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別走（18）拴得死死的

18

瞿陌鬆鼓足勇氣迎著艾媛媛的目光走了過來，艾媛媛的厭煩太明顯了，即便眼睛近視的瞿陌鬆此時把眼鏡摘掉，也能感覺到那張美麗臉龐上流露出的強烈不屑，但是他還是決定走過去，向他的女王朝拜。



站在她身邊是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他看在眼裏，心頭一陣絞痛，這樣的場景好像噩夢一樣，越是擔心會出現，越是不請自來。晚風中的艾媛媛長發飛舞，美豔不可方狀，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瞿陌鬆的心魄，天邊的晚霞絢麗多姿，但在瞿陌鬆的眼中，它們是為了襯托艾媛媛的美麗而存在的。


遇到艾媛媛之前，瞿陌鬆一直覺得為愛癡狂是天下最不可理喻的事情，是文藝小說作家發了癔症胡亂虛構編造出來的，每次看到縱身愛海，為愛癡狂的故事，他都忍不住好笑，真的嗎？這世間真的有人會愛得沒有退路，愛得無法自拔，愛得不要了自己嗎？


但是現在他懂了，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一種瘋狂，可以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自焚，艾媛媛就象女王一樣無情地鞭撻誠服在她腳下的祭品，象火一樣吞噬他的靈魂，但是他別無選擇，帶著痛楚的快感他獻上自己的一切，隻為了在她最耀眼的青春中占據一席之地。


三年前，瞿陌鬆在出國預備班裏見到了艾媛媛，第一眼見到她就驚為天人，秒殺了周圍一切雌性動物。當時艾媛媛正在學校的網球場打網球，她深知自己蜂腰肥臀的魅力，每次打球都會穿上迷人的白色超短裙，和白色的高幫運動鞋，露出白皙而勻稱的大腿，每次球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揀，屁股就高高地翹起來，令周圍圍觀的男生目瞪口呆難以自禁。


陽光中她的身體飽滿如同果實，每一次彈跳前都緊繃著，瞬間躍起揮拍釋放出能量，帶著眩惑的魅力。瞿陌鬆癡癡地站在人群中，恨不得自己可以伸手過去抱住她，如同抱住一枚盛夏的果實。


艾媛媛為什麽會愛上自己呢？瞿陌鬆歸結於命中注定，如果他們不是一起出國，如果不是因為剛出國時的迷茫和困頓讓艾媛媛失去了平衡跌入自己的懷中，她或許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永遠不會對於膜拜她的他給予絲毫的憐憫和關心，但是瞿陌鬆穩穩地接住了命運拋過來的幸運果，得到了女神的眷顧。


當他們終於成為情侶，瞿陌鬆感到既慶幸又恐懼，他好像是走了狗屎運中了大獎的乞丐，對過於豐厚的獎品有種無法抑製的不安，她真的是他的嗎？他真的可以這麽幸運嗎？他像一隻豺狗本能地要掩藏自己的獵物，不要讓人發現，不要與人分享！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將她捂在手心，藏在口袋，供奉在香案前或者是掛在脖子上！


但是他做不到，因為艾媛媛就像一個發光體，一顆即便放在黑暗中也能熠熠生輝的紅色鑽石，她總能從芸芸人海中吸引到無數崇拜者，他們圍上來，就像是欣賞博物館裏水晶燈下的奇珍異寶，而艾媛媛從來都不掩蓋她的得意，與愛慕者們盡情的周旋。隻有瞿陌鬆才知道得到艾媛媛看似一種幸福，但是做她的男朋友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情。


在過去一年中，他們之間有很多次的爭吵，但每一次交鋒，最後挫敗的都是他，無論他怒罵，還是指責，無論他哀求還是甩手離開，結果千篇一律，總是他沒皮沒臉的爬回來，他永遠能找到原諒她的理由，每次都是他先道歉，然後以更卑微地目光仰視她，祈求她的寬恕，懇請她不要不做他的女神。


艾媛媛漸漸地厭倦了這種周而複始的戲劇，連瞿陌鬆自己都知道他實在沒有多少本錢發脾氣了，他甚至都不敢表現得稍有異常，從而為艾媛媛提出分手提供口實。他雖然不能阻止艾媛媛結交新歡，但是艾媛媛也不能阻止他無怨無悔地出現在她左右，隻要艾媛媛不能有效的將他從生活中分割出去，瞿陌鬆就依舊可以扮演名義上的男朋友，使那群狂蜂亂蝶們稍有收斂。



