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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入門——定真編寫

(2020-01-22 07:47:46)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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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入門

定真編寫

目錄

一、為什麽要靜坐
1 、最基本的修養方法
2 、靜坐與生理的關係
3 、靜坐與心理的關係
4 、精神力的集中
5 、靜坐與修定

二、靜坐的方法
1 、靜坐前的準備
2 、靜坐時的姿勢——調身
3 、靜坐時的呼吸——調息
4 、靜坐時的思想——調心
5 、調息念佛的坐法
6 、應該注意的幾點事項

三、佛法論靜坐
1 、祖師大德關於靜坐的指示
2 、靜坐與禪定
3 、關於觀心

四、結論


一、為什麽要靜坐

1、最基本的修養法

    靜坐可以澄清思慮,增進健康,是修養身心的一種重要方法。

    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免不了有種種疾病,一切疾病又可分為身和心兩方麵,除身上所發生的疾病以外,凡一切貪欲、憤怒、憂怖、驕慢等等不正常的思想現象,都叫做心病。我們平時往往隻注意身病,對於心病,一般都不予重視。實際上,身病的發生,大部份是由於心虛氣弱;而心虛氣弱,主要是由於憂思驚怒,心神惱亂所造成。凡貪食、貪得,貪勝等等都足以招致疾病;且貪之不得,勢必生瞋,貪瞋發展的結果,可以使心蕩氣促,膽驚肝火旺,六脈震動,五髒沸騰,因而氣血耗損,風寒暑濕,也都乘虛而入。各種藥石,隻能救身病於一時,假使不從根本治療,那末雖一時痊愈,而致病的根源未去,仍隨時有遭其侵襲的危險。人們在忙於生活,人事之餘,不知設法安定思想,降伏煩惱,甚至有貪得無厭,縱欲忘身的,這樣處處與自己過不去,神誌既然渙散,氣血便失調和,因此往往遭受疾病羸弱的痛苦,這是非常可惜的。據研究,人在精神好的時候,可以分泌出一些有益的激素、酶和乙酰膽堿,這些物質有利於身心健康,能把血液的流量,神經細胞的興奮調節到最佳狀態。相反終日鬱悶憂傷,貪嗔癡慢,就會使這種有益激素分泌紊亂,內髒器官功能失調,發生胃痙攣,引起血壓升高,造成冠狀動脈閉塞,還特別容易引起心髒病。所以我們要求身體的健康,自應去除疾病,要除病就須先補氣,要補氣就須先養性,要養性就須先調伏煩惱妄心,使心不動搖,自然精氣內充,抵抗力強,疾病便無從發生了。

    靜坐的實踐,可以使我們散亂的心念,逐步歸於凝定,心定則氣和,氣和則血順,不但可以卻病強身,而且可以去除主觀的迷妄,獲得究竟的安樂,所以靜坐的確是最基本的修養法。

2 、靜坐與生理的關係

    人體的構造,是非常複雜精妙的,它能夠成為一個完整的個體,主要是依靠神經係統——尤其是大腦的作用,所以蘇聯生理學家 N .兀.巴甫洛夫 (1849 —— 1936) 特別強調大腦對於整個生理活動的重要性。同時根據生理學的觀點來說,人體機構的最大作用,首先在於生活的維持,一方麵攝取體外的養料和氧氣供給於體內各器官,一方麵使體內的二氧化碳和其他廢料排泄於體外。這種物質交換的現象,就是所謂“新陳代謝”。新陳代謝的作用,是沒有一息停止的,主要是依靠心髒、脈管、淋巴管等循環器官,來循環不停地運行血液到全身。心髒包括四個腔,即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是推動血液的器官,脈管有動脈和靜脈;淋巴管遍布全身,與靜脈並行,一麵吸收營養物,輸送到動脈管,一麵攝取廢物,送到靜脈管、血液的循環,與呼吸有密切的關係,呼出碳酸氣,吸進氧氣,使靜脈中紫血,變為紅血輸送到動脈,經體循環一周,約需時二十四秒,一晝夜共計三千六百周,我們呼吸的次數,一晝夜才二萬多次,所吸入的氧氣,共計三百八十多立方尺,這種可觀的工作,我們平時自己並不知覺。假使我們能呼吸正常,血液運行沒有阻滯,身體便能健康,一有阻滯,全身各器管便得病。

    血液阻滯而生百病,有下列幾種原因:一、呼吸不正常,以致不能很好發揮吸收氧氣和吐出碳酸氣的作用。二、一般人全身的血量,一半積儲在腹部,由於腹力不充實,每每發生鬱血,因而使其他各部失去調和。三、內髒器官是由交感神經與副交感神經所支配,不能直接受大腦控製,在生理學上叫做不隨意肌。當我們睡眠時,雖全身靜止,但它的作用,並不稍停,一般說來,不能以我們的心意來左右它,所以當它阻滯而病,每使我們來不及預防。四、心髒跳動時,對於動脈接近而有力,至於靜脈管,則是從頭部和四肢,回血入肺,受心髒跳動力量的影響,比較微弱,所以也容易阻滯。

    根據上麵的分析,可見人身的血液,正象鐵路的運輸,宜於流通,運輸停滯,物資必然積壓;血液停滯,人身必生疾病。衛生家隻能用清潔、運動、多得日光空氣等辦法來輔助血液的運動。唯有靜坐一法,能使大腦皮層的活動,趨於鎮靜正常,而促使全身各機構的工作更為順利協調,同時呼吸因練習而得調和,借呼吸的功用,使橫膈膜上下動作,腹力也得緊湊,可以逐出腹部的鬱血,返歸心髒,再由心髒逼出鮮血,輸送到全身。如果呼吸功深,增加內髒感覺,就可使不隨意肌,也能充分發揮作用。同時心髒的跳動,也自然循序而有力。這樣,血液循環便十分優良,而新陳代謝的作用,也就圓滿,疾病便不易發生,即使偶然有病,也能預先知道,使它不久複原。治病在未發之前,較一般病後而忙於求醫的,其得失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3 、靜坐與心理的關係

    人身有生理的和心理的兩方麵,我們從事修養,固然對身心兩方麵,都不可偏廢,而心理每每更能影響生理,譬如:內心有所慚愧,頓覺麵紅耳赤;內心有所憂煎,不覺發白貌悴,這是心理的影響於形體;愉快時五官的見聞等感覺優美,而悲哀時,便完全相反,這是心理影響於五官;興奮時食欲便能增進,而鬱悶時便減少,這是心理影響於腸胃;忿怒、嫉妒等不正常的感情起時,能使血液及各部組織中,發生毒素,這是心理影響於血液,可見心理的力量足以支配肉體。從解剖生理的觀點來說,中樞神經——腦和脊髓,也是聯係、管理和調整神經活動的總機構。巴甫洛夫氏在創立高級神經活動方式是“條件反射”的學說中,在做實驗時,曾使狗一聽到鈴聲,便分泌唾涎,那是經過大腦皮層的活動,轉移到延髓部份唾液分泌中心,再到分泌腺,這也是心理影響生理的一個說明。此外,我們發覺往往有些體育家,鍛煉筋肉極其強固,但一旦發生不測的疾病便無法抵禦,甚至有因此成為廢人的,而一般禪師或哲學家,他們往往能借鍛煉心意的修養作用,來驅除病魔,或雖體質孱弱,但由於心方強毅,卻能獲享高壽,更可見心理潛力的不可思議了。

    靜坐不但在生理方麵可以使血液運行優良.就是在心理方麵也能使全身精神歸於統一集中,而促使心理現象的健康發展。心理學家捷普洛夫也說過,抱著一種平靜的態度,是與注意的分散作鬥爭的唯—方法。同時心理既安寧而正常,思想也清明而愉快,自然又能促使體氣和平,卻病延年。

    此外,一般心理學說所研究到的,都不外乎心的現象、心的作用和心的變化等等,而對心的本體、心的來源以及安心製心的具體方法,卻終不能有確當的說明。假使通過靜坐,使意識的活動,逐步停止以後,這時心理的靜態,清楚地現前,必將有助於心理學說的創造性的發明 !

