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化班的男生後來很自豪的嘻稱我是“我們物化班的媳婦”,我們無機班的男生也不甘示弱,稱我先生是:“我們無機班的女婿”。 |
老同學相見,我遇到最多的尋問是:當年我老公是怎麽追到我的?我常會笑著反問,為什麽不問我是怎麽追到他的?
有一回物化班的一個老同學來加州出差,從他口中,才知道原來同學們是這麽議論的:因為我先生是南大子弟,所以花紅嫁了他------- 。
哇,聽上去好俗啊,卻好像很順理成章哎!
其實,我們認識時,他並不知道我多有名,從來沒看過我演出(他不住校的,走讀生,不過後來他得以在台上兩側的幕布後,近距離看我演出),我也不知道他是南大子弟, 更不知道他還有個堂叔,後來是化學係主任,退休前是南大副校長,學部委員,因他從來沒給我們班上過課,所以我那時並不認識他。
我們隻是上自習搶位置,總是經常在一個教室看書而漸漸有感覺的,說不清是誰追誰,我雖然是出生在上海,但很小就跟著父母支邊去了貴州遵義。那時是國家統一分配工作,因怕畢業分配回貴州,所以一直是很低調保密的,(但最後貴州省好像知道我要畢業了,就有一個分配名額,若我不回貴州,那同學中就要有一個人替我去貴州,這種抺良心的事不能做的,還是服從分配,在貴州大學化學係教了兩年書後,考研究生再考回南大)。
可能因我在家裏是大姐,我怎麽就老是感覺周圍的男生,好像都比我小,而且感覺他們都好像很害羞,跟女生講話都會臉紅,倒是高年級的,還有外係的男生對我發出進攻的比較多,隻是一但心裏有了人,別的人就很難進來了。
今天終於可以有機會,對當年曾對我有過好感的男同學,在這兒說一聲抱歉,不是你們不夠好,不是你們不夠帥,我先生看上去很普通,也不帥,隻是“他比你先到---------”。很多人到畢業了,也沒印象他長得究竟啥樣,甚至有同學當我的麵,為我找了一個默默無聞的,看上去沒有絲毫“藝術細胞”的人,深深地為我惋惜,搖著頭,大聲歎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花紅,花紅,誇老公不臉紅”。
這是我們班男生在美國聚會時,給我編的順口溜。
不光是難得一見的老同學感受到了我的這一大特點,在朋友中,我“誇老公”也是很出名的,有一次一個朋友的太太,剛認識我,驚呼:活了這麽大年紀,頭一次見到,老婆是這樣誇老公的,她對她老公雖是無微不至地關懷,可是她人前人後總數落她老公的不是,在她看來,老公不罵是不會老實的。我的朋友們來我家Party,回去都會逼她們的老公向我老公學習,哈哈哈-------!嚇得那些老公們,跟我 Complain,花紅,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她們麵前誇你老公了好不好?
我的理念是:老公就像你的孩子,他再老,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大男孩,孩子需要鼓勵,老公更需要鼓勵,孩子會慣壞,老公是慣不壞的。
等我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寫專篇“誇老公”.。
4) 80周年校慶紀念校刊
那時候沒有網絡,通訊也很閉塞,也沒見過少數民族是個什麽樣.我從遵義來的,就有人問過我"遵義會議舊址"後麵,真的有一輪紅彤彤的紅太陽嗎?姓華的人很少,也常有人問我,是不是華國峰的小女兒?第一年我們演過朝鮮舞<<摘蘋果的時候>>後,就有人問,那個長辮子女孩,是不是朝鮮族的? 後來跳傣族舞<<有一個美麗的地方>>,又說我像傣族姑娘,新疆舞<<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又說我是新疆人--------
學校有一些現成的新疆服,所以每年的表演節目中總是有新疆舞。忘了朝鮮舞服裝是學校的,還是從哪個歌舞團借來的了,印象最深的是自製的傣族舞服裝,穿上緊身一點的圓領衫,用被單往腰上一裹,就成了的桶裙,用新的鐵絲圍成一個大項圈,那時根本買不到耳環的,就用兩個鑰匙圈,拴上細線,套在耳朵上,赤腳表演--------,還很像那麽回事。可惜沒有留下任何照片。
記得從小時候的宣傳隊,演出的音樂,都是小樂隊現場伴奏,或找人站在後台現唱,經常有太快或太慢的麻煩。南大外文係是最早開始有教學用的錄音機的。那個外形象地下黨用來發報的電報機,大小跟當時的留聲機差不多,很寬的桔紅色音帶,繞在兩個像老式電影放影機的膠片盤子上。這個機器好啊!不管我們跳多少遍,放出來的音樂總是一樣的。雖然有點麻煩,每次放完得手動倒繞帶子,而且還總找不到要放的音樂的位置。有點象田徑比賽時,裁判手中拿著丈量距離的皮帶尺。繞的時候要塞一張小紙條作記號。
“姑娘好象一朵花,三個小夥都愛她,要問姑娘選擇誰,歡樂琴聲作回答-----請欣賞舞蹈<<歡樂琴聲>>”,這是當時報幕員的台詞,也是讓我更加出名的舞蹈。
之前舞蹈隊全是女生,後來為了排這個舞,找來了三位帥哥,請看附件WGT中的左上方的劇照,當年在南校園進門的玻璃櫥窗中展示了很久.另一張是畢業紀念冊中的彩色圖片。
畢業那年,正好是校慶80年,為了出版紀念冊,通知我們舞蹈隊去拍照.我記得當時大部分隊員都有事,隻去了4個人(三個女生,一個男生),動作都是現編的,由於有點“封建思想”-------現在看來一點沒什麽,可當時我是沒有勇氣拍那個鏡頭,我就和另外的那個女孩,拍了好幾張舞蹈<<我愛你,中國>>雙人舞的鏡頭(見WGT右上角那張照片).
