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和煦的春風,吹開了街樹上細嫩的花瓣,疫情數字隨著疫苗的逐步接種,斷崖似的下降,球館也在預約人數的前提下,重新開放了。Mary坐在自家小院的前廊與客戶開線上會議,夕陽溫暖,花影婆娑,可是Mary有點心不在焉,她約了球,不好遲到。可客戶偏偏提出很多問題,不能下線。
會終於開完了,Mary合上電腦,站起身子,彎腰手觸地,做了幾個簡單的伸拉,換好衣服,開車直奔球館。Mary停好車,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鍾。她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才發現平時一直放在後備箱的球包不在,猛然想起周末的時候,把它臨時拿出去了。沒有球拍,可以臨時租一個,沒有鞋,Mary心裏掠過一絲猶豫,不過低頭看看腳上的輕便運動鞋,也就沒有再多想。
好久不見,大家自然很高興,打起球來,也很開心。Mary和Tom一隊,對麵的是Nancy和Peter,Mary和Nancy是球場外的朋友,認識很久了,兩個人有很多相似的興趣和觀念,自然就有了很多共同語言。疫情期間,也不時地相約戶外。
球場結束的時間快到了,Nancy有點放鬆,一個網前放球質量很差,Mary當然不會放過,跳起撲殺,球重重地落到場內,隨著Mary的一聲大叫,她也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Mary的鞋畢竟不是球鞋,有些滑,不能很好地應付室內場地的跳起動作。
Mary坐在地板上,痛苦地捧著腳,Tom趕緊過來,Nancy和Peter也都圍了過來,Tom是高手,比較有經驗,讓Mary輕輕動一下,確認骨頭無礙。Mary隻覺得疼痛鑽心,同時心裏也泛起忘帶球包的懊惱,心情自是五味雜陳。大家紛紛安慰,七嘴八舌地說去找冰袋,Peter說了一句“你應當穿球鞋的”。若是平時,Mary也許就不會說話,可是現在卻是一股心火騰地竄起,大聲回到“不是忘帶球包了嘛”,意識到有點不妥,生生把“我還不知道該穿球鞋”給咽了回去。
4個人各自開車來,回去自然是Tom送Mary回家,可是Mary的車怎麽辦。Peter說Tom開Mary的車送Mary回家,我在後麵跟著,到了以後,我帶上Tom回來取車。大家都覺得是個好辦法。路上,Mary對Tom說,Peter是好人,剛才那樣懟他,心裏有點內疚。Tom微微地笑笑說,別介意,碰到這種事情,誰的心情也不會是人間三月,春暖花開。
晚上,Nancy打電話給Mary,問問有什麽幫忙的。Mary平時說話輕聲細語,還若有若無地帶著天然的嗲,其實骨子裏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子。Mary的腳疼的不能踩地,上下樓都很困難。但是Mary隻是笑著說,幫我上班吧,我就可以追劇了。Nancy笑著調侃說,“現在知道需要一個端茶遞水的吧”,Mary的腦子裏回想起球場上Peter的話,輕輕地回了一句“不需要端茶遞水,需要撫慰心情”。Nancy很了解Mary,自然懂得Mary的意思,也懂得Mary所指,真誠地附和一句說“是這樣的”。
放下電話不久,Mary送來了短信“謝謝你沒說人家是好意“,Nancy看著手機,心裏釋然,動手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