4 、精神力的集中

    上麵我們已經談到,靜坐能使精神力統一集中,從而進一步促使體氣和平,這裏再來談一談關於精神力集中問題。

    我們用三棱鏡或凸鏡攝取日光於一焦點,便能起燃燒的功能。這是由於日光在集中之後,就發生高度的熱力。無性的物理尚且這樣,何況我們有情的精神力!我國近代佛學界的老前輩楊仁山居士,早年在舊書鋪內發現《楞嚴經》的時候,由於這部經典的內容契機,他看得出神,競不知天已入晚,後經鋪內人的提醒,才發覺已是暮色蒼蒼上燈時候了,再看書時,刹那異境,便不能有所辨認,這正是精神力集中的一個具體例子。蘇東坡有詩說:“與可畫竹時,見竹不見人;豈惟不見人,嗒然忘其身。”隻有這樣集中心力,全神貫注在一個對象上,作畫便能神化,治學便能深造。所以古人說:“製心一處,無事不辦。”又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靜坐是精神力集中的鍛煉術,默坐澄心,將妄念逐步淘汰,妄念愈淘汰,正念愈得提煉,由精神集中所發生的體上陽和之氣,更有補虛導滯乃至重新組織已壞物體的功能。所以凡靜坐功深的,能提起這集中後的全副精神力,貫注於身上病痛的地方,便能運用這陽和之氣,來消融陰霾鬱結,使活力,熱力,漸漸發揮其治療的作用。從前憨山大師多年癰疾,一入定而痊愈,這更是人人具足的“電療術”的高度運用。以上是對身病而言,至於心病,由於我們的無始業習,根深蒂固,正象銅牆鐵壁,更非集中全都心力來化除和廓清不可。中國古書堯典說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所謂人心正是習氣之私,道心則是一念之覺,惟精惟一,正是做精神力的集中功夫。學禪的人,一心照顧參究,念茲在茲,舉整個心力集中在一個疑情上,愈集中力量愈充,力量愈充,集中的程度,也愈加深,等到集中到頂點,忽然一念頓歇,便能湛然洞澈。從這裏可見精神的集中力量,小之可以康強身體,大之可以明心見性,而下手的方法,隻有從練習靜坐開始。

5 、靜坐與修定

    我們在人生的曆程中常不免發生種種苦惱,而許多苦惱,大都由思想紛擾,癡迷不覺而來。譬如迷於財物,往往有因盜竊而犯法的苦,迷於愛情,往往有因失戀而自殺的苦。事已過去,還是攀緣計較,自找麻煩;事尚未來,卻先比量分別,不肯放鬆。這一切,主要是由於缺乏定力的緣故。可見自心放蕩失主,實是世間第一等苦人。隻有努力修定,才能由弱轉強,由愚轉智,明辨邪正,有力把持,在驚濤駭浪中,如如不動,不被苦惱所迫。我們研究學問,完成事業,處理問題,應付變患,也都非定力不辦。

    此外,根據佛法的觀點,宇宙間事事物物,無非都是因緣和合所生,雖然幻象宛然,客觀存在,但卻生滅變化,了無實性。我們的肉體,無論如何強固,也終有變壞的一天,不能例外,因此有智慧的人,必須一眼看透宇宙人生的所以然,進而研習佛法,破除對身心等的執著,來轉生死為涅槃,轉煩惱成菩提,所謂“生死事大”,是何等值得我們的警惕 !? 而修定實是解決我們生命史上這一問題的重要手段。

    與定有密切關係的,有戒和慧的兩方麵,所謂由戒生定,由定發慧,無上智慧,必由定發,無漏大定,必從戒生。因此清淨持戒,來對治貪瞋癡等煩惱和殺盜淫等惡業,實是修定的重要基礎。戒的種類,可分為三大類:一、攝律儀戒,二、攝善法戒,三、饒益有情戒,總稱為三聚淨戒。其中攝律儀戒,也叫七眾(指各種在家出家的學者)別解脫戒,因為如法受持,可以各別地解脫煩惱。在家學者,普通應受其中的五戒和八戒。又所謂持戒,有“止持”和“作持”二種意義,“止持”就是一切不應作的事,要止而不作,這是消極的防惡,“作持”就是一切應該作的事,要盡量去作,這是積極的生善。所以戒有防惡生善的功能。由於持戒,可以使我們身心清淨自在,與無漏的正定相應。

    定的境界,大有深淺,有世間禪定、出世間禪定和出世間的上上禪定等。因此修持的方法,也就無量,而且本來在行、住、坐、臥的一切時中,都可修定,但由於我們散亂的力量很強,在靜中修持必較動中容易得力,因此修定的人,除必須受持淨戒和親近良師益友外,在初下手時,一般都要以靜坐為基礎。在坐時一切放下,身心收斂,外境不擾,內心無喘,身、口、意都安住在清淨的律儀中,自可徐徐入定,而且迷妄若去,心體現前,自能逐步證入寂照不二的境地,所以古德說:“若人靜坐一須爽,勝造恒沙七寶塔;寶塔比畢競碎為塵,一念淨心成正覺。”可見靜坐又是轉迷成覺、得定開慧的一門不可缺少的功夫。

二、靜坐的方法

1 、靜坐前的準備

    (1) 、靜坐最好能另覓靜室,假使條件不許可,那末可就在臥室中。窗門宜開,使空氣流通,但有風處不宜坐,門能關閉更好,以免別人的騷擾。

    (2) 、坐時或另備坐凳或就在床上,但總以平坦為宜,座位上需鋪被褥或墊子,務使軟厚,以便於久坐。

    (3) 、在入坐之前,應寬鬆衣帶,使筋肉不受拘束,氣機不致阻滯,但在秋冬等寒冷時,兩腿必須蓋好,以免膝蓋受風。

2 、靜坐時的姿勢——調身

(1)、靜坐時的兩腿

    (a) 、靜坐時的兩腿必須盤起來。先將左脛加到右股的上麵,再將右脛扳上來加到左股的上麵,這種坐法普通叫做雙盤膝,也叫做雙跏趺;因為這樣的姿勢,可使兩膝蓋的外側,都緊靠著褥墊,全身的筋肉,正像弓弦的伸張,坐時自然端直,不至於左右前後的倚斜。不過這種坐法,假使初學和年齡較高的,覺得難以仿效,那就不必勉強,可改用下列第二種方法。

    (b)、盤時可隨各人的習慣,或將左脛加到右股之上,或將右脛加到左股之上,這種坐法普通叫做單盤膝,也叫單跏趺,比較雙盤膝有些缺點,因為假使將左脛加於右股之上,那末左膝蓋外側必落空,不能緊靠著褥墊,身子易向右傾斜,假使將右脛加於左股之上,那末右膝蓋外側必落空,不能緊靠著褥墊,身子易向左傾斜、初學的人,不能雙盤,自以單盤膝為宜,但須注意姿勢端直,能使身體不傾斜,那末功效還是一樣的。

    (c) 、初學盤腿的時候,必將發生麻木或酸痛,必須忍耐。練習久後,自然漸進於自然。當麻木到不能忍受時,可將兩腿上下交換,假使再不能忍受,那末可暫時鬆下,等麻木消失後再放上去。假使能十分忍耐,聽其極端麻木,漸至失去感覺,此後它能反應,自然恢複原狀,經過這樣階段,幾次之後,盤坐時便不會再麻木了。

(2)、靜坐時的胸部、臀部和腹部

    (a)胸部可微向前俯,使心窩降下,所謂心窩降下,就是使橫膈膜鬆馳。胸內肺與胃之間有橫膈膜,恰在胸部兩脅間凹下的地方,叫做心窩。我們初學靜坐時,常覺胸膈閉塞不舒,這是說明心窩沒有下降,這時可用下麵所說的調心一節、係心臍間或臍下的辦法使橫膈膜鬆馳,心窩處輕浮而不著力,久後自能降下,而得調適。

