遞小話，說老賀軍閥思想嚴重，應送到蘇聯學習。當時，老毛立足未穩，不想輕舉妄動，不了了之。這次老彭和老毛一拍即合。一夜之間，老賀成了光杆司令。

老彭奪權成功，重操舊業。那時正值胡草包宗南圍攻我陝甘解放區，占了????安。彭總耍出當年紅軍反圍剿的招數，跟胡草包捉迷藏。瞅準機會就很咬一口。一來二去，還頗有斬獲。彭總很有成就感，老毛也覺得老彭寶刀未老。一高興，可能也同時覺得讓堂堂的軍委副主席指揮兩萬多人也太少了，就把原來挖老賀的牆角又都給填了回來，再加上老彭在地方上東拚西湊，最後居然成立了六個縱隊六萬多人的西北野戰軍。

人也多了，槍也多了。老彭就又開始犯倔了。那時候延安被占，糧草彈藥都供應不上。戰士們整天啃那騾馬才吃的馬豆，拉出的屎都是馬糞味。眼看著日子過不下去。彭總就帶著隊伍到敵占區去打穀草。打穀草選的第一個目標是洛川。這洛川易守難攻，據說曆史上隻有守洛川的，沒有攻洛川的。彭總想在這裏幹點技術活，那就是圍城打援。可是可能意圖太明顯，周圍的蔣匪上百裏外看熱鬧，就是不上鉤。再回頭看看洛川，兩個縱隊攻了一個多禮拜，傷亡不少。可防守還是固若金湯。骨頭啃不動，肥肉沒人送，看著戰士們還在啃馬豆，彭總生氣了，這下是真生氣了。

彭總生氣，問題很嚴重。對敵人嚴重，對我軍也很嚴重，因為彭總想玩票大的。他要去打寶雞。寶雞離我軍根據地近七百裏。打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於是各個縱隊大佬就勸他。可彭大帥的倔脾氣上來了，誰也勸不動。於是整個西野除了三縱繼續打洛川外。其他各縱隊傾巢出動，在西府高原如風卷殘雲，把去寶雞路上遇到的保安團和民團之類打得屁滾尿流。寶雞防守薄弱，國軍也沒想到共軍會違背軍事常理。所以我軍沒兩天把寶雞也打下來了。戰士們啃著肉夾饃，吃著臊子麵，那叫一個樂呀，因為首長說了，這寶雞的臊子麵和肉夾饃夠他們整個西野吃兩年的。

樂極生悲。國軍見共軍主力終於出動，並且孤軍深入，感到機會來了。第五兵團長官裴昌會拿出他一貫不合作的精神，我軍圍洛川時他按兵不動，這次卻風馳電掣，從東北方殺向寶雞。在寶雞外圍一個衝鋒，就把打阻擊的四縱打爬下了。從西部過來的馬家軍整82師，本來就是我軍的天敵。這次也當仁不讓，晝夜兼程，在寶雞的西邊將阻擊的六縱攔腰截斷，並重創縱隊主力教導旅。這樣國軍就從寶雞的東西兩邊形成夾擊合圍之勢。這時寶雞城裏的一二縱還在歡天喜地打土豪分田地，根本不在臨戰壯態。所以隻好分散突圍。好在二縱的獨三旅守住撤退路上的關隘三不同，我西野才擺脫了全軍覆滅的命運。彭總此時還不甘心，想在撤退的路上用拖刀計殺一回馬槍。無奈我軍已如驚弓之鳥，而那馬家軍師長馬繼援除繼承了他父親馬步芳騎兵的傳統，來去如風，飄忽不定外，又加上了重武器的步兵，一旦被纏上，步騎結合，很難脫身。而那裴昌會對老毛的運動戰理論心領神會，大踏步前進，大踏步後退，不計一城一地的得失。不給彭總任何反咬一口的機會。結果最後我六縱教導旅被馬家軍圍殲，負責掩護的二縱被打殘。

盤點整個西府戰役，我西野死傷近三分之一，基本上是一個完整的敗仗。戰後總結，軍委不得不把賀龍林伯渠拉來壓陣。即使這樣，西野的一些老軍頭賀炳炎，廖漢生，許光達等也怨氣衝天，對我們彭老總冷嘲熱諷。最讓老彭苦笑不得的是西野副司令趙壽年的發言，說我們彭總不但勝仗打得好，敗仗也打得漂亮。會議的最後彭總也說了一句自己感到很無奈的話，“懸崖勒馬，不容易啊”。也算是給自己這次????撞南牆不回頭劃了一個句號。

其實老彭這樣的人才，打防守戰可能是擅長的，譬如朝鮮戰爭五次戰役後的陣地戰。打運動戰和進攻戰這種技術含量比較高的活。確實是勉為其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