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訟“開篇第一句本來是這樣的:“人們必須給Joseph K.定罪,因為什麽壞事也沒幹,一天早上,他成為了囚徒。” 這是手稿上的句子。手稿如今存於Marbach文學檔案館,市值數百萬歐元。
塗擦後,卡夫卡最後寫下了:“他被抓了起來。” 很有可能是因為先前那句提到監禁,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剛剛爆發的戰爭。尤其是如果第一句就說K坐牢了,那麽那種幽閉恐懼症的氣氛就無法隨著劇情漸次展開了。
一天早上,闖進他房間的陌生人,既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也不表現出對私人空間半點的尊重,就像在他自己家一樣。這場景不但讓人擔憂,它還激起了人的好奇:Joseph K.會如何反應?會是何種態度?
主人公的名字,今天的讀者耳熟能詳,其實並不是突然得來的。卡夫卡在日記裏最先寫下的是Hans Gorre。想來想去好多遍,最後決定用Joseph K.他才真正開始了小說的寫作。縮寫的K讓人聯想到作家自己,這使得小說的主人公就不再是隨隨便便一部書中的人物了。
主人公名字的選擇比人們的猜測要有更多的寓意。卡夫卡的父母給他取名Franz,是為著紀念奧匈帝國的皇帝Franz Josef 。為了完成這個自我參照遊戲,Franz就成為了小說主人公的監護人。
布拉格,2014年,“盧浮宮”咖啡館。室內裝飾的細節還原了昔日卡夫卡和朋友們眼中的景象:牆上掛麵巨大的鏡子、桌子如洋蔥皮般地擺放、邊上碩大空間用來玩台球。咖啡館1902年開始營業,很快就成為了知識分子、藝術家們聚會的首選之地。後來來了共產黨,所有的家具全被扔到了大街上,咖啡館也於1948年關閉。經過細致維修後於1992年重新營業。
咖啡館裏有英語、捷克語兩摞小冊子介紹“哪個著名作家曾經光顧此地”。“沒人知道卡夫卡當時點的什麽。”Stach說道。那個時候,可以長時間呆在這兩層樓的咖啡館裏,服務生也沒顯得不耐煩。“人們甚至能吹聲口哨把服務生喊過來,讓他把櫃台後放著的百科全書哪冊哪卷給拿來。咖啡館還有鐵路交通示意圖,一角還有電話。這在當時非常奢華。”
Stach 自己肯定也想是這個地方的常客。年輕時的卡夫卡和朋友Max Brod經常在此逗留至深夜,然後再去酒吧。“酒吧那兒的氣氛更輕鬆。有香檳,有些女招待還賣身。總之,如果是她們喜歡的人,她們就很隨意。卡夫卡至少和其中兩人有過戀情。他也常常搞得淩晨才回家,換上衣服,直奔辦公室,他得在那幹上6小時。”
與以往給我們造成的陳舊形象不同,卡夫卡並不是個死氣沉沉的人。即便是在學校裏,同學們都喜歡他。雖然是老師們眼中的“優等生”,也沒有被別的同學排擠。後來他和朋友們出門旅行。和Max Brod到過米蘭等地,去過兩次巴黎。在描述旅行氣氛時,Brod寫到:“我們那時還是快樂的孩子,開著我們能想出的最荒唐最可愛的玩笑。在卡夫卡身邊非常幸福。”
他絕不是那種不愛動的人。相反他熱愛運動。喜歡遊泳,不管是在遊泳池還是湖裏都能遊很長時間。劃船、騎馬、徒步遠足時常達8小時之久。他在日記裏有些自滿地寫到:“我劃船、騎馬、遊泳、陽光浴。”此處筆鋒一轉,回到了他慣有的自損螺旋體,特別像修辭練習,他接著寫到:“因此我的腿肌發達,臀肌不錯,腹部也行,但胸肌讓人可憐,我的脖子也不正…”。寫到這兒,他停住了。
他招女人喜歡,有時候甚至要擺脫她們的糾纏,如今這已不再是秘密。就如在他給Brod信中寫的那樣他感覺得到“兩個女孩中就會有一個被我的身體所吸引”。他和Brod在布拉格,在巴黎,一起逛過妓院。他性經曆豐富,並不都是買來的。他描寫過和一店員共度春宵的場景:他20來歲,她,“營業員”,比他年紀還小些。但她顯得比他還有經驗。
她對他說著什麽,讓他很是慌亂,覺得“有點髒”;她做了點什麽,他認為“有點點惡心”。無論這個什麽是什麽,很顯然突然這樣一下子讓他受不了。但這並沒有阻止他後來再次與她過夜。“肮髒與惡心”最後成了作用在他身上的“強大的統治”。
具體的性事帶著它難以控製的力量以及它攪起的內心掙紮著實讓他難受。但是這種矛盾衝突對一個敏感的人並沒什麽了不得,沒有任何病態性質。
我們再次看到企圖笨拙地用作家生活經曆解釋其作品的危險。在卡夫卡作品中有“很多讓人生煩的、危險的、有時甚至是獸性的女性形象”,Stach在自傳中也證實了這一點。這並不意味著卡夫卡就親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因為他並沒有將自己的生活作為創作靈感的直接來源。他僅僅是將幸福的愛情經曆隱藏了。
Stach也不是都有答案。就像他之前的卡夫卡傳記作者一樣,Stach也試圖找到卡夫卡自己承認的,最愛的那個女人,那個從最深處動搖他的女人,但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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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打字的確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