    (b) 臀部宜向後稍稍凸出,使脊骨不曲。脊骨的形狀,本來三折如弓,在臀部處,略向外彎,所以坐時臀部宜向後稍稍凸出;但不必有意用力外凸,可依循自然的姿勢。

    (c) 腹的下部宜寬放鎮定,鎮定下腹的目的,是在使全身的重心安定。

(3)、靜坐時的兩手

    (a)、兩手仰掌,以左掌安放在右掌上麵,兩拇指頭相拄,安放在臍下跏跌之上。

    (b)、假使單跏趺,是右脛加在左股上,那末應將右掌安放在左掌上。

    (c)、兩手這樣安放,既自然,安適,且最能助長定力。

(4)、其他

    (a)、頭頸正直,但須自然不可故意挺直。

    (b)、兩耳宜如不聞。

    (c)、眼宜輕閉。也有主張兩眼微開的,這叫做垂簾,大抵坐時易於昏睡的,宜用這個方法。

    (d)、口宜噤閉,舌抵上顎,也是使筋骨團結的意思。

    (e)、呼吸宜用鼻,不可用口。

    (f)、坐時臀部也可墊高一二寸,以各人的舒適為度,並須使腎囊不受壓迫。

    (g)、身宜平直,脊骨不要曲,要自然安穩地端正而坐,因為身正則氣正,氣正則心也正。

    (h)、坐畢將起,先想氣從全身毛孔放出 ( 否則以後坐時,可能會感到煩躁不安 ) 。然後漸漸動身及舒放兩臂,並將兩手搓熱,撫摩麵目,然後放足,用手按摩足部畢,緩緩起身。

3 、靜坐時的呼吸——調息

(1)、呼吸方法的研究

    呼吸與我們生活機能,關係很大,一般人隻知飲食可以維持生命,不飲不食,勢必餓死,實不知呼吸比飲食更為重要。不過由於飲食非金錢不能獲得,所以覺得可貴,而呼吸是攝收大氣中的氧氣,是“取之無盡,用之不竭”的,所以不覺得可貴。但要知我們斷食,雖七日尚不至於死,假使一旦閉塞口鼻,不使呼吸,不久便死,這樣也可見呼吸的重於飲食了。我們學習靜坐,調和氣息,是下手時一項重要的功夫,而要調和氣息,先將呼吸的方法來研究一下,也是非常必要的。

    我們的一呼一吸叫做一息,呼吸肌肉有二個部份,一是肋骨間的肌肉,一是膈 ( 即橫膈膜 ) 的肌肉,呼吸運動也受中樞神經係統的控製,在大腦下方的延髓中,有一部份神經細胞是管製呼吸的,叫做呼吸中樞,它跟呼吸肌肉發生聯係。呼吸的機構,外麵是鼻,裏麵是肺,肺葉的位置,是在兩胸部內。呼吸時,肺部的張縮有天然的規律,我們平時的呼吸,大都不能使肺葉盡量張縮,隻用肺的上部,而肺的下部幾乎完全不用,因此不能盡吐碳吸氧的功用,以致血液不潔,百病叢生,這都是呼吸不能合乎規律的緣故。呼吸的方法有自然呼吸和正呼吸兩種:

    第一自然呼吸,也叫做腹式呼吸,因為在呼吸時,一呼一吸,必須都能達到下腹部。在吸氣時,空氣入肺,充滿周遍,肺底舒張,抑壓橫膈膜,使空氣下降,這時胸部空鬆,腹部外凸,在呼氣時,腹部收縮,橫膈膜被推而上,上抵肺部,使肺底濁氣,外散無餘。可見呼吸作用,雖與肺葉有密切關係,但它的伸縮,常須依靠下腹和橫膈膜的運動,方能合乎自然大法,使血液循環流暢。我們不但在靜坐時,須用此法,實際上,不論行、住、坐、臥,應該隨時使用。關於自然呼吸法的調和方法如下:

    (a)、呼息時,臍下腹部收縮,橫膈膜向上,胸部緊窄,肺底濁氣可以擠出。

    (b)、吸息時 , 從鼻中徐徐吸入新鮮空氣,充滿肺部,橫膈膜向下,腹部外凸。

    (c)、呼息吸息,均使自然,漸漸細長,達於下腹。

    (d)、呼吸漸漸靜細,出入很微,反複練習,久之自己不知不覺,好像無呼吸的狀態。

    (e)、能做到無呼吸的狀態,那末沒有呼息,也沒有吸息,雖有呼吸器管,好像不必用它;而氣息彷佛從全身毛孔出入,到這一步,可以說達到了調息的極功。不過初學的人,切不可有意去求,必須聽其自然。

    第二、正呼吸,這一方法,主張呼吸宜細長,宜達於腹部,以及使橫隔膜上下運動等,都與自然法,沒有兩樣。不過呼吸時腹部的張縮,完全相反。因為反乎自然呼吸,所以也叫做逆呼吸。關於正呼吸的調和方法如下:

    (a)、呼息宜緩而長,臍下氣滿,腹部膨脹,胸部空鬆,橫膈膜馳緩。

    (b)、吸息宜深而長,空氣滿胸,胸部膨脹這時臍下腹部收縮。

    (c)、肺部氣滿下壓,腹部收縮上抵,這時橫隔膜上下受壓逼,運動更為靈敏。

    (d)、在靜坐時,呼息及吸息,宜極靜細,以自己也不聞其聲合宜。

    以上兩種呼吸方法,有主張吸息宜比呼息加長的,也有主張呼息宜比吸息加長的,但根據一般實驗,似以長短相等為宜。此外,無論自然呼吸和正呼吸,目的都在使橫隔膜運動。正呼吸是用人功使腹部的張縮逆乎自然,而加強橫膈膜的馳張和收縮,使更易運動。不過,由於這一方法參用人功,學時有宜有不宜,並不是人人可學,總不如自然呼吸的毫無流弊。

(2)、呼吸的練習

    為了使呼吸能夠正常而熟練,自宜加以練習,且由於我們平時的呼吸,每次隻能吸入約 350 立方厘米的空氣,這樣氣體的交換,並不是經常夠用的。如果能加強呼吸的深度,那末每次便能吸入 1500 至 2000 立方厘米的空氣,做到充分交換肺裏的氣體。但靜坐時,必須逐步做到無思無慮,假使注意呼吸,心便不能寧靜,而且在靜坐時,決不宜行深呼吸,因此呼吸的練習,宜在靜坐的前後,無論自然呼吸和正呼吸,有共同之點如下;

    (a)、盤膝端坐,與靜坐的姿勢相同。

    (b)、先用短呼吸練習純熟,漸漸加長,最長時每一呼一吸約能占時一分鍾,但決不可勉強,務使自然。

    (c)、呼吸的氣息,宜緩而細,靜而長,徐徐注入到下腹。

    (d)、呼吸時應用鼻而不可用口,因為鼻是專司呼吸的器管,內有毛,可以障蔽塵埃。口並非呼吸器,假使用以呼吸,等於侵奪鼻的功用,漸漸有使鼻孔阻塞的可能,而且塵埃入口,易生疾病,所以無論什麽時候,口宜噤閉,不但在靜坐時應該這樣。

    (e)、每日清晨可擇空氣新鮮的地方,練習五分鍾至十分鍾。

    (f)、至於靜細的呼吸,每口不論什麽時候.隨時隨地,都可練習。

(3)、靜坐時的調息功夫

    上麵已經說過,調和氣息,是學習靜坐下手時的一項重要功夫。因為息不調和,心便不能安定。而所謂息,共可分為四種相狀:一、風相,凡氣出入有聲的叫做風相;二、喘相,出入雖然無聲,但結滯而不通利的叫做喘相;三、氣相,出入雖無聲,也不結滯,但不能靜細的叫做氣相, ( 這三種都是不調和相 ) ;四、息相,既無聲音,也不結滯,也不粗浮,雖在極靜的時候,也不覺鼻息出入,氣息若存若亡的,叫做息相,息相方是調和的相。

