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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鳳龜龍第九十七回

(2015-12-25 16:19:23) 下一個

麟鳳龜龍        第九十七回

        原來當日阿毛等被賣之後,阿喜立刻被那些人以“根本不是你把他們交給我們的”為借口,不但一點錢都沒分到,反而遭遇恐嚇,隻能攜妻逃亡,心下甚是後悔。他鬱悶之極,逃亡途中居然遇到水仙的家人,但卻又被暗算,這才明白原委:

        原來水仙當年根本不是自己走失,而是被其家人存心賣給金絲猴,故意引致荒野之處的。其後水仙家人遂謀奪家產,一改原先的正經醫藥堂口,轉而主賣罌粟、巫蠱等蠱惑人身心之物,謀取暴利。如今那些人發現小姐居然未死,個個又驚又怕,自然一不做二不休,要暗算他們。

        不料水仙畢竟是醫藥世家,中了暗算後,居然沒有真正暈倒,反而查知有異。欲待取藥庫暗層中祖傳靈藥,卻驚見一隻瘦得皮包骨的金絲猴藏在那裏,似是中了極深藥毒難以自拔,竟然就是那隻拐騙自己的金絲猴。

        水仙立刻猜知一二,急忙用藥自救,幸好阿喜也中毒不深。二人一合計,明白家人是想用幻藥將自己迷醉成癮,如此以後便好控製。

        水仙知道成癮的危險,一定不能有第二次吸食機會,否則極難戒斷,連忙連夜和阿喜悄悄逃走。後來半路上,居然又遇到那隻金絲猴。

        原來其被人抓住後,曾被高價賣給豪門,但其心態高遠,聰明無比,不願被養為家寵,屢次逃亡。馴獸之人極為頭痛,遂幹脆用上主人從藥莊買來享用的罌粟丹藥,令其成癮,果然從此得心應手許多。

        金絲猴畢竟靈性深重,每次清醒之後都悔恨萬分,想要戒斷,但畢竟中毒已深,無論如何掙紮,總還是控製不住欲望,眼看越陷越深。後來終於又有一次,趁隨主人出行之機逃亡。可逃亡沒多久便毒癮發作,終還是抵擋不住,隻得四處尋找罌粟丹藥救命。果然,他很快找到了這一處藥莊藏貨,急忙吸食,大快朵頤,清醒後又悔恨不已。

        但悔恨是一回事,要想真走,卻又舍不得。反複思量,終還是難以離開,總想將其中上品永遠據為己有,但又怕被人發覺,遂總以次充好,結果導致水仙未被蒙昧天性,突然警覺。

        金絲猴發覺水仙居然有戒斷之法,立時希望大增,清醒後死命狂追,苦苦哀求幫助戒斷,發誓絕不再起壞心。

        水仙心軟,終於還是忍不住想答應,但卻又擔心金絲猴毒癮已重,若是突然斷藥的話,金絲猴會難以支持。但金絲猴早已有備,已攜帶有一些丹藥。這樣的話,便可逐漸減量,輔以水仙醫藥,當可逐步戒斷。

        個把月後,金絲猴頗有進展,自對水仙感激萬分。後來水仙肚子更大,行動不便,便由阿喜代勞。

        後來不知怎的,金絲猴居然和神宮烏鴉搭上。阿喜後來又無意中救了大巫師,協助其拔除了那個被他扶上去、但又想反噬的新君,於是阿喜也成了大巫師的弟子。不料後來,金絲猴和阿喜卻又險些被大巫師暗算。正在危急中,阿喜一方不知為何,忽得神宮百靈舍命擁護,遂冷不防反過來擊敗了大巫師,代之自立。

        阿喜得位之後,剿除了那藥莊,告訴水仙實情,並深悔自己辜負了爹娘教誨,無顏以對。他發誓洗心革麵,從此教誨世人向善,以大善補惡果,或可麵對子孫和父母。水仙雖然將信將疑,但畢竟已近臨盆,也隻能任由他去。不料他後來居然真的去請爺爺奶奶,還先請回了阿燕一行。

        隻是金絲猴養尊處優之後,居然忍不住又開始貪圖享受、意誌薄弱了起來,不似原來那樣整天悔恨想要戒斷了,毒癮反有回升之勢。幸好,當時卷走的丹藥還有一點剩餘。水仙胎重體倦,不能費神,也隻能暫由他去,打算待生產之後、丹藥耗盡之時,其心中念想徹底斷掉,那時便可加把力氣,令其徹底戒斷。

        阿燕等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金絲猴現在滿身市井頹廢之氣,原來如此。見水仙肚大如鼓,神態疲倦,知此時平安要緊,不是多問多想和深究的時候,也就都大作歡顏,讓其開心再說。

        水仙雙目轉過來,望著鮫人,微笑道:“這位妹妹是何來曆?不會也是我哪位弟弟的老婆吧?”

