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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鳳龜龍第六十七回

(2015-09-12 06:12:49) 下一個

麟鳳龜龍第六十七回

        待到海流盡頭,阿黑仔細搜尋,未見半點蹤影,隻得上岸尋覓。那岸上鬱鬱蔥蔥,林木繁盛茂密,甚至超過彩穀,隻是極為炎熱,日光也甚暴烈。

        阿黑心想:“此地日光之強,連我都覺得不甚舒服,可想而知那些小動物們。小妹若是流落在這裏,必然隻可能在河沼樹蔭下,才有可能。”當下自然專門往陰涼處找,很快便發現許多動物,但卻依然無小白的蹤跡。

        此地動物奇特,與彩穀頗有不同,許多東西都有奇毒。但他有金鼇甲護身,又有巨龜真元和靈蛇內丹護體,倒也都是有驚無險。

        一天,阿黑正在尋覓,忽覺一截枯木咬住了自己的腹甲,其咬力之強,簡直堪比鯊魚巨鱷。

        阿黑又驚又奇,仔細一看,卻見淺水爛泥裏,一隻不知從哪裏來、又象鱷魚又象烏龜的家夥,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嘴巴有點象老鷹嘴的彎鉤樣。

        阿黑自然無傷,但畢竟此物聞所未聞,看其模樣不但頗有異象,而且還似有些眼熟,便不但不生氣,反而上前打招呼。那鱷龜本來恨他侵入自己領地,是要狠狠給他個下馬威的。可見他居然毫發無傷,大是驚駭之下,壓根就沒怎麽認真聽他說話,隻找了個機會,便趁機欲逃。

        阿黑本想由他去,但想起此物似有些眼熟,自然不肯放過。那鱷龜見他居然追來,自己逃又逃不過,隻得硬起頭皮迎戰。阿黑三兩下擊敗他,果然審出,那家夥居然是龍鼠潭裏鱷魚和綠團魚的後代,隻是其出生時,自己和小白還沒到過龍鼠潭。

        阿黑見他與己無涉,也就放他走了。過了幾天,阿黑依然在尋找,忽覺不遠處似有什麽不對,急忙過去一看,果然發現那鱷龜似在圖謀不軌,還似有小白的聲音,便急忙將小白救了出來。

        小白和阿黑聽完對方經曆,都是心有餘悸。小白見阿黑如今體型極大,英挺昂揚,裏裏外外都隱隱透著金光,甚是放心:“若無這番經曆,怎能變成這樣?這下可好了,再沒誰敢欺負我了,我再也不用顛沛流離了。”當下道:“阿黑哥哥,那我們現在作何打算?”

        阿黑道:“既然已經找到了你,那還等什麽?當然是回家了。”

        小白道:“要不要先找到阿毛哥哥他們?”

        阿黑望了望遠方天空,道:“天地這麽大,卻上哪裏去尋找?阿毛他們都是好樣的,沒一個比我們差,你我就不用擔心了。再說了,急也沒用。我們不如先回去看看爺爺奶奶,還有水仙姐姐,希望不要有什麽事才好。另外,說不定我們一回去,阿毛他們已在那裏等著我們呢。”

        小白一聽水仙姐姐,頓時也著急起來:“對呀!當初爺爺奶奶怎麽也不肯賣掉我們,水仙姐姐還偷偷把我們放走,他們都身體不好,可不要出什麽事才好。得趕緊回去看看。”看了看阿黑,想起往事,忽然心頭有些失落,歎息道:“你現在長得這樣強大了,我還這麽弱小,想想真是辜負了爹爹媽媽。唉,真不知怎樣去麵對他們。”

        阿黑安慰道:“別急,你隻是時候未到而已。你的潛質,是我們望塵莫及的。日後必然是你成就最高,你爹爹媽媽在天之靈,必欣喜萬分。來,來,你是盤我背上,還是藏我甲裏?”

        話未說完,忽聽一個聲音冷笑道:“還是鑽到我肚子裏吧!”

