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呼嘯了一夜的北風,終於停止了嘶吼。
阿渡迫不及待地拉開窗簾,瞬間,陽光便直射了進來,走廊上由遠而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
步聲,阿渡快活地喊道"阿錦姐姐,一定是阿華哥哥來看你了.”話音還未落,雲錦便看到華軒
修長的身影映在了門玻璃上。
“你阿錦姐姐情況怎樣?"華軒輕聲地問給他開門的阿渡。
"挺好的,華軒哥,謝謝你給我安排了這麽好的病房."華軒探頭,這才看清,雲錦正擁著被子依著
床欄對著他笑。
"不客氣,小事一樁,誰讓我是地頭蛇呢."看到笑模笑樣的雲錦,華軒心情大好。
",玫瑰,香石竹、月季花、水仙花、蘭花,文竹、滿天星。。哇塞,應有盡有。阿華哥哥
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阿渡說話總是口無遮擋,且還一驚一乍的,不管雲錦提醒她多少
次,要培養淑女範兒,遇事一定要淡定穩重,可事到臨頭,她還是會記不住。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阿錦姐姐都喜歡什麽花,隻好合適的花每樣都讓老板娘放一
些,小丫頭,難道你懂花?"華軒既羞愧又好奇,他手中的這兩個花籃幾乎囊括了半個花店
的品種。
"當然了,誰讓我有個愛花如命的老爸."在華軒和雲錦麵前,阿渡難得有機會顯擺。
"那你肯定也懂怎麽養花了?"華軒滿懷期待地問,他正想等雲錦出院後,送她們幾盆茶花
放在宿舍養呢。
"不懂."阿渡答的很幹脆,不懂裝懂不是她的性格。
"為什麽?你老爸不教你?"這下連雲錦也好奇了。
"他嫌我太調皮了,他說我是那種粘上毛就是個猴的主,所以不適合養花,他的花也從不讓我
碰." 阿渡用手遮住臉,有些難為情地說.
"粘上毛就是個猴,太形象了吧;阿渡,你老爸也太逗了."華軒很不厚道地彎腰大笑,雲錦
一時沒繃住,也笑出了聲。
"我爸說對了,我就是個闖禍精,這次要不是我偷用電爐,還忘了拔插頭,讓電線被爐頭燒化
了,搞得漏電,阿錦姐姐也不會出這麽大事."阿渡捂著臉又是羞愧又是懊悔,想起因自己一時
大意,害得待她比親姐妹還好的阿錦姐姐差點丟了性命,她恨不得立馬鑽到腳下的地板縫
裏去有。
"阿渡,不是告訴你不許再提這事嗎?再說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才會出事的,"雲錦微皺了
眉用責怪的口氣對阿渡說。
"可外麵因此說你..."阿渡說不下去了,為什麽謠言總是不肯放過善良的人。
"阿渡,我和你再說一遍,以後你對誰都不要再提這事,你們總校曆來對職工就
嚴,本來宿舍就不許用電爐,這次還差點搞出人命,要是讓你們校長知道你闖了這麽大的禍,
非把你開回家不可. 你阿錦姐姐頂多讓外人多說幾句閑話,.,再說在我們院還有我幫著她,
這總好過讓你丟工作,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出去亂說,不但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我們
倆"華軒對阿渡使出了恐嚇詐騙的招數,雖然有欺負小孩的嫌疑,但他卻沒有絲毫的良心
不安。
唉,要不是雲錦暗地裏左求右求的,他真不想放過阿渡,覺得應該給她一些教訓。
幸好她的工作隻是陪陪小朋友,幸好她不在工廠危險崗位上或實驗室工作。要是在危險崗
位上有這樣一個豬隊友 。。華軒不敢再想下去。
也許不同的人,適合不同的工作吧。
但雲錦有這麽個室友,他還真不放心。
"阿渡,你可千萬不能節外生枝啊.你阿華哥哥可是好不容易才擺平了這一切"雲錦話雖是對
阿渡說的,但眼睛卻是看著華軒的,臉上是滿滿的感激之情。這次要不是華軒這個“地頭
蛇”,初來乍到的自己說不定真要背上個處份,這讓一貫好強的自己以後如何能抬頭做
