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別走（30）看魔術表演

30

周四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IRIS的電腦忽然出了故障，瞬間黑屏，一整天的工作全都毀於一旦，偏巧印刷廠還等著她在下班前把文檔電傳過去好趕在周末前完成排版打印。IRIS又氣又急，不知如何是好。古澹二話不說，放下自己手裏的事情就過來幫IRIS。兩人首先調出前一天的備份文檔，重新開始一點一點的輸入數據文字，隻聽見辦公室裏劈劈啪啪的打字聲，兩人大氣都不出的一通忙碌，竟然趕在印刷廠下班前把修複的文檔順利地發了出去。聽見文件發送完畢的對話框發出叮咚地一聲脆響，IRIS和古澹相視一笑，就好像打贏一場大硬仗一樣。

看時間也正好5點，古澹和IRIS各自收拾好東西，從菊屋出來。

IRIS說：“謝謝你，明天我早點過來，幫你把今天沒做完的事情補起來，趕上進度。”

“沒事兒，我的事本來就做的差不多了，還有點收尾的工作，晚上加加班，半個小時都用不了就搞定了.....你早上還要照顧孩子，按平時的時間過來就可以了。”

IRIS知道古澹是在替自己考慮，心裏感激，呐呐地說了聲謝謝。等了一會兒，有點兒依依不舍地問：“你....現在就回去了麽？”


“哦，也沒那麽著急....”古澹看看天色尚早，想說什麽，又苦於不知從何說起，忽然靈機一動，問：“小南瓜還好吧？”

“嗯...挺好的....我現在就過去接小南瓜，我答應他今天去看魔術表演。”


“在哪裏的魔術表演，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開車，就在島上，格蘭湖市場後麵的露台上。”


“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接小南瓜吧。”


“真的嗎？.... ”IRIS眼睛亮了，驚喜地抬起頭。


古澹笑了笑：“在菊屋上了這麽多天班，老實說還真沒有去過格蘭湖島市場，你不介意我跟著你們一起去逛逛吧？”


“好啊，求之不得呢！” IRIS開心道。

走著走著，經過那天古澹和IRIS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相視微笑。看著古澹就在自己的身邊，IRIS的心好像是春風融化了冰麵，一陣陣暖流湧入心田，讓她喜悅不禁。9月的風帶著微涼，她從來沒有覺得格蘭湖島象今天這樣的美，心裏隻盼著這段路永遠也走不完。


小南瓜的幼兒園建在一個老式教堂的地下室，古澹和IRIS在門口等了沒有多久，就到了放學的時間。小南瓜見到古澹並不陌生，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古叔叔，過去有兩次IRIS要加班，不得已將小南瓜帶到辦公室裏，給他一隻筆，一張紙，讓小南瓜坐在自己旁邊畫畫，古澹折了幾個紙飛機，逗小南瓜開心，讓孩子高興了好半天。


小南瓜好奇地問古澹：“古叔叔今天怎麽跟媽媽一起來接我啊？”


古澹蹲下身體，讓自己的眼睛跟小南瓜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認真地說：“因為我聽你媽媽說要帶你去看魔術表演，叔叔也想去看看，行不行？”

小南瓜拍著手跳了起來：“當然可以了，魔術可好看了，我們一起去吧！我來帶路。”

他自自然然地牽過古澹的大手，另一隻手拉住媽媽，好像他才是家長，而古澹和IRIS是他負責帶領的兩個小朋友。



如果說格蘭湖島的街頭巷尾是光影追舞，樂音撩人的快樂島，那麽來格蘭湖島市場就是氣味色彩的樂園，拉開大門的一瞬間，令人愉悅的氣味撲麵而來，猶如無數章魚的掃動著觸角將你拖入氣味的海洋，新鮮出爐的烤麵包和新鮮焙煮的咖啡最新抵達，接著是牛油的奶香，椰奶的甜膩，水果的甘甜，鮮蝦海魚的微鹹，炸魚排，考薯條的氣味，海鮮湯和牛肉湯的濃稠，隨著遊人的腳步一層一層的推進，疊加，覆蓋，讓人食指大動，越走越餓，不覺的就要坐下來好好享用一番。