        阿黑和小白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股極大吸力已將小白淩空攝去,小白身後竟還躍起一條累垂長長之物,居然是那條白鱔精。奸笑聲中,那白鱔精已和小白同被攝入一條巨蟒的口中。

        阿黑大驚,怒道:“豈有此理!”奮身上前,便要撕咬。不料那巨蟒極大,雖不及天蟒之長,但卻極粗,不但不懼,反而迎頭來戰。

        阿黑情急之下,奮力想要夾向那巨蟒之心肺要害所在。但那巨蟒亦是靈物,早知他所想,立時扭動身軀,若即若離,無論如何也夾不住要害。

        阿黑無奈,轉頭瞅準一處蟒腹所在,死死夾去,想要夾破其肚腸。但巨蟒那裏不知怎的忽然驟粗,隻勉強夾住一點點皮甲。

        那巨蟒嘿嘿冷笑,一弓其身,便要拚著掉些皮肉,也要將阿黑甩至天外。阿黑怒極,忽然身形暴漲數倍,頓時將那巨蟒臃腫之身夾住大半。

        那巨蟒料不到阿黑居然也能突然發身變大,頓時慌了手腳,受傷甚重,極力擺撲甩動。

        阿黑狠命用力,拚命要將那巨蟒生生夾斷。但那巨蟒之皮不知何物所成,雖然被阿黑夾得幾乎皮肉分離,痛徹肝腸,卻居然總有軟塌塌的一層連帶著,怎麽也不斷。

        那白鱔精聽得外部動靜,在巨蟒腹內叫囂道:“嘿嘿,使勁夾,再使勁夾!反正還沒夾到我。嘻嘻,你這寶貝妹妹現在已無處可鑽了,我馬上就要得手了。你心痛嗎?”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然來了無數鱷魚,當先一條極大的鱷魚猛撲而上,直咬中段那層皮,橫身翻滾。群鱷紛紛效仿。那巨蟒疼得滿地打滾,一口咬起一條鱷魚甩了出去,但其他鱷魚卻依然毫不放鬆,顯是都豁出去了。

        終於,蟒皮被撕裂,小白的求救聲總算從裏麵傳了出來。阿黑大喜,急忙將其拉出,卻見那白鱔精勿自不甘心,依然死死要纏在小白身上。阿黑大怒,一口咬去,幾乎將那白鱔精攔腰咬斷。

        那白鱔精見阿黑凶猛,隻得放棄這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機會,逃回巨蟒腹中。

        那巨蟒甚是凶悍,雖被群鱷團團圍住撕咬,身子僅剩半段,依然抵死血戰,眨眼間又有幾條鱷魚斃命。

        阿黑見情勢不對,立刻示意小白鑽入自己背甲下,自己衝上前去,再次狠狠夾住那巨蟒。連續幾次,那巨蟒終於精力耗竭,頹然倒入泥沼中。眾鱷爭相衝上去亂咬。

        小白和阿黑見這瘋狂的情景,也自心驚。忽聽一個聲音道:“這次真是多謝你們,幫我們除了這水蟒精。”

        阿黑回頭一看,卻見乃是當先那頭巨鱷。阿黑道:“這水蟒精是你的仇敵?”

        那巨鱷笑道:“這水蟒精,便是當初曾與天蟒一戰的那個水蟒精。當初天蟒立誌擊敗世上最長之蛇,最重之蛇,和最毒之蛇,皆獲成功。此水蟒精,便是那最重之蛇。他敗於天蟒之手後,深以為恥,遂以那鱷龜為軍師,泄憤於我鱷族多年,導致我們幾近滅絕,苦不堪言。我們是得這白鱔精報信的,說是他有水蟒精的行蹤,水蟒精即將跟神龜血戰,乃是我們報仇雪恨的最好時機。我們趕來,果然如此。”

        阿黑皺眉道:“是這白鱔精叫你們來的?可他怎麽自己投身於蟒口?”

        那巨鱷奇道:“他自己被水蟒精吃了?不會吧?”小白急道:“是我親眼看見的!他還想要羞辱我!”