        鮫人料不到她竟然如此問自己,雖知是玩笑之語,也依然麵紅耳赤,窘道:“不,我其實年紀很大……很大了。我隻是來暫時避一避而已,過些天我就會回去的。”

        說笑間天色漸晚,月光晦暗,阿毛等也到了。爺爺奶奶多年後複得重回世上,又見水仙尚好,自是悲喜交集,萬千感慨。阿毛等不欲驚世駭俗,小敘之後,都去城外山水之側暫歇。

        次日一早,阿毛等正和水仙好好敘敘,忽聞外麵喧鬧,原來是一隻高山禿鷲巡視時截獲一名信鴿,押到阿燕這裏來審問。阿燕問了幾句,才知這是阿喜先放出來的信鴿,告訴水仙等路途不近,自己可能還要過幾天才到,不用擔心;同時,他已先留下人馬收拾山中,為父母整修小小一座簡潔宅院,以便父母萬一住不慣喧鬧世上,可回山清淨清淨。

        阿毛大喜:“好極了!這小子想的還算周到,把我們幹到一半的事補上了。那樣以後爺爺奶奶就可以住在山中,我們要看望爺爺奶奶,也不用到市上來了。”

        阿燕等也甚是歡喜,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等水仙姐姐生產之後,身子康健,便可告別離開,重回山野。

        不料水仙聽了,卻秀眉微蹙,似有所思。阿易等正要詢問,水仙卻似已下定了決心似的,問道:“阿黑,你很穩當麽?”

        阿黑莫名其妙,道:“什麽穩當?”

        水仙慢慢道:“你若是能背我回山中去,不動胎氣,我寧願現在就回山中去。”

        鮫人奇道:“為什麽?那山裏有什麽好?”

        水仙輕輕歎息道:“我自從父母逝去,就沒被世上之人真心待過。我怕孩子……我真的不想把孩子生在這世上。”

        阿燕等恍然大悟,內心也深以為然,巴不得這孩子也能成為“彩穀”一員。但眼見其胎氣如此之重,簡直隨時就要發動似的,阿黑就算再穩,誰又敢保證?

        龍珠微笑道:“別擔心,我有保胎之法。隻要沒有天大的顛簸,我和水仙姐姐在一起,可保將孩子平安生在山中。”

        阿黑一拍腦袋,大笑道:“對呀!聽阿易說,你都多少年了還不肯被生出來,論起這保胎之法,誰也不是你的對手。”哄笑聲中,爺爺奶奶也被驚動,聞聽能把孫子平平安安生在清淨山中,還能早點見到兒子,也都大是歡喜。

        當下阿燕便命禿鷲保護信鴿先行告知阿喜,叫他先不用急著趕路,自己這邊會去跟他回合。然後阿燕在空中,阿易和阿毛分在左右,保護背著爺爺奶奶水仙和鮫人等的阿黑不受幹擾,尋路返回。金絲猴雖似有異議,但畢竟自己說不上話,也隻得讓阿燕把自己和總管抓起,勉強隨行。

        一路上甚是順利。水仙知鮫人寂寞,又似有些不甚喜彩穀,總是加意相歡,不住逗她開心。阿黑不用小心敵人,又快又穩,半日便已迎上了宅院完工、還帶著行李行在途中的阿喜一行。

        眾人休息一夜,正要趕路,卻忽覺有些不對,再一看,鮫人竟已不見蹤影。隻是她卻留下一封人言書信,說是自己承蒙各位朋友照料,深為感激。今蒙哥哥召喚,又思念大海,思來想去,終還是先行離開。隻因不願各位傷感挽留,所以不告而別,還請莫怪。

        水仙悔道:“天哪,這隻怕是我的錯。我是怕她寂寞,開開玩笑,沒想到卻令她尷尬了。”

        龍珠想了想,安慰道:“也不盡然吧。她好像本來就對這裏有些不喜,問她又總是不說。這次隻怕也是她本來就想回避。隻可惜我們不能歡聚一堂了。”

        眾人惋惜一陣,想到此事不好勉強,也隻得由得她去。當下眾人留下自城中帶來的金絲猴一行和阿喜一起,自己等歸心似箭,先行回山。

        就快到山中時,阿燕忽見幾隻禿鷲在天邊歡喜大叫,立時振翅高飛,喝問道:“你們亂成一團幹什麽?興奮成這樣?”