在這場盛宴中讓人印象深刻地還有眼花繚亂的色彩，深藍飽滿的藍莓，紅莓，黑莓被如同金字塔一樣一盒一盒的疊高堆放到路人的眼前；紅豔欲滴的櫻桃個個飽滿，挑起淘氣的尾；或方或圓或長或扁的巧克力，或是裹著蘋果鮮草酶，或是團著杏仁核桃被排成長長的一滿櫥櫃。各色各樣的小點心做成了小人兒，小動物的摸樣，穿上衣服，塗上色，一條小小的奶油劃過他們的嘴唇，上翹微笑，成為了孩子的最愛，一瞬間觸動所有人內心中的柔軟。


古澹問小南瓜：“你有沒有想要的糖果？叔叔給你買。”


小南瓜的眼睛亮閃閃的，嘴角帶著驚喜，可是還是不忘偷偷地看了媽媽一眼，IRIS沉著臉對他微微搖頭。小南瓜有些泄氣地哼哼說：“媽媽不喜歡我吃糖果。”


“現在吃了糖果，一會兒該不好好吃飯了，寶寶聽話，乖！”IRIS雖然不忍心掃孩子的興，但做母親的職責讓她依舊重複著講過很多遍的道理。


小南瓜狡詰地眨眨眼睛，不甘心地哀求：“我能不能就買一顆巧克力，晚飯後再吃呢？”


IRIS還在猶豫，古澹已經一把抱起小南瓜來到櫃台前，讓小南瓜挑選他喜歡的巧克力，任憑IRIS反對，還是一口氣給孩子買了兩盒。


IRIS推卻不過，隻好讓小南瓜跟古澹道謝，小南瓜人小鬼大，心滿意足地說：”古叔叔，謝謝你，你以後能不能經常帶我來市場玩啊，我媽媽總是說NO，NO,你來了她就說YES, YES啦。”


古澹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將手放在小南瓜軟軟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了揉，說：“那也要聽媽媽的話，巧克力讓媽媽管著，如果你不挑食好好吃飯，下次叔叔還給你買。”



三個人來到格蘭湖島市場後的露台，此時的長椅上已經坐滿了酒足飯飽的遊人，空氣中彌漫著閑適愉快的氣味。孩子們早已圍坐在露台的甲板上，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魔術表演開始。不一會兒，露台的一側走出了一位衣著華麗的魔法師，隻見他戴著高高的黑色巫師帽，亮紫色的長袍上綴滿了金片一路拖到腳下，他帶著一副黑框老花眼鏡，留著又長又白的胡子，活脫脫就是從哈裏波特故事中的古老城堡走出來的鄧普利多校長。


孩子們興奮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鄧普利多校長提著一個黑色的大箱子，不慌不忙地走到露台的一角，那裏本來堆放著許多破舊的漁網和年代久遠的捕魚木箱，破舊的屋簷拐角擋住了光線，使這裏更顯陰暗。但老魔術師的出現仿佛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原本殘破而荒敗的背景一下子變得神秘而有趣起來。


幾個小一點兒的孩子好像好奇的小鴿子一樣湊了過去，看著老魔術師將幾個破箱子放平搭成一個桌子，又打開黑皮箱，源源不絕地取出一堆奇形怪狀的瓶瓶罐罐。鄧普利多校長溫和地讓孩子們都退後坐好，這才一抖手中的道具，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魔術就要開始了。”


“Yes！”孩子們發出清脆的歡呼，一邊興奮地拚命點頭，家長們則饒有興趣的微笑著。隻見鄧普多校長將一個透明的小試管瓶中放上一些白色粉末，他一邊示意大家站開一點，認真觀看，一邊慢慢的鬆開握住瓶子的手，神奇的瓶子似乎著魔了一般停滯在半空中。隻聽鄧普利多校長念念有詞，含混不清地吟誦咒語，小瓶子緩緩升高了幾厘米，沒有線，沒有繩子，沒有支撐，小瓶子如同被催眠了一樣的乖乖的在空中轉動，此時瓶子裏白色粉末慢慢的變成紅色，越來越紅，又變成紫色在空中越轉越快，劃出神秘而美麗的金色光環，孩子們瞪圓了眼睛，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張得大大的。隻聽鄧普利多校長大叫了一聲“停！”，那試管品果然便乖乖的慢了下來停止不動，然後乖乖地落回到鄧普利多校長的手心。


孩子們驚歎萬分地喝起彩來！歡呼著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外圍的爸爸媽媽們連忙從口袋裏摸出大大小小的硬幣交到孩子的手上，讓他們放入鄧普利多校長桌邊的錢盒子裏。


鄧普利多校長低下頭，眼睛滑到了鼻梁上，他從眼鏡的上方打量了幾眼左邊的小胖子，又看看右邊的大高個兒，似乎在琢磨下一個魔術，然後他說：“我需要一個幫手。”