        那巨鱷一見小白,怔了一怔,忽然笑道:“我明白了。這混蛋八成是見神龜在側,自己若再不動手便永無機會,便想借助這水蟒精之身軀為遮蔽保護,對天蟒骨血行苟且之事。這水蟒精乃是世上最重之蛇,卻又非最長之蛇,身段甚是臃腫,肚腸寬大。白鱔精引得神龜血戰,又找來我們,自然是要讓那水蟒精無法分神,不能消化融煉於他,同時我們一時半會又難以殺死水蟒,他便可從容行事。等他成事後,必已甚強大,那時不論誰勝誰敗,都將難奈他何。”

        阿黑和小白聽了,雖覺很是牽強,甚難相信,但事已至此,卻也無他法可解釋。

        阿黑眼見水蟒精必死,小白也隻是受了驚嚇,不願久留,便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後會有期。告辭。”

        那巨鱷望了望小白,忽道:“且慢,我有一言相贈。”阿黑道:“什麽?”

        那巨鱷道:“你們可知,我何以知道這位姑娘乃是天蟒骨血?”小白奇道:“你當初幫過我爸爸?”

        那巨鱷搖頭道:“非也,那時我還未出生,談何識得天蟒?我之所以一見你便認出你,乃是因為你那三個哥哥。”

        小白又驚又喜:“是他們托你幫我的?”

        那巨鱷搖頭道:“他們並未托我,但他們卻托付過無數靈禽異獸。這本是件好事,也難得你的哥哥們一片苦心。可他們愛你太切,沒有想到如此四麵拜托,並非是隻有好處的。你要知道,正所謂隔牆有耳,一經托付,有心幫助的動物們自然知道你,可有心陷害的動物們也會知道你,而且還會打探究細。因此,你這天蟒骨血的秘密,自然也就天下皆知了。”

        小白嚇了一跳,道:“天哪,這我可沒想到。那可怎麽辦?”

        那巨鱷笑道:“其實也沒甚麽。隻是前途險惡,從現在以後,你要盡量在你神龜哥哥身邊,隻有他才能保護得你周全。”

        說罷似笑非笑朝阿黑看了一眼,見小白秀眉微蹙,又笑道:“其實,這也隻是我瞎猜而已。我倒是想有這幾個哥哥呢。你看看,你一路上不還是逢凶化吉麽?那可都是你哥哥們的托付哇。哈哈,哈哈!”說罷轉身離去。

        小白忽道:“且慢!”那巨鱷回頭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小白望向那勿自在撕咬著的鱷魚們,恨恨地道:“你們一定要將那白鱔精找出來吃掉!”

        巨鱷一怔,笑道:“那是當然。水蟒精既死,這裏沼澤中就是我們稱王。他一個白鱔精,還能跑到哪裏去?小姐放心便是。”

        當下阿黑和小白告別鱷王,尋路返回。由於一時間不知具體方位,因此也隻能循著來路,逆海流而上溯,希望能回到原來的陸地再說。

        行行複行行,阿黑和小白越過大地之臍,象龜島,和一連串的巨蜥島,總算重又回來了入海前的陸地上。現在阿黑已脫胎換骨,不懼毒王虎豹了,眼見景色秀逸依舊,可兩廂心情卻極不同,自然感慨萬千。

        到了晚上,阿黑入睡不久,忽被一陣奇光驚醒,睜眼一看,竟是小白頭頂的天鱗蓋在閃閃發光。他想要拍醒小白,但小白卻睡得極為香甜,怎麽也喊不醒。

        阿黑心想:“算了,沒準是又夢見她爸爸了。”正在這時,忽聽一絲窸窣之聲,竟然還似曾相識。

        阿黑心頭一動,急忙收縮身形,心下卻凝神靜氣,側耳細聽。

        隻聽那聲音極輕極輕地道:“大王,應該就是這裏了。”另外一個聲音哼道:“若是又錯了,我非吃了你不可!”先前那聲音忙道:“是,是。”

        阿黑皺了皺眉,忽然醒悟過來:“這不是五步蛇王和那毒王的聲音麽?五步蛇王怎麽會來到這裏?難道這裏離彩穀其實不遠?”

        他心頭已不懼那毒王,又想探知其緣由,便依舊一動不動,假裝依然在酣睡中。那毒王悄悄近前,看了又看,恨恨道:“好家夥,居然能長這麽大?難道天蟒的骨血真元,已被這小子得手了?”