    凡平時能練習靜細的呼吸,以及靜坐已有相當時間,心念安定的人,一入坐,不數分鍾,氣息便得調和,而自己也不覺得有呼吸一回事,這樣原不需要再著意去調,反使心不安定,因為心念安定不動,氣息便自然調和。但初學的人,每每不免有心煩意亂、息不調和的情況,耶末町根據下列兩.種方法來加以調和:

    (a)、數息就是在坐定以後,默數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叫一息,或在入息時數一,出息不計數,再入息數二;或在出息時數一,入息不計數,再出息數二。這樣數至十,乃再從一數起,漸漸純熟以後,可數至一百為一個單位。假使沒有數到十或一百,而中途心起雜念,那末重新從第一數起,這樣循環安詳地徐徐而數,久久純熟,便可收心息相依、身體輕安的功效,並可消除初學靜坐最易發生的雜念紛飛和昏昏欲睡的兩種毛病。

    (b)、隨息學習上麵所述的數息法純熟後,息既虛凝,心念也漸入漸細,這時便可進一步放棄數息,而用隨息的方法,就是不再計數。但一心依隨息的出入,念茲在茲,心不散亂。這一方法純熟後,漸觀漸細,自覺此息仿佛從八萬四千毛孔中出入,好象雲蒸霧散,到這一地步,便能身心空靈,諸病消除。

    隨息純熟以後,心念更覺凝靜,便可放棄隨息功夫。更進一步來做好下麵的調心功夫。

4 、靜坐時的思想——調心

    靜坐的目的,不但在於促使身體的健康,而最最重要的,還是在於求妄心的調伏,妄心調伏則智慧明朗,身體的健康,尚是餘事。

    前麵所說的數息,隨息時,雖是調息的方法,實際上,也正是調心的良好方法,因為專心數息時,心息相依,念頭便無法馳散,所以在佛法上,教多散亂的眾生,用數息觀來對治。這裏為了文字記述的方便,不得不將調身,調息,調心,分別來說明,在實踐時,原是同時進行無法分開的,不過我們的思想,紛紜雜亂,最難控製,數息、隨息等,尚是初步的調心方法,自有進一步由粗入細,加以調伏的必要。關於調心的方法如下:

    ( 1 )、係心一處法我們的意識界,恰像舞台,各個念頭,恰像演員。忽來忽去,時時隱現在舞台中,沒有頃刻的停止。所以欲使妄念不起,極為困難,不過根據心理學的公例,當我們心意所注的一點愈明顯,那末其他的雜念,便愈隱伏。因此我們在靜坐中能注意於某一點,那末妄念便漸漸消除。係心一處法就是放下一切雜念。而專心存想臍間或鼻端,這樣因心有所緣,漸漸純熟,便不至胡思亂想,正像將猿猴鎖於一處,它便無法跳騰一樣。

    學靜坐最易發生二種現象:一、初坐時心中浮散,支持不定,二、靜坐稍久,妄念較少時,心中昏沉,容易磕睡,注意臍間的辦法,不但可以對治散亂浮動,而且根據生理上的定則,我們心念專注在什麽地方,血液也必集中在什麽地方,係心臍間或臍下,能使血液下降,有治病健身的作用。至於治昏沉的辦法,最好注意鼻端,使心念向上,精神振作,而且有助於調息。一般說來,在晚上靜坐時,由於日間勞倦,容易有昏沉現象,若早晨靜坐,便不會發生。

    (2)、返照內觀法上麵所說的係心方法,不過是集無數的妄念歸於一處,使不馳散,還是一種較淺的,對治浮沉的止心辦法。實際上,既有所著,仍不離攀緣妄想,不是究竟的安靜,因此,對治得效之後,必須舍棄,再進一步的由淺入深,用內觀的方法。這種內觀方法,也可叫內視術;就是我們平時的兩目,都注視外物,現在當靜坐時,可先放下身心一切萬緣,將兩目合閉,來向內細細返看自己的念頭。那時一定覺得妄念來來往往,生滅不停。對於這些妄念,我們既不要去攀緣它,也不要去遣除它,隻要知道它本來空寂,耐心靜靜觀照,甲念起時一返照,甲念便空,乙念起時,再返照,乙念又空,這樣念念生起,念念返照,便得念念空淨,這實是正本清源的調心方法。

    初學靜坐的人,往往有這樣一種感覺,“不學靜坐,妄念尚少,一學靜坐,妄念反多”,這是不正確的。要知道我們的念頭,忽生忽滅,本來很多,不過平時在動亂之中,不易察覺,一旦習靜之後,方能了了看清,比如室內雖有飛塵而不見,假使門窗透入陽光,方見塵埃紛紛飛舞,所以能察覺妄念多的正是自覺的第一步,我們隻要一切摒棄勿想,用堅定不移的毅力,精勤地練習觀照功夫,到相當時間,妄念便能自然銷落而達到,心意寂然的境地。這種觀照功夫,假使在靜坐中練習純熟,漸漸能在平時日用之間,刻刻用心,凜然覺照,做到雖不靜坐,也能如靜坐時的心誌靜定,自將得更大的受用 !

5 、調息念佛的坐法

    我們平時的心念,頃刻千裏,最難降伏,因此修心的人,每每苦於無從下手,以致流而忘返,痛苦浩然。而靜法中淨上宗的念佛法門,實是收攝萬念,最易下手,最為穩妥的一種方法。這一法門,以深信、切願來執持一句彌陀名號為綱要,不但下手簡易,隨時隨地提起就是,便於任何人的學習,而且即淺即深,能圓攝一切法門。若能至誠懇切,驀直念去,不管妄想紛飛,我隻全身靠倒,一念提起則一念覺,念念提起則念念覺,久久純熟,自能使煩惱妄想,潛移默化。所以徹悟禪師說:“清珠下於濁水,濁水不得不清,佛號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假使我們能這樣念得一句彌陀熟,自然生時遠離熱惱,死後徑生安養,不離當念,得大法樂,真是我們生死凡夫,迷途的良導,苦海的明燈 ! 所以大乘經典隨處讚揚,祖師大德苦心提倡。

    念佛功夫本來要在一切時一切處,抖擻精神,念茲在茲,假使悠悠忽忽,實難得念佛的實益。為了使念力容易純熟,在坐中調息念佛,實是一個善巧的方法。這個方法就是在坐時,心中跟隨自己鼻端的呼吸,來默念“阿彌陀佛”的名號。可在吸時念“阿彌”,呼時念“陀佛”;或呼時念“阿彌”,吸時念“陀佛”。念時的快慢,可隨呼吸的長短,總以不急不緩,聽其自然為宜。這樣在坐中萬緣放下,安心默念,由呼吸出入的自然規律,佛號也就隨之而念念不斷,心息相依,經過持久練習,心相愈來愈靜,氣息也若存若亡,而一句佛號仍綿綿密密,不散亂,不昏沉,漸漸證入無念、無不念的境地。所以“坐禪三昧經”說:“菩薩坐禪,不念一切,惟念一佛,即得三昧。”這樣的靜坐念佛,不但能使妄想消落,正智現前,同時,因調息之故,又能使氣血流暢,體力輕健。此外,若用數息念佛的方法 ( 即一呼一吸,念佛號一句,隨默數一,這樣連續數至十,再從一數起;或連續數至一百,再從頭數起 ) 也是可以的,可隨各人的情況相宜而行。

