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60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災害”,雖然饑餓的感覺已好了傷疤忘了疼,可當時社會饑餓場麵的震撼還記憶猶新。買任何生活用品都是用“副食本”定量供應,糧食憑“糧本”。品種還不全,經常缺貨,有了東西還要排長隊才能買到。東西質量略好一點時,消息立刻傳遍大街小巷,人們蜂擁而至,排隊半天甚至一天是經常的事。倒黴的是排到最後貨沒了沒買到。一個家庭如果沒有三兩個半大小夥子作為買東西的主力,隻能選殘渣剩飯了。特別是春節,除了加上一些節日特供品外,還要買鞭炮·小吃·禮物。我和三哥有寒假,直到三十那一天,幾乎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倆天天排隊·采買,即疲勞又亢奮,有時二姐和二哥頂替我們一下回家喝口水·吃吃飯緩緩氣。
糧食定量每天不足一斤(大約),二兩一個的饅頭約5個。因當時油·肉·蛋·菜·糖等副食奇缺;不足,這樣的定量隻是最低生活水準的60%。我當時想吃飽,一頓飯可吃4個饅頭。我家生活還算好的,父親是高級知識分子,每月國家額外補助半斤油·半斤肉·一條煙····。工資又高,都用來買吃的也不夠。有時搞到一點麩子·豆腐渣參到麵粉裏能省出點糧食真是高興的事。即便是這樣,母親還是因營養不良先是“貧血”,然後腿“浮腫”。政府根據醫院的診斷,補給她每月半斤黃豆。“黑市”慢慢的出現了。私下賣魚的,賣羊肉的,賣油的在路邊·街角高價出售。當時都沒錢,但吃的東西也比錢更值錢,僅有的一點錢想買吃的沒有指標還是餓肚子。“黑市”因為不是社會主義,絕大多數挨餓的老百姓都自覺地抵製,默默的忍受著。相信自然災害會在黨的正確領導下很快克服,同時痛恨蘇修把我們的糧食·豬肉·雞·蛋要走,使我們吃不上。那時百姓都很實在·本分,在那麽困難的時期大家都相互信任·相互同情·相互關愛。從農村到城裏要飯的人並不多,每隔2—3天可能會有一位站在門口,母親總會找出一塊略幹點的饅頭送給他。看見他懷著感激的心離開時,為母親感到驕傲·自豪·寬慰。他們然後放在路邊曬幹裝在麵口袋裏背回家去。鄰居趙先生是從農村到城裏來的,會捉一些魚·螃蟹·青蛙,會挖一些野菜,我經常隨他一塊去郊外。近郊的水塘坑坑都有魚·蟹,坑邊草叢裏都有青蛙,不種莊稼的地裏很多野菜。往返步行2個多小時,回來時還要背著收獲物。當時年齡還小很是辛苦,回來後還要幫著洗·殺·清理,看著母親把材料做成香噴噴的菜肴,全家圍坐在一起享用時,給個鄉長位子都不換,滿心的成就感。3年過後,形勢漸漸好轉,突然一天市裏宣布買“糖”不用憑票了,意味著隻用錢就可以買到糖塊了。盼到了執行這政策的那一天清晨,人們大包大包的買,欲望等不得,剝開紙就嚼,使“官銀號”十字路口和便道偌大的地盤上糖紙整整鋪了一層。
大城市居民由國家支撐著,農村或貧窮地區農民會是雪上加霜。至於是否餓死了三千萬還是一千萬的爭論並無多大意義,本質是沒有區別的。錯了就是錯了,那些反“三麵紅旗”的良心“右派”們·餓死的冤魂們不可以再以無知和偏執任意的鞭撻了。請調位思考一下。
當時的人們之間關係就是清水,透徹而無邪不必設防,也不必琢磨有什麽後果。現在不同了關係就像膠水,千萬小心別被粘著了。特別是一種叫“環氧樹脂”的,流出時和水一樣見縫就鑽,幾分鍾後就粘的牢牢的,碰到肉上會扒層皮。於是人們就憤怒·暴躁·野蠻·粗魯·口無遮攔。給不想改革的人以理由,說中國人的基本素質低,不適合給他們以西方的民主·自由。看看文革前的人際關係,社會風氣就一目了然了。風氣·德行·法律都是可塑的,孟母三遷·孫武子訓練女兵說明教育的重要和可行,壞起來容易,好起來也並不難。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不是藥水·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