那個時代拍照都是用膠卷的,每拍一張,都要對光,對鏡頭,折騰了大半天,沒想到最後出刊時,稱排版排不下,我們那張就沒上(其實是有空間的,要安現在的技術,絕對放得下的),我一氣之下,就沒化10元錢買那份當時被稱作是製作精良的紀念冊(現在我手上有的這本,是我先生買下的),這一氣,已經氣了三十年了,至今想起來仍然耿耿於懷.值得安慰的是,電教室拍了一個史詩式的大型紀錄片<<今日南大>>,最後有二十幾秒的<<歡樂的琴聲>>舞蹈錄像載入史冊,相信在南大曆史資料庫裏永久保存。
兩年前,好友“小猴子”來灣區時,也帶給我一個Sad News,<<歡樂的琴聲>>中的第一位出場的男生(見左下一張照片),前幾年已因病過世了。
人生啊!--------
5) 每一天,都是Gift.
有的時候記憶力太好是件很痛苦的事。
記得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經曆曾經離我很近的人的去世。第一個離我很近的人,是上小學時,我的同桌,一個很清秀漂亮的女孩,得腦炎死了;後來紅小兵宣傳隊裏,一個比我大一歲的女孩,得白血病死了;我家鄰居,三樓有知青大哥,偷爬上卡車回家,到家了,跳車,被後麵開來的卡車壓死了;二樓那個和睦可親的鄭啊姨,夫妻吵架,想不開,上吊了;上海人到過年前,喜歡大掃除,二樓另一家兩個兒子讀初中,一個女兒在讀小學,那老二擦玻璃,從窗口掉落摔死了;一樓隔壁,那位身體健壯的電工大叔,爬錯電線杆了,被高壓電打死了;之後就是我家對門的長得一米九多的高個子,比我大兩歲,24歲時和朋友去遊泳,就再也沒回來;之後聽到的各種死亡,就越來越多了,其中聞一多的姪孫女聞紅,夫婦倆都是我妹妹的同班同學,一家三人在著名“5:7”空難中喪身,最為慘烈,遺體打撈上來時,九歲的女兒與媽媽緊緊的抱在一起,不能分開------。
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他們活潑鮮跳的模樣,總時不時會出現在眼前,難以忘懷。
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因生女兒難產大出血,差一點也就在二十年前天人永隔,成了我們年級第一個離開世界的人。
之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感到是上天所賜的禮物。每一天生死都靠得很近。生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在哭,而你周圍的人都在笑,死是周圍的人都在哭,可隻有自己在笑。
畢業後,結婚,生女兒,出國。
現女兒已上大學了,人生已過了一大半,對自己的評價是:
長得不是特別美麗,但非常大方;
天資不是特別聰明,但非常勤奮;
生活不是特別富裕,但非常知足,
我一直很感慨,慶幸自己在人生道路上,總是能夠在 right time do right thing, 小時候是個好女兒,結婚後是個好妻子,好兒媳,然後就成了好母親,相信自己將來也一定是個好仗母娘,而後就該成了好外婆了。
6)
南大文功團在寧高校中也蠻有名氣的,我們還帶著歌舞相聲整台節目,到各兄弟院校演出.所到之處,都受到熱烈歡迎。
不記得是在哪一個高校演出,那個學生會主席是個天才畫家,對我特別熱情,叫我擺兩個Post 別動(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充當模特兒),當即為我作了兩幅素描,並配上詩句.暑上名字後,我以為給我畫的畫,就該給我的,沒想到他把畫收起來,怎麽跟他討,他都不給.他跟我說,畫家的作品,都是自己保留的.不輕易送人的,可不知為何,演出結束後,他還是決定把畫送給我了。後來他還寫信給我,我才明白,他為何要送我畫了。但我一直沒回信。若那位畫家現在很有名,也許那兩幅畫會很值錢嗬!可惜後來多次搬家,兩幅畫不知藏哪兒了。天生我沒有如此發財的命!
南大文工團,也許那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定時期的產物。
畢業兩年後,考上研究生再回南大,取而代之的是校園歌星大獎賽,以及悄然盛行的周末舞會。
2006年帶著女兒重遊南大,圍著大禮堂繞了三圈,感慨萬千!
雖然當年文工團的輝煌已不再,
而那段魂縈夢繞的燦爛歲月,永遠珍藏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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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三十年》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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