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梅花又弄影》番外篇 第六章 婆媳鬥法（二）

李荷花回到家，先將雞湯熱一熱，喊三毛來同吃，不一會功夫，母子兩人就將肉吃盡，湯喝光。李荷花抹了抹油嘴後對三毛說：“你那不掙氣的老婆生了一個賠錢貨，白糟蹋了我很多錢，你不要去接她了！讓她自己回來！”

“她身上沒帶多少錢， 怎麽結賬呢？另外還有車費呢！”

“讓她自己想辦法，先借一點以後讓她去娘家靠一點來還。我們得準備生二胎罰款的錢呢！你千萬不要去接她，你敢去我打斷你的腿！”

李荷花之所以對兒媳婦發飆是因為當地的計劃生育抓得太緊了，有錢的人化三千元即可買一個生育指標，有勢力的人不化錢也可將生育指標拿到手，當年的中國革命 主力軍普通農民隻能走先違規生育，事後交罰款這條路了，因罰款額太高，多數人家交不出。在家鄉違規生育很難遮蓋，隻好幹起了老本行，打遊擊去了，不過這回不是去打國民黨或日本鬼子而是成了和人民政府玩遊擊戰術的超生遊擊隊。

李三毛由他娘守寡帶大的，二十四孝式的純孝且他又天性懦弱，隻好聽從她娘的安排。

這可苦了柳一秋，左等又等不見家中來人接，心中更加恨透了李荷花母子。實在沒有辦法，隻好掙紮著起來去鎮上的親戚家借了一些錢，結了醫院的帳，叫了一輛三輪車抱著女兒直接回柳村娘家。

這次該李荷花急了，等了一個多星期不見兒媳回來，隻好跑去醫院打聽，醫院的人講柳一秋早在一個星期前就結帳出院了！

李荷花估計兒媳婦肯定回娘家去了，禮虧的她買上四色禮盒帶著三毛去柳村接柳一秋，母子兩個自然被親家狠狠地數落了一頓，兩人好話說盡又掏出錢給柳一秋還債，柳一秋也知道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豈是久留之地，她也隻好借坡下驢，鬆了口，答應回李村去。

回去後柳一秋做了兩件讓她的婆婆恨之入骨的事。第一件事是分居，她將屯集糧食的一間房騰空並收拾了一下，支了一張床，她和女兒住了進去。第二件事是主動去鎮醫院上了節育環。

這兩件事分明就是要絕李家的後，李荷花豈能甘心！再加一些生活瑣事上的矛盾，導致兩人勢同水火，爭鬥不休。李荷花對孫女小月很不好，似乎是小月絕了李家的後，不願意照看小月，小月很小時便跟著她娘去種地，在田埂上玩耍，被太陽曬得黝黑！

有好吃的東西李荷花母子避開柳一秋母子兩人關起門來偷吃，柳一秋知道後氣得牙癢，婆媳關係夫妻關係更加惡化。剛開始李河東和柳河東兩人隻是動口文鬥，漸漸地變成了文鬥加武鬥。

有一次李荷花趁兒媳婦在浴盆中洗澡時發動突然襲擊，沒想到李一秋竟然隨便抓了一件衣服胡亂的纏在腰間便和婆婆戰在一處，袒胸露乳的她竟然打跑了老悍婆，在李村一時成為頭條新聞。

頭兩年兩人勢均力敵，但李河東畢竟是六十多歲的老母獅子，體力肯定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到了孫女李小月八歲那年，年近七旬的她隻有挨打的份了。婆媳爭鬥剛開始時李三毛僅是勸一勸，待後來見老娘落下風時便不忍心自己快七十的老娘被打，他便經常參加進來，二打一，這樣柳一秋也時常落下風，被打得鼻青臉腫，但她堅持絕不離婚，一是要絕李家香火，二是她已軋了姘頭，卡著位讓李三毛無法再娶。再說這樣的人家即使李三毛離了婚也沒有女人肯嫁進來，何況又沒離婚，母夜叉柳一秋誰敢去惹！

有一次三人又打成一團，柳一秋被打急了脫口罵道：“你李三毛就死了再生兒子的心吧！你不僅命中該斷香火，而且還是一個活王八，連小月都不是你的種，就你那個醜相，禿種的兒子能生出小月這樣俊模樣的女兒，你看她那雙眼睛象誰？這個王八你當定了！”

李三毛立刻縮手愣在了當場，這幾年他很少能沾到她的身，而他老婆卻在村裏軋姘頭，不僅不想給他生兒子續香火，就連女兒小月都是姘頭李二鴨子生的，真是欺人太甚！

李二鴨子大名李亞洲，小名二亞子，因長得俊專吃軟飯，村裏人給他起了一個外號“二鴨子”，二鴨子姘頭很多，大概分兩類，一類是夫妻各自精彩型，另一類則是老公窩囊鎮不住老婆型，本村人多田少，男人多數有手藝，得外出憑手藝謀生，老婆在家和公婆一起種田養娃，若公婆再鎮不住兒媳婦，那風騷的女人多數要成為二鴨子的姘頭了。作為回報，這些女人幫二鴨子免費種田，有好的吃食也進貢一些，有時也給二鴨子一些錢花，二鴨子被這些女人捧在手心裏，自然不願結婚，他又是一個孤兒，無父母管束，整天遊手好閑，招蜂引蝶，把一個李村搞得烏煙瘴氣。

柳一秋那天講出小月是野種後，李三毛便留心小月的長相神情和一舉一動，越看越象二鴨子的種，尤其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本村除了李二鴨子誰還能有如此迷死人的桃花眼，俗話說：“兔子急了能蹬鷹，綿羊急了能咬人！”長期受柳一秋家暴加上性壓抑的李三毛，在喝了半斤燒酒後竟然強奸了才八歲的女兒李小月！他當時的想法是李二鴨子搞了他的老婆，他就要搞他的女兒，這個牲口全然忘了小月叫了他七年的爹！

每當我看到新聞報道裏講某人去幼兒園砍殺兒童或類似的事件，我便想起了李三毛強奸幼女案，這些懦弱的人渣，在精神幾乎崩潰時不敢挑戰強權，隻會選更加弱小無辜的人下手。

案發後，眾人驚訝不已，一向老實巴交的李三毛竟幹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主審法官為了弄清源由，特地為他們做了當時很少做的親子鑒定，沒想到李小月竟是李三毛的親生女兒，所謂野種之說是柳一秋的氣話，柳一秋和李二亞有一腿，但李小月仍是李三毛下的種！李三毛知道小月竟是他的親生骨肉後在看守所中偷偷地自殺了兩次，因智商太低方式不當而沒有死成，後來他的老娘跪求他無論如何要活下去，老李家絕不能在他這一代絕了後！李荷花以死相威脅，純孝的李三毛才打消自殺的念頭，向他老娘保證絕對不再自殺。

合議庭最終還是采信了他的辯白，因想報複李二鴨子及柳一秋而動了邪念，在量刑時判了他十五年有期徒刑。依七九年的《刑法》及當時的司法實踐，強奸親生女兒且為八歲幼女的，最高法定刑可為死刑，眾法官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的。李三毛死罪逃過，但活罪難免，於是便有了前麵提到的第三次自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