        一隻禿鷲尷尬道:“大鵬巫師,前麵的兄弟說馬上就有一頓美餐,就在那裏,正在招呼大家準備。”

        阿燕瞪眼一看,忽覺有些眼熟,仔細看去,突然返身叫道:“阿毛,快跟我去那邊看看!”阿毛奇道:“什麽?”阿燕道:“好像是隻野駱駝啊!”

        阿毛頓時一驚,二話不說,跳起來就跑。片刻之間,果見一隻野駱駝正沒命地向這邊逃跑,後麵似有幾隻野獸鬥成一團。阿毛不及細想,先行怒吼一聲。那幾隻野獸都被震懾,一隻遲疑了一下,鑽入了山中,另外幾隻都飛快逃出山去了。

        阿毛細看之下,果是故舊,喜不自禁撲出迎道:“駱駝老兄,真的是你呀。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野駱駝認出是阿毛,這才驚魂稍定,喘息道:“不好了,不好了!麒麟大王這次不知怎的,連續多日層層征調天下獸族勇士,象是要幹一番真正的大事。連我這個一向閑雲野鶴的方外之士,也被逼迫,不能例外。我實在不願,便被狼群狗群逼迫,一路逃亡,好生辛苦。就連剛才,也蹦出個大猞猁,說什麽此山是他家,要把敵人趕跑,然後自己來吃我。天哪!”

        阿毛見他魂不附體的樣子,笑道:“別怕,既見到了我們,那就誰也不敢動你。那麒麟是怎麽了?發了瘋了?上次他在他的地頭打我們兩個,都沒占什麽便宜,這次我們可有四個在一起呢,還在我們的地頭,他也敢來動我們?”

        野駱駝急道:“沒那麽簡單,沒那麽簡單!我聽信天翁說,當日他托大,被你們雪埋之後,深以為恥,再加上龍妖亦恨你們入骨,他們竟然拋棄前嫌,聯手起來,要共同對付你們。看樣子你們若不交出小白和龍珠,他們絕不肯善罷甘休。”

        阿燕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不好,他們兩個若真的同來,我們可就吃緊了。更何況我們還有水仙姐姐就要分娩,極易被偷襲和要挾。可是,我們又怎麽能棄小妹和龍珠於不顧?”

        阿毛怒道:“豈有此理!這兩個死敵居然會聯手對付我們,還真是看得起我們。不過他們真的能聯合起來?”

        野駱駝還未說話,忽聽潑啦一聲巨響,遠方水柱騰空而起,巨魚騰躍。緊接著阿易如飛趕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黃和紅紅報信說,小飛魚已從小紅魚那裏聽到消息,龍妖要聯合麒麟,征調天下水族。不論鹹水淡水,海沼湖河,都要編列成隊,以備大雨滂沱之際,上岸吃人。大江鱘魚不服征調,被打成重傷,不知潛藏何處。大黃雖然打傷了許多龍兵,但終於寡不敵眾,隻能和紅紅等一起躍水過潭,好不容易才逃回青草湖,剛剛還和鱤魚他們打架呢。”

        野駱駝頓足道:“看來還真是真的。我聽說,此事是那個永遠不死的燈塔水母居中調和的。那家夥老謀深算,據說不但把麒麟和龍妖擰成了一股繩,好像還在作法,要撕裂海上一條最深的大海溝。”

        阿燕叫道:“什麽?他瘋了不成?想毀滅整個海陸?那他自己不也要完蛋嗎?”

        野駱駝憂道:“不,他怎麽會做損人不利己之事?他聽說你們兄弟中有一個阿黑,乃是強援。他這樣做,就是知道阿黑絕不會坐視不管,肯定會去充當金鼇,全力夾住地火魔縫。這樣一來,你們不就更加不是對手了嗎?”

        阿毛氣極:“混賬!這家夥竟然不惜拿全世界的生靈做賭注?”