    淨土宗有十念法門,即連聲念佛,盡一口氣為一念,此是借氣束心的作用。唐飛錫法師在《念佛三昧寶王論》中,對隨息念佛,更有明確的說明。他說“世上之人,多以寶玉、水精、金剛、菩提、木槵為數珠矣,吾則以出入息為念珠焉。稱佛名號,隨之於息,有大恃怙,安懼於息不還屬後世者哉 ! 餘行住坐臥,常用此珠,縱令昏寐,含佛而寢,覺即續之。”這正是調息念佛的寶貴提示。

6 、應該注意的幾點事項

    (1)、靜坐的時間靜坐功夫到極深處,本應在日常行、住、坐、臥間,都能寂然凝靜方可,但初學習時,不能不規定時間。靜坐的時間,不論早晨、白晝和晚上,都可以的;不過有工作的人當以早晨起床後和晚上就寢前各坐一次為宜。假使每日隻能坐一次的人,那末以早晨靜坐最好。每次的時間,固然越長越好,但也不必有意求長,當根據自己的情況,循序漸進,假使能每次三十分鍾,逐漸延長到四十分鍾乃至一小時,每日繼續不斷,那末收效便已不小。總之,可以晨坐為主,晚坐為副。早起先在床上撫摩上下腹,根據前述練習呼吸的方法,來調整呼吸,其次通大小便,再盥漱,然後靜坐。但假使早晨不能大便,也可隨各人的習慣。

    (2)、要調勻飲食我們既有這個身體,飲食的滋養是不可缺少的。飲食入胃,經消化之後,便變成糜粥狀,入到小腸再變成乳狀,經血管吸收後,變成血液滋養全身,可見飲食與生命關係的重大。但若食得過多,胃中不能盡量消化,反必將不消化的東西,排泄到體外,這樣便加重了胃.腸的工作,結果必將氣急身滿,坐時不得安定。假使食得過少,又將發生營養不足、身體衰弱的缺點,對靜坐也是不相宜的。所以飲食必須調勻,我們一般習慣,大概病在多食,所以在進食時,若覺得胃中微有飽感,即宜停止,古人主張“食欲常少”,是有道理的。此外食物不宜濃厚,若能素食最好。靜坐在早晨空腹時,最為相宜,食後約過一小時方可入坐。

    (3)、要調和睡眠我們在日間勞力勞心之後,必須休息,來回複體力。睡眠是一種最長時的休息,睡眠以八小時為宜,過多容易使心神昏昧,對於靜坐極為不利。假使過少,那末體力不得回複,心神必將虛恍,也是不相宜的。所以睡眠要有定時,有節製,便可使神氣清明。一般說來,每晚九時至十時間宜入坐,十時以後入睡,六時以後再起坐如果能常常節欲獨宿,這對靜坐的幫助就更大,因為淫欲不但易使身體疲勞和最易造成心識的昏散悶塞,而且是生死苦患的根本,凡習定修慧的人必須注意禁戒。靜坐程度漸深的人,在半夜醒後,便可起坐,坐後能不再睡,固然最好,如果感到不足,再假寐一下,也是可以的。假使靜坐的功候加深,坐時加久,那末睡眠的時間,便可以漸漸減少,所以有終年以坐代睡的人,但這並不是可以勉強學步的,總以調和睡眠,使不過多過少,最為合理。

    (4)、要持之以恒初學靜坐時,往往心中反覺苦悶,必須要下定決心,持之以恒,視同穿衣吃飯的不可缺少。無論如何困難,必須加以克服,不可畏難而退;無論如何忙碌,必須繼續行持,不可一曝十寒,隻有這樣,才能獲得靜坐的大效。

    (5)、要不求速效靜坐時不可求速效,一切要掌握“自然”兩字的原則。譬如靜坐本來可以消除疾病增進健康,但這種要求除病和健康的念頭,在靜坐時也宜摒棄勿念,一切聽其自然,不要急於求成;因為靜坐必須日積月累,才能達到身心變化的功效,正和食物的營養相同,一旦過分暴食,反致傷胃,而且心念有所執著,氣血也便不得流暢。所以必須如長途旅行,耐心緩步,終有到達的一日。

    (6)、要一切勿理靜坐時要萬緣放下,一心學習,雖雜念紛飛,隻不去理會它,也不去厭舍它,一昧做我的調息或調心功夫,雜念旋收旋散,旋散旋收,久久自能逐步定靜。又在靜坐時,兩日合閉,尚可使不見外物,但外界的音響,刺激兩耳,心中便生妄念,最難處置,這時宜收視返聽,不問不聞,隻管自己用功,要久久練習,養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概才好。

    (7)、要痛改習氣學習靜坐的人,應時時檢點自己的行為,痛改自己的習氣。當貪欲、 ?_ 恚、愚癡、驕慢等煩惱發動時,要和它們奮鬥,逐步克服。隻有這樣,才能使靜坐功夫,獲得不斷的進展。至於常常依止善知識,具足佛法的三歸五戒,端正學習態度,樹立正知正見,並進一步的做到離欲清淨,更是修正禪定、發實智慧的必要條件。

    (8)、可能發生的現象靜坐日久,身上往往會生顫動和發熱的感覺,腦部也常常會有霹靂般的震動象現:心裏方麵,有時也可能影現種種幻境。一些現象,因各人的體質和心境而有不同,都出於自然,不可強求,也不可遏抑,也有靜坐多年,身心方麵已得利益,而不發生這些現象的,同時,這些現象的發生,並沒有什麽神秘可說,不過是由於靜極而定以後,引起生理和心理上的變化反應的緣故。學坐的人要知身心本空,定中的一切境界,都如幻如化,了無實性,當不取不舍,一心寂定,切勿執著,否則將會誤入歧途,而障礙正定的修持。

三、佛法論靜坐

1 、祖師大德關於靜坐的指示

    道元大師的《坐禪儀》說:“學般若菩薩,當起大悲心,發弘誓願,精修三昧,廣度眾生,不為一身獨求解脫。而乃放舍諸緣,休息萬事。身心一如,動靜無間。量其飲食,不多不少,調其睡眠,不節不恣。結跏趺坐,先以左足安右股上,右足安左股上,或半跏趺,或以左足壓右足,皆可。次以左掌安右掌上,以兩大拇指頭相拄。徐徐舉身,良久,複左右搖振,乃正身端坐。不得左傾右側,前俯後仰。令腰脊頭頂,骨節相拄,狀如浮圖。令耳與肩對,鼻與臍對。舌掛上顎。唇齒相著。目須微開,免致昏睡。身相既定,氣息既調,寬放臍腹。一切善惡,都莫思量。念起即覺,覺之即無。久久忘緣,自成一片。若得此意,自然四大輕爽,所謂安樂法門也,若已發明者,如龍得水。末發明者,但辦肯心,必不相賺。出定之時,徐徐動身,安詳而起。一切時中,護持定力,如護嬰兒。則定力易成矣。所以探珠宜靜浪,動水取應難。定水澄清,心珠自現。故《園覺經》雲:“無礙清淨慧,皆因禪定生。”是知超凡越聖,必假靜緣;坐脫立亡須憑定力。最為急務也。”

    龍樹菩薩《大智度論》卷七,論結跏趺坐的理由說:“問曰:多有坐法,佛何以故唯用結跏趺坐 ? 答曰:諸坐法中,結跏趺坐最安穩,不疲極。此是坐禪人坐法。攝持手足,心亦不散。又於一切四種身儀中最安穩。……以是故結跏趺坐。複次,佛教弟子應如是坐。有外道輩或常翹足求道,或常立,或荷足。如是狂狷,心沒邪海,形不安穩。以是故,佛教弟子結跏趺直身坐。何以故 ? 直身心易正故。其身直坐,則心不懶,端心正意,係念在前。若心馳散,攝之令還。”

    又《大智度論》卷二十一,論最初下手時,製心一處的方法說“初學係心緣中,若眉間,若額上,若鼻端。”

