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筆由墨

不想那玉堂金馬登高第,隻望能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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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就業故事

(2021-12-23 10:40:38) 下一個

民國時期就業故事

作者:佚名

【前言】

此文所講的民國時期就業故事大多是吃筆墨飯的文人。如果細數清末至民國的大師,就可以看出,幾乎都是吃筆墨飯的文人,理工科技者寥寥無幾。現如今在大陸出現大學生就業難的問題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吃筆墨飯的文科生。從根源上講,這種熱衷文科,嫌棄理工的現象與中國文化中的“士農工商”傳統有關,一如毛澤東在紀念白求恩的文章中所說的,鄙薄技術工作以為不足道。不同的是,如今商的地位提高,與士並立,農工變為工農,不知是否與共產黨的“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的理論有關。

【正文】

在民國時,由於社會動蕩,經濟不發達,人們求職非常不容易。先來講個就業的故事:據《中州軼聞》載,那時,有個河南人叫靳誌,他不僅致力於國學研究,還留學英法,精通英文、法文。正因為他精通此兩種外語,先是被錄用到外交部工作,後又到重慶另一個部做筆劄工作,正好用他中國舊文學的功底。他曾經自我解嘲說:“虧我洋貨國貨俱全,可供顧客選購。”可見在民國時,沒有兩把刷子,想謀個好差事真是難啊!

我們來看看那些民國名人和一般百姓的求職就業之路是如何走的。

1、名人也借調

魯迅先生就曾有過一次借調的經曆。據《金陵掌故》載:1909年魯迅從日本留學回國,先後在紹興幾座學堂任教或做監督(校長),後因魯迅對紹興軍政分府都督王金發的行為進行抨擊,受到威脅,工作很不順心。就在這時,魯迅接到好友許壽堂的來信,邀請他到南京臨時政府教育部幫忙。這樣,魯迅離開故鄉前往南京。魯迅對此回憶道:“然而事情很湊巧,季茀寫信來催我往南京了。愛農(範愛農)也很讚成,但頗淒涼,說——‘這裏又是那樣,住不得。你快去罷……’我懂得他無聲的話,決計往南京。”

1912年元旦,南京成立了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孫中山為臨時大總統。雖然政府的各個部門都已經成立,但大多是空架子。拿教育部來說,當時隻有總長蔡元培,次長景耀月和一個會計,且連辦公用房也沒有。蔡元培找到許壽堂等人幫忙,看來許壽堂也是借調過來的,他們從江蘇都督府內務司那裏借到幾間房子,直到1月19日,才正式對外辦公。

當時的教育部,按照臨時政府的規定,主要是“管理教育、學藝及曆象、禮教事務”。工作人員沒有明確分工,也沒有明確職務。魯迅來到後,同許壽堂一樣都是部員,除食宿免費外,每人每月有30元的部員津貼。當時,魯迅的工作,一是對形勢和政策進行宣傳演講;二是收購圖書,準備建立中央圖書館;三是創辦《文教》雜誌。

就是這樣一份借調的工作,還差一點因為魯迅太過耿直,被弄掉了。一次,蔡元培受命北上北京,次長景耀月來代理部務。此人好大喜功,隻知擴充自己的勢力,引用私人,忽然開會要辦雜誌,魯迅不睬他,他也不太識人,暗中開了一個名單,送請大總統任命,竟把魯迅的名字給無端除去了。幸而蔡元培回來,趕快把這件事撤銷了。

由於南京臨時政府在“南北議和”中一再退讓,孫中山不得不辭去大總統的職務,袁世凱就任大總統,南京政府也遷往北京。3月下旬,蔡元培宣布教育部正式解散,並向北京政府推薦了一部分部員,其中就有魯迅和許壽堂。5月初,兩人乘船由海路北上,去北京政府教育部任“薦任僉事”。魯迅在南京政府教育部的借調生涯就此結束。

另外著名翻譯家、兒童文學作家葉君健也有過借調的經曆。據《京華風雲》載:抗戰爆發後,正在日本從事英語、世界語教學工作的葉君健回到祖國,被當時的武漢大學校長王星拱推薦到湖北隨縣的一個中學教英文,此時正在武漢的好友馮乃超和張光年推薦他,借調到郭沫若領導的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第三廳第七處工作,任務是用英語對外宣傳。後來同樣被借調到三廳工作的還有著名作家鬱達夫。可見那時的名人雖然有能力,但要是沒有人推薦,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還是很難的。

2、名家助人就業

名家有時自己就業都很難,尚需別人推薦,可是一旦他們有能力幫助別人時,他們會義不容辭,向求職者伸出援手。據《陪都星雲》載:徐悲鴻先生曾在重慶慷慨贈送“兩匹馬”,扶持青年陳汝言開起了上海雜誌公司。