        野駱駝道:“誰說不是呢?他就是吃定你們有顆人心,就算明知他的心思,也不得不去做。”

        阿燕想了想,道:“別慌,此事若是屬實,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兩個同來。我們三個先冒冒險,搶先一起去截住一個,打敗他後,再拚另外一個。”

        野駱駝道:“不成的,你們這辦法,他們肯定有備的。”

        阿毛驚道:“我們中有內奸?”

        野駱駝道:“不是內奸,而是那老不死所見世事無數,你們能想到的,他豈會想不到?他早預備下招數對付阿燕了。”

        阿燕怒道:“什麽?他要用什麽辦法對付我?”

        野駱駝道:“那燈塔水母老奸巨猾,知月靈已發現了天蟒之靈和許多潛藏鬼靈。這些鬼靈皆曾是當世豪傑,桀驁不馴,相持之下,月靈雖終將獲勝,歸化群魔,但畢竟會耗神大半。因此,燈塔巫師此時和人間盟友合作,若能請出地火魔靈,便可協助眾鬼靈反敗為勝,囚禁月靈。”

        阿燕驚道:“囚禁月靈幹什麽?難道……他想打月兒的主意?”

        野駱駝道:“他哪顧不上月兒?他是要用此引來太陽真靈。”

        阿易奇道:“這跟太陽有什麽關係?”

        野駱駝道:“你不知道遠古傳說中,太陽和月亮本是兄妹麽?如今妹妹為敵所困,做哥哥的必然大為威怒,趕來救援,跟你們一樣啊。那時候隻有阿燕激發火羽英靈,飛天蔽日,才可保得此地不被燒焦。可這樣的話,阿燕不就沒辦法幫你們忙了麽?你們隻剩兩個,那還不任麒麟和龍妖宰割?”

        阿毛等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忽聽一個聲音奇道:“你們在說什麽?”卻是水仙等已到了左近。

        野駱駝正要再說,阿毛已使了個眼色,道:“沒什麽的,我們久別重逢,敘敘故舊。”

        野駱駝一見水仙的大肚子,也自醒悟,幫忙打起哈哈來。

        水仙見他們似有些言不由衷,但畢竟孕深神倦,便也不再追問,先入洞府休息。但小白和月兒身到洞前,卻不約而同的止住了步法,小白更已淚意瑩然。

        野駱駝一見小白,便即驚異萬分,但隨即又知自己失態,急忙收攝心神,平和見禮。阿毛想起小狐狸,強忍心頭傷感,向阿美示意,請她帶一眾女眷中能進去的先進去。但龍珠似也感知到了什麽,憂愁萬分,說什麽也不進去。阿易無奈,也隻好任由她留下來。

        龍珠見爺爺奶奶和水仙已被阿美帶進去了,終於哽咽道:“是不是龍妖他們又要來了?”

        野駱駝大驚,道:“你怎麽知道?”

        龍珠淒然道:“蚌山搖動,地魔火發,雖在千裏之外,依然震顫心靈。這次龍妖又來,定非草草,我們隻怕凶多吉少。”

        阿毛和阿燕本來先還對野駱駝的話難以盡信,如今龍珠竟已感知到地火魔靈,那便是千真萬確了。他們見阿易和阿黑還有些不明就裏,連忙三言兩語,將情形說了一遍。

        阿黑大驚:“若真如此,大地危矣。我祖師爺化身為石的心血,不就白費了麽?我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管。”

        阿燕憤聲道:“正是。最惱火的是,我們明知他們的圈套和打算,卻還是不得不伸頭進去,任他們宰割。”阿毛和阿易亦極憤怒,但卻也毫無辦法。

        野駱駝呆呆看著他們,歎息道:“想不到你們雖已成當世豪傑,卻終於還是熬不過天敵劫數。反而不如我,閑雲野鶴一個,任哪裏找個岩洞苟延殘喘一下,也就是了。唉,真是天妒英才,造化弄人哪。”搖頭而去。

        阿易呆呆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又轉過頭來,呆呆望著龍珠,又望向眾人,忽然一拍腦袋,叫道:“小白!讓小白成龍!”

        阿毛等也都眼前一亮,叫道:“對呀!我們不就多了一個最最厲害的幫手了嗎?大樹爺爺早就說過,小白天賦異稟,若能功成,成就必遠在我們之上,起碼龍妖不在話下。”

        眾人注視中,小白和龍珠同時大大慌亂起來。阿易奇道:“你們……怎麽啦?”