    天台智者大師《修習止觀坐禪法要》,論調飲食說:“夫食之為法,本欲資身進道。食若過飽,則氣急身滿,百脈不通,令心閉塞,坐念不安;若食過少,則身贏心懸,意慮不固。此二皆非得定之道。若食穢濁之物,令人心識昏迷,若食不宜之物,則動宿疾,使四大違反。此為修定之初,須深慎之也,故經雲:身安則道隆,飲食知節量,常樂在空閑,心靜樂精進。”

    又論調睡眠說:“夫眠是無明惑覆,不可縱之。若其眠寐過多,非唯皮修聖法,亦複喪失功夫,而能令心暗昧,善根沉沒。當覺悟無常,調伏睡眠,令神氣清白,念心明淨,如是乃可棲心聖境,三昧現前,故經雲:初夜後夜,亦勿有廢。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

    又論入坐時調身說:“夫初欲入禪調身者,行人欲入三昧,調身之宜,若在定外,行住進止,動靜運為,悉須詳審。若所作粗獷,則氣息隨粗,以氣粗故,則心散難錄,兼複坐時煩憒,心不恬怡。身雖在定外,亦須用意逆作方便。後入禪時,須善安身得所。初至繩床,即須先安坐處,每令安穩,久久無妨。次當正腳,若半跏坐,以左腳置右腳上,牽來近身。令左腳指與右股齊。若欲全跏,即以右腳置左腳上。次解寬衣帶周正,不令坐時脫落。次當安手,以左手掌置右手掌上,重累手相對,頓置左腳上,牽來近身,當心而安。次當正身,先當挺動其身,並諸支節,作七八反,如自按摩法,勿令手足差異。如是已,則端直,令脊骨勿曲勿聳。次正頭頸,令鼻與臍相對,不偏、不斜,不低,不昂,平麵正住。次當口吐濁氣。吐氣之法,開口放氣,不可令粗急,以之綿綿,恣氣而出。想身分中百脈不通處,放息隨氣而出。閉口,鼻納清氣,如是至三;若身息調和,一次亦足。次當閉口,唇齒才相拄著,舌向上顎。次當閉眼,才令斷外光而已。當端身正坐,猶如奠石:無得身首四肢,偶爾搖動。是為初入禪定調身之法,舉要言之,不寬不急,是身調相。”

    又論入坐時調息說:“初入禪調息法者,息有四種相,一風、二喘、三氣、四息。前三為不調相,後一為調相。雲何為風相 ? 坐時則鼻中息出入,覺有聲,是風也。雲何喘相 ? 坐時息雖無聲,而出入結滯不通,是喘相也。雲何氣相 ? 坐時息雖無聲,亦不結滯,而出入不細,是氣相也。雲何息相 ? 不聲、不結、不粗,出入綿綿,若存若亡,資神安穩,情抱悅豫,此是息相也。守風則散,守喘則結,守氣則勞,守息即定。坐時有風喘氣三相,是名不調。而用心者複為心患,心亦難定,若欲調之,當依三法。一者下著安心 ( 即係心臍間或臍下 ) :二者放寬身體;三者想氣遍毛孔出入,通行無障。若細其心,令息微微然,息調則眾患不生,其心易定。是名行者初入定時,調息方法。舉要言之,不澀不滑,是息調相。”

    又論入坐時調心說:“何等為沉相 ? 若坐時,心中昏暗。無所記錄,頭好低垂,是為沉相。爾時,當係念鼻端,令心住在緣中,無分散意,此可治沉。何等為浮相 ? 若坐時,心好飄動,身亦不安,念外異緣,此是浮相。爾時,宜安心向下,係緣臍中,製諸亂念,心即安住,則心易安靜。舉要言之,不沉不浮,是心調相。”

    又論坐中及出坐時調和身、息、心三事說:“若坐時,向雖調身竟,其身或寬、或急、或偏、或曲、或低、或昂,身不端直,覺已隨正,令其安穩,中無寬急,平直正住。複次,一坐之中,身雖調和,而氣不調和。不調和相者,如上所說,或風、或喘、或複氣急, - 身中脹滿,當用前法隨而治之,每令息道綿綿,如有如無。次一坐中,身息雖強,而心浮沉寬急不定;爾時若覺,當用前法,調令適中。此三事,的無前後,如不調者,而調適之。令一坐之中,身、息及心,三事調適,無相乖越,和融不二。此則能除宿患,妨障不生,定道可克。”又說:“行人若坐禪將竟,欲出定時,應先放心異緣,開口放氣,想從百脈隨意而散。然後微微動身,次動肩膊及手、頭、頸、次動二足,悉令柔軟;次以手令摩諸毛孔,次摩手令暖,以掩兩腿,然後開之,待身熱稍歇,方可隨意出入,若不爾者,坐或得住心,出既頓促,則細法未散,住在身中,令人頭痛,百骨節疆,猶如風勞,於後坐中,煩躁不安,是故心欲出定,每須在意。此為出定調身、息、心方法。”

    又論坐中對治粗亂修止觀說:“一者修止,自有三種,一者係緣守境止,所謂係心鼻端,臍間等處,令心不散故,經雲:係心不放逸,亦如猿著鎖。二者製心止,所謂隨心所起,即便製之,不令馳散故。經雲:此五根者,心為其主,是故汝等,當好止心。此二種皆是事相,不須分別。三者體真止,所謂心所念一切諸法,悉知從因緣生,無有自性,心不取;若心不取,則妄念心息,故名為止。如經中說雲:“一切諸法中,因緣空無主,息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二者修觀:有二種。一者對治觀,如不淨觀,對治貪欲:慈心觀,對治瞋;界分別觀對治著我;數息觀,對治多尋思等。二者正觀,觀諸法無相,並是因緣所生,因緣無性,即是實相。了先所觀之境,一切皆空,能觀之心,自然不起。”上麵所說的各種止觀,都是以後後破前前,由淺入深的修定方法,製心止是破係緣止,體真是破製心止。觀亦如此。

    智者大師《釋禪波羅密經》卷三論修係緣止說:“若係心鼻端者,鼻是風門,覺出息入息,念念不住,易悟無常,亦以扶本安般 ( 即數息觀 ) 之習,心靜能發禪定,若係心臍下,臍是氣海,亦日中宮,係心在臍,能除眾病,或時內見三十六物,發特勝等禪。”又論修製心止說:“心非形色,亦無所處,豈可係之在境。但是妄想緣慮,故須製之。心若靜止,則不須製之。但凝其心,息諸亂想,即是修止。”又論修體真止說:“以正智慧,體—切陰、入、界、三毒、九十八使,及十二因緣等,三界因果諸法,悉皆空寂……若行者體知一切諸法如虛空者,無取無舍,無依無倚,無住無著。若心無取,舍、依、倚、住、著,則一切妄想顛倒,生死業行,悉皆止息。無為無欲,無念無行,無造無作,無示無說,無諍無競,泯然清淨,如大涅槃,是名真止。此則止無所止,無止之止,名體真止。”