1938年,江蘇太倉籍的青年學者陳汝言流亡到山城重慶,他看到沙坪壩高等學府林立,學生上萬,卻沒有一家像樣的書店。現有書店,隻是經營一些無關抗戰甚至趣味低級的讀物,便決心開一家好書店經營世界名著等。但是他此時囊中羞澀,經費從何而來呢?當時,支持他開書店的知名教授很多,有胡小石、傅抱石、範存忠、呂天石、陳之佛、柳無忌等,可是他們也都是度日維艱,愛莫能助。這時,著名民主人士李公樸給他出了個點子:“要錢隻有找徐悲鴻,他的畫是熱門,最好賣,‘一匹馬’就是五百元。”那時,徐悲鴻以熱心社會公益事業著稱。抗戰以來,他曾屢次將在新加坡、吉隆坡、新德裏和昆明、貴陽、重慶等地舉辦畫展的收入全部捐獻,救濟離鄉背井的難民。

陳汝言到江北盤溪石家祠堂找到了徐悲鴻。徐悲鴻聽了他的想法,對這位小同鄉很是讚同地說:“你想辦個出版社,我支持。我雖然不是大富翁,出點錢作開辦費還是可以的,不過你要辦出自己的特色。沙坪壩是個文化區,知識分子多,應多出版些世界名著和國內的好作品,你回去先找中央大學的一些知名教授做編委,然後來找我拿錢。”不久,陳汝言再訪徐悲鴻,聽說有八位知名教授擔任編委,徐悲鴻便立即拿出一千元交給陳說:“這是‘兩匹馬’的價錢,給你作開辦費。”不久,上海雜誌公司便在沙坪壩正式開張,發起人為徐悲鴻,主編是柳無忌、徐仲年。此後,書店果然不負徐望,有係統地翻譯出版了一批世界文學名著,深受莘莘學子的歡迎。

另據《羊城擷采》載:魯迅先生也有過開書店的經曆。1927年1月,魯迅正在中山大學任教,為活躍廣州青年的文化生活,他在羊城芳草街四十四號開了一間書店。因為店麵不大,賣的都是北新書店的書,所以叫做“北新書屋”。其實,這家書店,魯迅隻是做個“後台老板”,平時都是交給許廣平的妹妹許月平料理,從而解決了許月平的就業問題。

3、名人賣字養家

民國時,就業難吃飯難,真是比比皆是,就連一些名家也時常遭遇無米下鍋的尷尬境地。好在他們還有一技之長,有的就以賣字賣文為生。

據《津沽舊事》載:天津有一個很有名氣的末代翰林叫高毓浵,書法功底深厚,深受人們喜愛。上世紀20年代時,高毓浵一家寓居上海,就是靠賣字養活一家老小。高毓浵的潤例是:楹聯及屏幅四尺以內四元,五尺六尺各加一元;堂額每字一尺四元,二尺八元;扇麵跨行四元,單行八元;碑誌百字十元;篆刻每字一尺八元;題簽二元。篆隸金石甲骨加倍。另有文例:散文每篇四元,駢體加倍;詩詞題詠每首四元,絕句小令減半。在當時翰林公中,他訂的價格並不高。合作的紙店紛紛要求他提價,他不為所動,常常謙虛地說:“論我的字,本不值這麽多錢,他們買的隻是我的翰林圖章。”

高毓浵一家住在上海租界,三樓三底的一套住房,租價相當高,他共有四個子女,上學的學費也不是一筆小數字,包括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全靠他賣字維持。高毓浵每隔四五天就能接到二三十件訂單,他要集中一天寫完。由其妻子一早用尺寸較大的墨海研墨,這需要一上午。高毓浵午後才開始寫字,一直寫到深夜,往往要到墨用完為止,因為到次日,隔夜墨就不能用了。這些生意基本能夠養家糊口了。每當碰到巨室豪門的壽辰日,他們壽堂都要掛壽屏,每堂需要八至十二條不等,這種生意最掙錢。高毓浵連作帶寫,大約五六天的功夫,一堂壽屏潤筆合計可以收入二三百元,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每到這時,高毓浵全家就改善生活,下館子、看大戲,盡情遊樂一番,花費還不到十分之一。

無獨有偶,北洋政府時的眾議院議員林長民,在曹錕賄選總統時,麵對曹錕開出的一張選票五千元高價,他毫不動心,並公開反對。事後林長民避居天津,以防迫害。據《閩海過帆》載:林長民寓居天津後,找不到工作,一家老小生計出了問題,因為他工書法,得柳公權之遒勁,無奈隻有賣字為生,他自題潤例雲:“去年不賣票,今年來賣字。同以筆墨換金錢,遑問昨非與今是。”他自己一語道破其中玄機,可見其高風亮節。人們敬重他的為人和書法,前來求書法的甚眾,一時收入也不比賄選票價少,使他們一家渡過了難關。