        阿黑也道:“小白,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有苦有痛,也得熬過。你爹不是說他給你留有蟒族成龍之秘麽?你領悟了沒有?領悟了就快做吧!”

        阿燕也急道:“對呀,現在正是用的時候。就算危險些難些,一時做不到,你先成蛟也好啊。是不是很難?別怕,有我們幫你,一定可以的。哪怕水裏火裏,幽冥陽世,我們也都去得。”

        小白泫然欲泣,拚命搖頭:“不,別逼我,別逼我。”

        阿毛急道:“不是我們逼你,是情非得已啊。龍珠都親身感受到異動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小白掩麵哭道:“可是,我……真的做不來,真的做不來啊。”

        阿易又憐又痛,道:“小白,你說說清楚,究竟為什麽不肯成龍?我們都是你的哥哥,無論多難,我們都一定會幫你克服的。我們向你爹爹保證過的。”

        小白情急無奈,忽然閉眼指道:“我不能害了龍珠姐姐啊!”

        眾人一呆,回頭望去,果見龍珠淚意盈盈,一言未發,月兒正不住撫慰她。

        阿易不明所以,囁嚅道:“龍珠,怎麽了?”

        月兒歎息道:“你們都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龍珠隻能幫一個成龍,而且要幫小白的話,她和小白就一定得成親,不然不但違背誓言,會遭天譴,而且也根本無法成龍。可要是真的成親,她和小白中的一個就一定得變成男身,這怎麽行……怎麽行……唉……”

        眾人都驚奇得瞪大了眼睛,但見龍珠哭成這樣,顯是此言非虛。阿易和阿黑都呐呐無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遠方又一個震動傳來,龍珠全身震撼,哭得更傷心了。阿毛等盡皆色變,知那燈塔水母已在最後發動,若不盡快阻止,隻怕很快就要得逞。

        良久,阿易忍住悲痛,輕輕擁住龍珠,顫聲道:“龍珠,我好愛好愛你,但現在是我們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我們……來世再……”

        忽聽小白哭道:“不,不!別逼龍珠姐姐了,那是我騙你們的!是我自己喜歡上了阿黑,我天生就沒有雄心壯誌,天生就隻想當個小女人,隻想好好做你們的妹妹,做他的妻子,好好被寵著……我做不來爸爸的那份宏圖大略,不想去傲視天下,不想去縱橫世間……”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阿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澀聲道:“你瞎說什麽?”

        小白渾身顫抖,嘶聲哭道:“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你們現在終於逼我說出來了,還不滿意麽?你們一定要逼死我才肯相信麽?”

        阿毛、阿燕、阿易都完全呆了,但望見小白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根本連問一問的勇氣都沒有。一時間,全場寂靜無聲。

        良久,才聽一個聲音輕輕歎息:“夜深了,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明個再想辦法。”阿毛回頭一望,卻是阿美不知何時依在洞口凝望自己,眼中滿是星星點點的淚意。

        眾人默默無言,想要回去,但望著黑森森的洞口,卻又被其中撲湧而出的傷感逼得透不過氣來。逡巡良久,終於在不知不覺中,各自散去。

        阿毛和阿美一言不發,慢慢步入了一片樹林。阿毛呆呆望著遠方,又回過頭來,久久望著阿美,輕輕道:“阿美,我被爺爺奶奶從市上救回來後,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裏。我總想有朝一日,你我一起到來這裏,緬懷小時候的歡樂故事,但卻沒有想到,這恐怕不但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阿美癡癡望著他,淒然道:“你……是不是要去那裏?”

        阿毛點了點頭,忽然掉下淚來:“我沒有辦法再照顧你了。我曾經答應你的尊長,要把你平平安安帶回去,可是我恐怕已做不到了。但是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沒有辦法。這裏是我從小生長的家鄉,我絕不能容任何人毀掉它。我真是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那些曾經托付過我的親友。”

        阿美哽咽道:“不,你沒有對不起他們,你隻是對不起我而已!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總是給我講,她這輩子最敬最愛的大英雄,就是我那從沒見過麵的大舅舅。當我得知我最敬佩的大舅讓你做他的傳人時,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拋棄責任,更絕對不會拋棄我,不管是去天涯海角,我都不去擔心。可我又總是怕,怕有這麽一天,你會不得不麵對新的責任,因為那個時候你將別無選擇,你隻能對不起我。”說著再也支持不住,撲倒在阿毛肩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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