    智者大師《六妙法門》第二,論數、隨、止、觀、還、淨六種修定方法的次第相生說:“數有二種,一者修數,二者證數。修數者,行者調和氣息,不澀不滑,安詳徐數,從一至十,攝心在數,不令馳散,是名修數,證數者,覺心任運從一至十,不加功力,心住息緣。覺息虛微,心相漸細,患數為粗,意不欲數。爾時行者應當放數修隨。隨亦有二,一者修隨,二者證隨,修隨者,舍前數法,一心依隨息之出入。攝心緣息,知息入出,心住息緣,無分散意,是名修隨。證隨者,心既微細,安靜不亂,覺息長短,遍身入出,心息任運相依,意慮恬然凝靜。覺息為患,心厭欲舍,如人疲極欲眠不樂眾務。爾時行者,應當舍隨修止。止亦有二,一者修止,二者證止。修止者,息諸緣慮,不念數隨,凝寂其心,是名修止。證止者,覺身心泯然入定,不見內外相貌,定法持心,任運不動。行者是時,即作是念,今此三昧,雖複無為寂靜,安隱快樂,而無慧方便,不能破壞生死。複作是念,今此定者,皆屬因緣,陰、界、入法,和合而有,虛誑不實,我今不見不覺,應須照了。作是念已,即不著止,起觀分別。觀亦有二,一者修觀,二者證觀。修觀者,於定心中,以慧分別,觀於微細出入息相,如空中風,皮肉筋骨,三十六物,如芭蕉不實。心識無常,刹那不住,無有我人。身、受、心、法、皆無自性。不得人法,定何所依,是名修觀。證觀者,如是觀時,覺息出入,遍諸毛孔,心眼開明,徹見三十六物及諸戶蟲,內外不淨,刹那變易,心生悲喜,得四念處,破四顛倒,是名證觀。觀相既發,心緣觀境,分別破析,覺念流動,非真實道,爾時應當舍觀修還。還亦有二,一者修還,二者證還。修還者,既知觀從心生,若從析境,此即不會本源,應當觀反觀心,此觀心者從何麵生,為從觀心生,為從不觀心生 ? 若從觀心生,即已有觀,今實不爾。所以者何 ? 數、隨、止等三法中,未有即觀故,若從不觀心生,不觀心為滅生,為不滅生, ? 若不滅生,即二心並,若滅法生,滅法已謝,不能生觀,若言亦滅亦不滅生,乃至非滅非不滅生,皆不可得。當知觀心本自不生。不生故不有,不有故即空,空故無觀心、若無觀心,豈有觀境,境智雙亡,還源之要也。是名修還相。證還相者,心慧開發,不加功力,任運自能破析,返本還源,是名證還。行者當知,若離境智,欲歸無境智,不離境智縛,以隨二邊故。爾時當舍還門,安心淨道。淨亦有二,一者修淨,二者證淨。修淨者,知色淨故,不起妄想分別,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息妄想垢,是名修淨,息分別垢,是名修淨;息取我垢,是名修淨。舉要言之,若能心如本淨,是名修淨,亦不得能修所修及淨不淨,是名修淨。證淨者,如是修時,豁然心慧相應,無礙方便,任運開發,三昧正受,心無依恃。證淨有二,一者相似證,五方便相似無漏道慧發。二者真實證,苦法忍乃至第九無礙道等,真無漏慧發也。三界垢盡,故名證淨;”

    又第三論上述六種方法的隨相宜而修說:“夫行者欲得深禪定智慧,乃至實相涅槃,初學安心,必須善巧。雲何善巧 ? 當於六妙法門,悉知悉覺,調伏其心,隨心所便,可以常用。所以者何 ? 若心不便,修治即無益。是故初坐時,當識調心學數,次當學隨,複當學止、觀、還等,各各經數日。學已,複更從數隨乃至還淨,安心修習,複各經數日。如是數反,行者即應自知心所便宜。若心便數,當以數法安心,乃至淨亦如是。隨便而用不簡次第。如是安心時,若覺身安息調,心靜開明,始終安固,當專用此法,必有深利。若有妨生,心散昏塞,當更隨便轉用餘門,安即為善,可以常軌。是則略明初學善巧安心六妙門,是知便宜用心大意。”

2 、靜坐與禪定

    靜坐一法,佛法叫做坐禪,也可叫做禪定。禪定的種類很多,有四禪、四無量、四空等的世間禪,有九想、八背舍、九次第定等的出世間禪,以及自性禪,一切禪,清淨禪等的出世間上上禪。總的說來,有深禪定,方有實智慧;有實智慧,才能自覺覺他,以至達到覺行究竟園滿的境地。

    《大智度論》卷十七說:“問曰:菩薩法以度一切眾生為事,何以故閑坐林澤,靜默山間,獨善其身,棄舍眾生 ? 答曰,菩薩身雖遠離眾生,心常不舍。靜處求定,獲得實智慧以度一切,譬如服藥,將身權息眾務,氣力平健,則修業如故。菩薩宴寂,亦複如是。”又說:“菩薩因此發大慈悲心,欲以常樂涅槃利益眾生。此常樂涅槃,從實智慧生。實智慧,從一心禪定生。譬如燃燈,燈雖能燃,在大風中不能為用。會置之密室,其用乃全,散心中智慧,亦如是。若無禪定靜室,雖有智慧,其用不全。得禪定則實智慧生。以是故,菩薩雖離眾生,遠在靜處,求得禪定,以禪定清淨故,智慧亦淨。譬如油炷淨故,其明亦淨。以是故,欲得淨智慧者,行此禪定。複次,若求世間近事,不能專心,則事業不成;何況甚深佛道而不用禪定。禪定名攝諸亂心。亂心輕飄,甚於鴻毛;馳散不停,駛過疾風;不可製止,劇於獼猴;暫現轉滅,甚於掣電。心相如是,不可禁止。若欲製之,非禪不定。”

    《釋禪波羅密》卷一,讚歎禪定的重要說,“如菩薩發心為修禪故,一切家業內外皆舍,不惜身命,寂然閑居,無所慳吝,是名大舍。複次,菩薩為修禪故,身心不動,關閉六情,惡無從入,名大持戒。複次,菩薩為修禪故,難忍能忍,謂一切榮辱,皆能安忍,設為眾惡來加,恐障三昧,不生瞋惱,名為忍辱。複次,菩薩為修禪故,一心專精進,設身疲苦,終不退息,如鈷火之喻,常坐不臥,攝諸亂意,未嚐放逸;設複經年無證,亦不退沒,是為難行之事,即是大精進也。故知修禪因緣,雖不作意別行四度,四度自成。複次,菩薩因修禪定,具足般若波羅密者,菩薩修禪,一心正住,心在定故,能知世間生滅法相,智慧勇發,如石中泉。”

    《六妙法門》第一,將數、隨、止、觀、還、爭的六種修定妙法所能出生的各種禪定,分別解釋如下:“一者依數為妙門。行者因數息故,即能出生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若於最後非非想定能覺知非是涅槃,是人必定得三乘道。何以故 ? 此定陰、界、入和合故有,虛誑不實,雖無粗煩惱,而亦成就十種細煩惱,知已破析,不住不著,心得解脫、即證三乘涅槃放。……數為妙門,意在於此也。二者隨為妙門者,行者因隨息故,即能出生十六特勝。所謂一知息入,二知息出,三知息長短,四知息遍身,五隨諸身行,六心受喜,七心受樂,八受諸心行,九心作喜,十心作攝,十一心作解脫,十二觀無常,十三觀出散,十四觀離欲,十五觀滅,十六觀棄舍。……是故深觀棄舍,不著非想,能得涅槃檠,隨為妙門,意在此也。三者止為妙門者,行者因止心故,即便次第發五輪禪。一者地輪三昧,即未到地;二者水輪三昧,即是種種諸禪定善根發也,三者虛空輪三昧,即五方便人,覺因緣無性如虛空;四者金沙輪三昧,即是見思解脫,無著正慧,如金沙也;五者金剛輪三昧,即是第九無礙道,能斷三界結使,永盡無餘。證盡智、無生智,入涅槃止為妙門,意在此也。四者觀為妙門者,行者因修觀故,即能出九想、八念、十想,八背舍、八勝處、十一切處,九次第定、獅子奮迅三昧、超越三昧。煉禪、十四變化心、三明,六通及八解脫、得滅受想,即入涅槃,觀為妙門,意在此也,五者還為妙門者,行者若用慧行,善巧破析,返本還源,是時即便出生空,無相、無作、三十七品、四諦、十二因緣,中道正觀,因此得入涅槃,還為妙門,意在此也。六者淨為妙門者,行者若能體識一切諸法本性清淨,即便獲得自性禪也。得此禪故,二乘之人,定證涅槃,若是菩薩,入鐵輪位,具十信心,修行不止,即便出生九種大禪,所謂自性禪、一切禪、難禪、一切門禪、善人禪、一切行禪、除惱禪、此世他世樂禪、清淨禪。菩薩依是禪故,得大菩提果。……淨為妙門,意在此也。”