人,這樣想著的雲錦不由歎息出了聲。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華軒擔心地看了雲錦一眼後說,他想醫院的空氣本
就沉悶,要是再不說點高興的事,人真要憂鬱了。
“好啊,好啊。昨天護士姐姐也對我說,如果阿錦姐姐心情好,病就會好得快一些。那我
們每人講個笑話好不好?“華軒的提議,立馬得到了阿渡的舉手響應。
”可我不會講笑話。“雲錦有些為難,她覺得笑話不是人人會講的。
”沒關係,你還病著呢,再說你們東北話聽著本身就逗,你一會用東北話背一首唐詩給我
們聽就是了。“華軒體貼地說。
”我先說,這個笑話是我夜裏從書上看來的,我怕時間長了,我就會忘了。“阿渡又高高地舉
起了手。
”這笑話說的是,山東有一老大爺,去北京看兒子,出了火車站,正好看到輛公交車,正
是可以到兒子家的,他連忙就背著兩個大口袋往上擠。啊 擠。哈哈哈。”阿渡繃不住先自
己笑彎了腰。
“就這也叫笑話?”華軒和雲錦相互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也是一臉問號,阿渡的笑點是不是
太低了?
“不是,不是。精彩的在後頭,聽我接著說”阿渡一麵擺手,一麵用手捂住肚子,強忍著笑意
接著說道。
“老大爺人還沒全擠進去,車門忽然就關上了,老大爺急得大喊”夾著俺腚了,夾著俺腚
了。” “售票員,門夾住老大爺了“大爺身邊一個山東口音的小夥忙幫著大爺喊,“大爺,
記住了,北京人把腚不叫腚。”事後小夥用手指了指自己後麵對大爺說。“那他們叫啥
啊?”大爺很好奇,趕緊虛心請教。“他們城裏人把腚叫做屁股。”小夥子小聲告訴
大爺。“老大爺,請買票 ,請問你到哪站?“正在這個時刻,售票員在人縫裏遠遠地對著大爺
喊,大爺猶豫了一下,大聲答道” 永屁股門“
”嘩。。哈哈哈 阿渡你太有才了“雲錦將一口才喝進的水全噴到了麵前的被子上。
”真笨,大爺是要去永定門啦!“阿渡看華軒還不明白,隻得翻著白眼補充。
”阿渡,這個笑話雖然好笑,但不是那都可以講的,尤其是,你還是個小姑娘。“狂笑過
後,華軒斂起笑容對阿渡說道。
”阿華哥哥,你那都好,可就是太一本正經了。“阿渡不服氣地嘟起了嘴。
”正經一點不好嗎?“華軒滿頭黑線,這小姑娘總有一套歪理在等著他。
”太正經了,會沒女孩子喜歡的,阿華哥哥,你沒聽說過,男孩不壞,女孩不愛嘛。“阿渡
邊說邊調皮地吐吐舌頭。
”好了好了,該我背詩了“雲錦用眼神製止了阿渡,要再讓這孩子說下去,不定她還會說出什
麽華軒更不喜歡聽的話來。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聽水中喊救命,撲通一聲跳下去,撈起一看。。是。。汪倫。“雲錦
詩沒背完,早已笑趴在被子上,原來每個講笑話的人都覺得自己的笑話最好笑。
“阿華哥哥,你怎麽不笑?哦,原來是看阿錦姐姐看呆掉了。”阿渡一麵笑,一麵用手指著華
軒,然後一雙烏溜溜眼睛在華軒和雲錦間來回逡巡,直到他們同時都緋紅了臉,她才仿佛是
達到了目的似的拍手大笑。
在幾人的說說笑笑中,日子飛快地過去了。
轉眼便到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賞梅季節。
”阿華哥哥,你要再不抓緊,阿錦姐姐就要叫別人搶去了。”阿渡悄悄警告華軒,因為她發
現,上次那個給阿錦姐姐治病的帥哥醫生,最近老找借口往她們宿舍跑。
“小丫頭,你不懂,你阿錦姐姐可能還沒準備好接受一段新感情。”華軒做事,總是瞻前顧
後,猶豫不決。
“你是怕阿錦姐姐心裏還有前男友,不肯接受你是不是?”阿渡一針見血。
“你為什麽不自己用力把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從她心裏擠出去,偏要等她自己去忘掉。”阿
渡有些受不了華軒的拖泥帶水的個性,雖然現在他常輔導自己的功課,是自己的半個老