另外,據《海上春秋》載:著名作家張天翼,三十年代時,寄居其姐姐家裏,他姐夫是大名鼎鼎的國民黨官員邵元衝,可是他卻不依靠姐姐家的權勢謀得職業。當時他在南京,沒有固定工作,仍以寫作為生,而那時的稿費每千字也隻有二三元,生活十分艱苦。可是他仍然活得有滋有味。

4、合營飯店,人人做老板

在那個名家生存尚且困難的時代,百姓的生計可想而知,可是他們能苦中作樂,自謀職業,走出自己謀職就業的路子來。據《八桂香屑錄》載:抗戰初期,在廣西柳州鶴山旁河南路上段開了一家名叫“七·七”的飯店,更與眾不同的是老板、賬房、侍者、賣手、飯司務等,都是二十來歲的大學生和高中生,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朝氣蓬勃。每天邊工作邊學習,互幫互教,取長補短。飯店開得熱火朝天。

他們采取合作經營的方式,人人既是老板,又是工人。每月結賬一次,他們還從盈利中拿出百分之六十捐助各自的同學——在前線工作的戰地服務團團員。有時,他們利用顧客候車、等人的空隙,開展形式多樣圍繞抗戰的時事問答,宣傳抗戰;答對的顧客獎勵一碟小菜、一件點心或一份小禮物,答不上的顧客他們深入淺出地解釋。這一生動活潑的形式很受顧客歡迎,因而店內從早到晚,座無虛席。

1939年2月,著名記者陸詒撰文在《新華日報》上介紹了這家別開生麵的飯店。

這樣的好點子,也不是偶然現象,而在北國的哈爾濱還出現了一個“一毛錢飯館”。據《黑土金沙錄》載: “九·一八”第二年的冬天,哈爾濱道裏中國四道街出現了一個小飯館,匾額上書“一毛錢飯館”。這個飯館是當時的一些文化人開的,當時在哈爾濱的一些左翼作家比較困難,中共滿洲省委派人出麵,聯係了劉昨非、王關石、白濤、馮詠秋、黃田、裴馨園等六個進步文化界人士,共同籌集資金,租賃房屋,雇用了一個廚師。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在門前放了掛爆竹,就開業了。

小飯館的設施雖然簡陋,但很潔淨、文雅。牆上掛的都是畫家們的畫。跑堂的都是些文化人,都很樸實熱情,加之他們以經濟實惠為宗旨,吃一頓簡便的飯,隻需要一毛錢;一盤溜炒,也是一毛錢。薄利多銷,顧客盈門,普通市民都願意到這裏就餐,一時生意興隆。尤其是一些文化人,當時在哈爾濱的舒群、羅烽、白朗、蕭軍、蕭紅、方未艾、唐景陽、金劍嘯等許多作家、畫家、編輯、記者、教師,都是這裏的常客。因此這裏成了哈爾濱進步文化界人士經常聚會的地方。

5、官場求職有喜悲

如果說一些名人和百姓,為了生計可以賣字、開飯館,那麽官場的人們求職是啥樣呢?杜聿明作為堂堂的國軍將領,當年曾拒絕其從弟杜聿功的求職請求。據《三秦軼事》載:1935年,杜聿明任國軍二十五師副師長時,其從弟杜聿功沒有工作,就寫信請他給謀份差事,結果杜聿明拒絕了。他在給杜聿功的回信中說:“為伊設想已久,皆覺無適當工作,因外間作事,非文必武,此二者又非伊之長,欲謀其他事務,則政府限令軍人不得幹政,雖欲力為亦無門可告,故再四思之實覺為之難也。”

杜聿明應該是一個遵紀守法、按章辦事的軍人,其弟在他這裏求職無望,相信讀了此信後也會慢慢理解他的。

哥哥是高官謀職都靠不上,那麽自己去跑官的有效果嗎?據《兩浙軼事》載:抗戰初期,原浙江省軍管區國民軍訓處少將處長王夢,是黃埔一期的學生,也是的嫡係門生。

1939年春,王夢獲知蔣介石將對人事有所調整,便想去競逐中將軍長,特將處長職務暫交與別人代理,自己乘小轎車由浙江金華出發,星夜兼程趕往重慶。由於星夜行車趕路,王夢很疲倦,結果就進入了夢鄉,同時行車時車門又沒關好,以致幾次顛簸震動後,車門自動打開了,車行至湖南的一個橋上時,睡夢中的王夢竟掉到橋下的河裏。司機發覺後,立即趕回尋找主人,將他從河裏救起。王夢已不省人事,送當地醫院搶救。後來命算是搶救過來了,可是雙眼神經受重傷,造成了鬥雞眼,麵容破相,住院達半年之久。這時重慶人事調整已告結束,王夢再回到金華時,他原來的處長職務,也被浙江省主席黃紹竑的連襟所代替。這真是有豬頭沒廟門,王夢的升官美夢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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