從機場回來後，艾媛媛一直對他愛理不理的，電話也不太接，約也約不出來。一大早瞿陌鬆特意去了一趟名品店，買到了艾媛媛心儀已久的新款香奈兒化妝品，希望多少能夠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瞿陌鬆以為艾媛媛會倒時差，一直到了下午才跑去艾媛媛的住處卻沒想到撲了個空，瞿陌鬆猜測艾媛媛是出門買點東西，應該馬上就回來。一整個下午，瞿陌鬆什麽都沒有做，好像一個看門人一樣耐心地等候在艾媛媛家樓下的花壇邊，一邊不斷的刷屏關注艾媛媛的動態，直到艾媛媛陸陸續續地上傳了幾張照片，有格蘭湖島的風景，也有豐盛的壽司拚盤，桌子下麵的圖片露出菊屋的店標，瞿陌鬆恍然大悟，怎麽自己都沒有想到艾媛媛一回來就去了菊屋呢？是去上班還是去吃飯？如果是去吃飯，為什麽都不告訴自己一聲？瞿陌鬆心裏全是疑團，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趕去菊屋看個究竟。

大老遠的看見艾媛媛站在菊屋的門廊前跟人說笑，瞿陌鬆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幾乎喘不上氣來。艾媛媛笑得很美，媚眼如絲，就像一朵招搖在晚風中的山茶花，但是瞿陌鬆恨透了她的美麗，他恨不得忽然之間她就青春已逝，容顏枯槁，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守護住她。


他默默地盯著三個人看了許久，認出其中一個人是在機場見過的，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昨天他還以為她隻是隨口一說呢，可是現在看她打情罵俏依依不舍的樣子，看樣子還要繼續糾纏下去吧！瞿陌鬆的拳頭都握痛了，他現在該怎麽辦呢？他想一走了之，那樣至少還可以保留住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心，但是他還沒有勇氣挪動腳步，因為他知道隻要此時他默默離開了，完全有可能艾媛媛就再也不是他的啦！


他權衡利弊，很清楚自己現在不能發火，不能打架，不能謾罵，更不能責備.....他不可以做任何意見激怒女王的事情，好在他知道女王的弱點，隻要她還需要他的錢，他就依舊還有扳回一局的可能，不管怎樣艾媛媛還沒有明確的提出分手，哪一對情侶不會吵架鬧矛盾呢，他不能就此將到手的尤物拱手讓人，隻要他能拴住她，跟她結婚，讓她給自己生孩子，女人的花季就結束了，到那個時候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現在受一點兒委屈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艾媛媛看見瞿陌鬆越走越近，幹脆扭過頭不再看他，一臉的不快。


“媛媛，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我又沒有讓你來....”艾媛媛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回答。


“是嗬， 不過我就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他們是你的朋友麽，給我介紹一下，好嗎？”


“他們跟你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介紹？”艾媛媛口氣生硬。


瞿陌鬆卻已經打定了主意將這場戲演好，他笑眯眯地看著老默和古澹，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艾媛媛的男朋友瞿陌鬆.....”


老默和古澹都感覺到了氣氛尷尬，連忙敷衍了兩句。


古澹借機說道：“今天還真是挺累的，昨天就沒有睡好，老默要不我們先走吧。”


老默看看艾媛媛有看看瞿陌鬆，心裏特別鬱悶，本來春宵一刻，眼看著再努把力，美人兒就要投懷送抱了。這倒好，半路殺出了程咬金，人家男朋友來了，難道自己又白忙活了半天，現在就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嗎？


艾媛媛也有些猶豫，她很了解瞿陌鬆，如果現在她執意要去酒吧，瞿陌鬆一定會帶著一副笑眯眯的麵具跟過來，總之他是吃定了她，蛇一樣的將她纏住不放，不給她任何自由的可能。


沒有空間，沒有自由，令人窒息的愛情，她討厭愛情走到最後猶如陷入沼澤一樣的荒謬。她有時煩起來真想跟瞿陌鬆分手，但權衡利弊又覺得還不是時候，她需要一個能幫她改變命運的人，瞿陌鬆家在國內條件不錯，如果按最初的計劃學成歸國，找一個金龜婿，瞿陌鬆也還說的過去。但是在國外待了兩年多，艾媛媛對美好人生又有了新的定義，她還不想那麽快就被一個人栓得死死的，世界這麽大，這麽美，她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如果以後兩個人要過一輩子，瞿陌鬆就該大度一點兒，再多給自己一些時間，多給自己一點兒自由，無論怎樣按自己的條件絕不甘心就此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