        那五步蛇搖頭道:“依我看,應該不是。這廝如此醜陋愚鈍,天蟒之女便配禽獸,也絕不會看上他。隻有大王您才是她良匹。”毒王哼了一聲,道:“廢話少說,動手吧。”

        阿黑頓覺一股混沌之氣襲來,中人欲醉,簡直就想立刻睡過去,不由得龜殼慢慢張開一縫。小白頭頂的天鱗蓋也似更亮了。

        那毒王喜道:“那老混蛋的東西還真靈,幸虧沒扔掉。”過了一會,見龜殼已開得更大,小白的玲瓏身軀已隱隱可看見,更是心癢難耐,道:“來,別光顧著施幻藥,快給我多吸點解藥,我才好去拉她出來。哈哈,我的眼疾終於有救啦!”

        那五步蛇王嗯了一聲,道:“在這裏。您多吸一吸,才好把她拉出來。”

        阿黑抱元守一,微睜一眼,隻待那毒王頭伸入半截,便將他死死夾住。

        忽聽那毒王暴怒道:“你給我吸的什麽?”那五步蛇王退後幾步,隻嘿嘿冷笑,卻不答話。

        那毒王憤怒非常,極力要追,但卻怎麽也追不上。那五步蛇王見毒王身形越來越慢,也越來越無力,不住冷笑,忽然躬身道:“恭請老祖宗~~”

        話音剛落,便見一條枯瘦老蛇從一棵極不起眼的樹後現身,大搖大擺來到毒王麵前。

        那毒王驚得半死:“你……你居然沒死?”

        那老蛇冷笑道:“我巫王怎麽會死?你難道不聞,薑是老的辣麽?早跟你說了,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還不信,總是自以為挺聰明,想陷害於我,真是過河拆橋,恩將仇報。若不是我兄弟的算計,你早在多少年前就被天蟒剿滅,哪裏還有今天?”

        那毒王瞪大了眼睛:“那死的隻是你兄弟?”

        那老蛇狂笑數聲,厲喝道:“不錯!當年我遭大難,拚死回來後,便覺出你心狠手辣,越來越有不臣之誌。當時你居然私通伊澳毒蛇,想要謀我之位。我功力受損之下,隻能急召遠方的雙胞兄弟回來相助。我兄弟自告奮勇,代我主持。那伊澳毒蛇分不清他和我,以為我並未受傷,才不得不暫時絕了這念想,我也才得以安心閉關養傷。可你這吃裏扒外的家夥,後來在我兄弟對孔雀小妞施法後,竟然故意透露其行跡給蛇雕。不過你是不是沒想到,那死的其實根本不是我?”

        他頓了頓,又嘿嘿笑道:“你被我將計就計,以為我已死去,從此便不再留手防備我,如今終被我取你真元,真是自作自受。隻是可惜啊,你苦修了多少輩子,到頭來卻還是為我做了嫁衣裳。”說罷不由分說,忽然輕輕弓身一彈,立時躥上毒王頭頂。

        毒王頓時舍命擺撲,想要將其甩下來。可那老蛇不但沒有被甩下,反而身形漸漸沒入其頭,越來越與其融為一體。不多時,毒王頭頂已隻剩下一道隱隱蛇紋,精神也重新振奮起來。

        那五步蛇王笑道:“恭喜老祖宗再次巫毒合體。”

        那毒王點頭道:“今日雙喜臨門,確實可喜可賀。你多少年來潛伏那裏,忍辱負重,有始有終,比那蠢貨竹葉青和奸詐的白鱔兒不知強多少倍,真是辛苦你了。待剿滅黑曼巴蛇後,必有重賞。”五步蛇王大喜,道:“謝老祖宗。”

        那毒王定了定神,見小白的軀體在朦朧霧氣中更顯玲瓏可愛,也自感慨:“怪不得這小子這麽輕易便著了道。天蟒之女,當真是攝人魂魄,難以抵禦。”正要伸頭進去,忽又停住身形,道:“你去拉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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