    靜坐的最上乘境界,在乎明白本心,見自本性,頓悟心性,本來清淨,即無一法可取,也無一法可舍;非空非有,不生不滅,雖了了覺知,卻無著無住。假使我們能默契這一根本,自得根塵脫落,解脫自在;隨緣應用,縱橫無礙,不同於沉空守寂、唐慧海禪師《頓悟入道要門論》說:“問:夫修根本,以何法修 ? 答:惟坐禪,禪定即得,《禪門經雲》:求佛聖智,要即禪定。若無禪定,念想喧動,壞其善根。問:雲何為禪,雲何為定 ? 答:妄念不生為禪,坐見本性為定。本性者,是汝無生心。定者對境無心,八風不能動。八風者: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是名八風。若得如是定者,雖是凡夫,即入佛位。”又說:“汝若欲了了識無所住心時,正坐之時,但止心莫思量一切物,一切善惡都莫思量,過去事已過去,而莫思量,過去心自絕,即名無過去事;未來事未至,莫願莫求,未來心自絕,即名無未來事;現在事已現在,於一切事,但知無著,無著者,不起憎愛心,即是無著,現在心自絕,即名無現在事。”“若自了了知心不住一切處,即名了了見本心也。亦名了了見性也。隻個不住一切處心者,即是佛心,亦名解脫心,亦名禪提心,亦名無生心。”又唐圭峰大師說:“真性則不垢不淨,凡聖無差,禪則有淺有深,階級殊等,謂帶異計,欣上厭下而修者,是外道禪;正信因果,亦以欣厭而修者,是凡夫禪;悟我空偏真之理而修者,是小乘禪;悟我法二空所顯真理而修者,是大乘禪;若頓悟自心,本來清淨,元無煩惱,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畢竟無異,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禪。”

    又唐六祖惠能大師說:“善知識,何名坐禪 ? 此法門中,無障無礙,外於一切善惡境界,心念不起,名為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善知識,何名禪定,外離相為禪,內不亂為定,外若著相,內心即亂,外若離相,心即不亂。本性自淨自定,隻為見境思境即亂。若見諸境心不亂者,是真定也。善知識,外離相即禪,內不亂即定。外禪內定,是為禪定。《菩薩戒經》雲:我本性元自清淨。善知識,於念念中,自見本性清淨,自修自行,自成佛道。”

3 、關於觀心

    人們平時的心念,都是終日外馳,從不曾一念回光來返觀自心,以致迷妄執著,無法安定,受苦無量。隻有專精地返觀內照,才能逐步消除積妄,啟發真性,諸大乘經典處處不離般若,正是處處不離觀照。所以觀與不觀,實是迷悟苦樂的重要關鍵。《大乘心地觀經》說:“能觀心者,究竟解脫,不能觀者,永處纏縛。《涅槃經》說:“能觀心性,名為上定。”

    佛法中所謂“止觀”,即是“定慧”,也即是“寂照”,《摩訶止觀》說:“法性寂然名止,寂而常照名觀。”可見止觀原是自性具足的功能,因此也是修心究竟的法則。但止觀修法,有深淺、頓漸、事理、偏園的不同。像天台止觀有漸次、不定、園頓的三種。釋禪波羅密所說的是漸次止觀,初淺後深,解頓行漸;六妙門所說的是不定止觀,前後更互,解頓,行則或漸或頓:摩訶止觀所說的園頓正觀,初緣實相,造境即中,無不真實,一心三觀,園融具足,初後不二,解行俱頓。但摩訶止觀文廣境細,初學和事忙的人,往往感到入手無從。

    這裏特介紹一種簡單、切要,便於下手的一乘觀心方法。在初下手時,應先結跏趺坐,然後一切放下。連放下也放下。善事、惡事,都不思量,合起兩眼,細細返觀自己的念頭,那時定覺妄念忽生忽滅,來去不停。我隻一味耐心觀照,了知妄想無性,其體本空,即不隨它流浪 ( 不取 ) ,也不著意遣除 ( 不舍 ) 。這一妄念被自心所照,當下便能湛寂不動,以至自然化於無形:但其他念頭,必繼續生起,那時仍照前法細細靜看。這樣,每日至少坐一次,每次至少坐半小時至一小時,能多坐、久坐更好。久久觀照純熟,妄念自能逐步稀少 ( 由慧資定 ) ,同時覺照的力量,也便逐步增強 ( 由定發慧 ) ,漸漸看到一念不生,心源空寂。這時,雖無著無住,卻了了覺知,便與般若自性相應。《華手經》說:汝等觀是心,念念常生滅,如幻無所有,而得大果報”。

    又我們能觀的智,即是般若,所觀的境,即是無明,以般若熏於無明,無明便分分脫落,而消歸於自性,所以觀無明妄心,即是觀自性清淨心。以後不論行住坐臥,就常常從這寂定的性體上,起用觀照,這叫做圓照覺相,也叫做正念真如,古德所謂:“如珠吐光,還照珠體。”由於覺照時時在前,妄念起時,便能如洪爐片雪,才現即滅,即使有較強的習氣現前,也自能有力把持,入於無礙。這樣再繼續前進,漸漸覺得自性本來清淨,不必著意起照,入於忘照而終日未嚐離照的地步。觀心到這一階段,不觀而觀,心即非心,言語道斷,靈光獨耀,可謂達觀心的極功了。

    上麵所說的觀心,是圓頓法門,離心、意、識、無境可緣,直見本性,妙契實相。雖暫時攝念觀照,也結般若因緣,留菩提種子,何況精勤熏修。《楞伽經》說,“依諸聖教,無有分別,獨處閑靜,觀察自覺,不由他悟,離分別見,上上升進,入如來地。”《圓覺經》說:“一切如來本起因地,皆依圓照清淨覺相,永斷無明,方成佛道。“《大乘心地觀經》說:“若能修習深妙觀,惑業苦果無由起,唯觀實相真如性,能所俱忘離諸見。”《大乘起信論》說:“隨順觀察,久習淳熟,其心得住,以心住故,漸漸猛利,隨順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都是此法的證明。不過修學的人,在行持中,一須深信不惑,二須專精有恒,三須常與自己的習氣奮鬥,具備這三個條件,沒有不成功的。

 

四、結論

    世界上事物的道理,是沒有窮盡的。對某一事物,假使我們能虛心地不斷地加以鑽研,便會發現其存在的真理。靜坐也是這樣,有它一定的理論基礎,假使我們能認真地實踐,對體力、智力、和定力的培養和鍛煉,必將得到一定的收獲,從而轉苦悶為安樂,轉清極為積極;同時也必將有助於任繁劇、愛勞動和發揚自強不息、艱苦奮鬥的精神,可以更好地自利利人,為人民、為眾生而服務,來充實我們生活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有誌之士,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裏必須特別指出的,靜坐雖可促使身體健康,但健康隻是一時的利產益,是方便而不是究竟。因肉體雖有夭壽強弱的不同,但終必朽滅。《圓覺經》說:“一切眾生,無始以來,種種顛倒,猶如迷人,四方易人。妄認四大為自身相、六塵緣影為自心相。”因此,學靜坐的人,如能由淺入深,進而學佛,從“轉迷為覺”的根本上著眼,才是究竟解決的辦法。應該指出,佛學是大無不包,細無不舉,世出世法,圓融無礙,對宇宙人生的真理,有極詳盡的發揮。它的基本教理,是苦、集、滅、道的四諦;它的行持法則,是戒、定、慧的三學。假使人們能學習佛法理論,結合實踐。從嚴持戒律,防惡生善做起,來逐步產生真實的無漏禪定和智慧。上求下化,行願無盡,自能脫無始流轉的大苦,證常樂我淨的真理。因此,我們說,佛法才是究竟的歸依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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