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是個大帥哥,葡萄牙裔。早年服務於professional service部門,他常在客戶發飆時出差,基本上人到事了。尤其是女客戶,見到他就變得格外活潑;20歲到60歲通殺。
我對男人沒興趣,100%直的。如果有例外,就是他,有那麽一刻。
那是個下午,小會議室,關門開會,燈光微白稍暗;正是飯後懨懨欲睡時。他坐我對麵,身體略前傾,穿一件藍格子白底襯衫,細紋,最上麵兩個扣子鬆著,桌子不大,距離不遠,看得真切。是襯衫真切,領口下就......我的眼神不太好,燈光也不到位。
我有點暈。怎麽會看領口的?本來是臉對臉,帥哥的笑太迷人,我不自覺地下移了目光,誰知越移越魅惑!?我趕快震攝心魄,又與他的笑接上軌。
這裏要讚一下他的笑,讓我想起巴西女郎,嘴角自然微翹,笑一直漾在臉上。帥哥的爹媽是富人,他從小養尊處優,自己也爭氣,技術在白人裏算高手,關鍵是溝通強,人人都愛跟他說話,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他的太太同樣是大美女,顏值指數不讓帥哥。有人是上天罩著,他就是。日子太好了。所以他的笑沒有任何陰影,但又不同於時下流行的小鮮肉--鮮們的陽光笑容很青春,也很淺,沒有內涵。帥哥的笑卻是最本質的人之笑--沒有緣起,不是歡樂,很平靜,但又是笑,覆蓋人類所能接收的所有譜段。
笑可是個技術活。曾經有人研究怎麽區分ABC和小留,他們的長相差別太小。答案特簡單,看笑容。ABC是從裏到外都在笑,小留偶爾的笑隻走臉不走心。
說,劉玉玲與範冰冰的笑,也能看出這種差別。
我自己有相似的困境。有時真心想對別人示好,綻出我的笑,可總是笑不自然,笑不流暢。我悲哀地發現,我不會笑。準確點說,不會那種如沐春風的笑。
這是一個表述障礙。除了笑,還有一個例子--我到現在都沒學會說“我愛你”三個字。
自我表達真的很難吧?說出口,不就行了。且慢,很多時候,話一出口,這意思似乎就跟腦子裏想的有了差別。對方的接收再打個折扣,天知道他懂了幾成。20多年前北京的外企都有一個溝通培訓,最早是IBM整起來的,其核心假設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誤解太多,每句話強製要求重複再確認。
也許語言這種編碼方式太粗糙,幹不了細微的溝通,那咱看,凝視靈魂啥的--行為藝術家已經在現代博物館裏玩沉默的互視。我實踐了幾次,還是不靠譜。大部分時候,深沉凝視很難同步,常被對方當作是一種病。即使節奏對上了,凝視時心裏想的啥,也有太多的詮釋方式。
說和看都不行,隻能靠心了,如同黛玉寶玉:我的心我自是懂的,你的心我大概也是懂的。顛來倒去,他倆從沒說過“我愛你”。暗著思,從不明著說。
那怎樣才能說出地道的“我愛你”?直到最近,我才依稀想通這一節。 移民多倫多後,與不同族裔有接觸,企開我心智的是葡萄牙人,意大利人和墨西哥人。
第一,就是葡萄牙帥哥的笑。上麵已經說過,陽光普照,熱力綿延,冰雪消融,沸騰反照。
第二,要看意大利人了。公司裏有這麽一位,老帥哥,奔50的意裔,一說話,就表情多多,手舞足蹈,把東歐的大姐大媽們逗得咯咯地笑,很大聲的,渾身抖動,還停不下來,敢情把公司當娛樂場所。
第三,墨西哥人登場,是個禿頂的胖子,很強壯,遇到女生就擁抱貼麵禮,跟我說話也時不時拍拍肩,拉拉胳膊的。一點都不生分。據說,心理學有研究,搭訕問時間,如果有手臂接觸,成功率翻番。
在笑,表情,形體,觸摸都到位的情況下,表述有了厚重的支撐,再把話說出來,話就不是原先的話了。這也許是why西人能自然地說出“I love you“,有上下文背書,有主攻佯攻,不單是幹巴巴的語言。
張藝謀還沒有紅的時候,演過一個叫“老井”的電影。張是悶葫蘆,和女主掉井裏,突然就抱在一起。那時候我小,純潔得很,看不懂,這也太魯太突兀了。現在我明白,中國人表達感情就是跳躍式的天馬行空,這與西人是有本質差別的。
但我還是推崇複式表達,笑+表情+形體+觸摸+語言。這才是充分準確的自我表述,雖然我還沒有學會(原因是實踐機會少)。
P.S. 補一張希拉裏的笑。我不喜歡她,但喜歡她的笑。
有人寫撩妹的書,其中一節就是用眼神溝通。明眸善睞 可以改成 明眸善說。
肢體就是硬指標了,要肉要身材,會舞會運動。
好難好難。
這三個字還是留心裏慢慢琢磨吧,一說就錯。
女兒一笑就是張開嘴由內到外的大笑,連不小的眼睛都沒了,從小到大老美都誇她的笑容bright,我卻說你能不能不要笑那麽厲害啊?哈哈。
至於定力嗎,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