師,一想到功課,阿渡立馬頭痛,很後悔,去年一時心軟,上了這兩個人的當,報了自
考,真是自討苦吃。
讓這兩個自以為學霸的家夥可以名正言順地可以合夥修理她,搞得她現在連玩的時間都沒
有。
“雲錦,這個周末阿渡考完了,我們一起去賞梅如何?”華軒已習慣拿阿渡做借口。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去了,我要收拾東西,星期一,我就要走了。” 雲錦有些愧疚
地說。
“走了?去哪裏?旅遊?探親?”華軒吃驚地問。
“阿華哥哥,你不知道嗎,阿錦姐姐已被調去連雲港的分廠了。”阿渡說著,眼眶有些發
紅。
“什麽?這是怎麽回事?”華軒有些發懵。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對這事,雲錦也是一臉迷惘。
“是誰通知的你?”華軒一著急,就會臉紅脖子粗。
“我們科長,她說分廠正需要個大學生幫著做中試,是研究院的項目,我的編製還在院
裏。”
“那就好,項目中試通常不過六七個月的時間,最多一年。”華軒故作輕鬆地說道。
“趙瑟瑟,這次向雲錦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搗的鬼?”周末一回家,華軒就直接撲到了趙
瑟瑟的房間。
“關我啥事,她自己在宿舍鬧自殺,搞得好多人都知道,說不定是你們院領導覺得再留她
在這兒,影響太壞,才把她罰去連雲港的。”趙瑟瑟做了壞事,從來不認賬。
“趙瑟瑟,你還說不知道,哪你是咋知道她要去連雲港的。”華軒氣得額頭上青筋直冒。
“我。。。我。。我是聽說的。”趙瑟瑟的神情到底還是開始緊張了,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
華軒身後的客廳方向,可惜華軒料到她有這一招,早就把房門鎖死了。
“聽誰說的?”華軒強壓住胸中的怒火。
“是。。是。。阿渡。” 趙瑟瑟似乎終於意識到今次不同於往常,自從她來到這個家,華軒
還從來沒對她這樣凶過。
”嗚。。嗚。。“趙瑟瑟用兩手捂住臉開始假哭,耍賴。
”撒謊不打草稿,阿渡從來就不願搭理你,怎會把雲錦的事告訴你,你這樣做,不覺得丟
人現眼嗎?敢做不敢當,真是個大膿包。“華軒覺得隻有用激將法才能讓她招供。
”好,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麽樣?我不過是把你喜歡向雲錦的事告訴了大媽媽,至
於大媽媽怎麽找你們院領導的事,我就一概不知了。“趙瑟瑟果然上當,把頭昂得如鬥雞
一般。
”你們合夥欺負一個弱女子,不覺得羞愧嗎?"華軒氣急,他早該猜到,這事和自己那個愛
管閑事的媽脫不了係。
"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嘛,至於你為她這樣?還不知道人家心裏有沒有你呢,就這麽偏向
人家,你還是我哥哥嗎?“ 趙瑟瑟終於反應過來,開始伶牙俐齒地反攻。
”蠻不講理“
”哼,是誰不講理,那樣一個爛女人也值得你這樣。“趙瑟瑟滿臉鄙視地說。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小心我抽你。”華軒第一次在趙瑟瑟麵前舉起了胳膊,覺得
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我就說。。”趙瑟瑟本還想逞強,可在看到華軒扭曲麵容上那雙血紅得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後,她終於感到有些害怕,於是在他手落下前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插手我的事。”華軒狂怒地摔門而去,留下趙瑟瑟一人獨自坐在床上
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