所有的孩子都舉起了手，小南瓜也不例外，可是他個子太小，被埋在了無數大孩子的臂膀之下。古澹看見小南瓜著急的表情，一把托起孩子將他放在自己的肩頭，現在小南瓜一下子變成為了露台上最高的孩子，他驕傲地俯視著其它的孩子晃動著的腦袋，笑得合不攏嘴。鄧普利多校長也注意到了小南瓜，他遠遠地對小南瓜揮揮手，稱呼他是最高的大個子，不過他需要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孩子來配合表演，最後選中了一個11，2歲的女孩上台....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天色黯淡下來，鄧普利多校長也用完了所有的道具，表演完了所有準備好的魔術，甚至在孩子們的要求下還加演了幾段。孩子們一波又一波，魚群一樣地圍過來又心滿意足的離開，直到鄧普利多校長拍拍雙手表示魔法表演真的結束了，依舊有不少孩子戀戀不舍不肯跟著大人離開。最後好心的鄧普利多校長憑空的忽然變出一小袋漂亮的糖果，彎下腰一顆一顆地遞到孩子們的手中，大人們感激地微笑著，終於帶著歡天喜地孩子們散開了。

夜幕低垂，路燈幽黃黯淡，古澹讓小南瓜騎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路送IRIS和小南瓜回家，小南瓜依舊沉浸在魔術表演的愉快氣氛中，一路上雙手抱住古澹的腦袋，唧唧喳喳的說個沒完，過馬路的時候，古澹下意識地伸過手去將IRIS護在身後，等車過去了，這才放下手臂。

IRIS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又看看古澹，心中即歡喜又是難過，歡喜的是三個人一起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難過的是分離在即，心裏盼著此情此景不會象夢境一樣輕易地消散。橘色的路燈將三個人的身影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好像在丈量著人生聚散悲喜。

終於，古澹和IRIS站在了路口，小南瓜從古澹的肩頭下來，依偎在媽媽的身邊，大眼睛轉來轉去一言不發，他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孩子，難過地說：“古叔叔，你下次還來帶我出去玩好嗎？”古澹微笑著點點頭：“好啊，不過你要聽媽媽的話，做個好孩子，等叔叔有時間一定來找你玩。”


當日古澹回家，將跟IRIS母子去看魔術的事情經過跟老默說了一遍，沒想到老默瞪圓了眼睛，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一副專家口吻：“你千萬不要去同情那個IRIS啊，她不適合你！一個受過傷害的女人就好像在心裏埋了炸彈，一旦炸彈被引爆，你們兩個都完蛋。她不可能象一個健康活潑的女人那樣關心你，照顧你，弄不好還因為缺乏安全感，而需要你的無時不刻的寬慰和耐心。你如果稍有異動，可能在她那裏就變成了風暴，猜忌，懷疑，指責...讓你頭疼！我覺得一個人必須有原則，從一開始就要將女人放在兩個筐子裏，能惹的和不能惹得，如果不能惹的就絕對要保持距離，否則是自掘墳墓，後患無窮。”


古澹反問道：“那按你的說法，單親媽媽，或是離異的女人就不能再有幸福了嗎？”


“我可沒有這樣說啊，她們如果幸運自然會找到願意愛她們的人......不過反正不會是我。”


“所以艾媛媛這樣的女生就是惹得起的囉？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還往上湊，這後麵到底是個什麽道理？”


“嗬嗬，艾媛媛之所以可以惹是因為她玩得起啊，東方不亮西方亮，不喜歡了抬腿就走，不會貼著粘著。這IRIS一看就是清純派，清純派最可怕的一點就是一根筋，如果粘上了，隻怕就脫不了手了,你要是心不狠想走也走不了！你想想萬一她想不開，來個一哭二死三上吊的，你這一輩子不就搭進去了嗎?”


“我倒是覺得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挺難得的，如果有緣能在一起，照顧她一輩子也挺不錯的。”古澹不以為然地反駁老默：“你才見過IRIS幾麵，就敢下結論說她不合適？”


“她男朋友死了，她還死倔著把孩子生了，這還不夠明顯嗎？”老默永遠不會忘記自己誇自己兩句：“人有專才，術有專攻，我的專長就是愛情和女人，我看女人一看一個準。”

古澹拿出要加班的資料，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說：“其實我覺得那孩子跟我挺投緣的，IRIS人也不錯....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我自己找不到好工作，沒有一個穩定的經濟條件去考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