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聖誕夜終於到了，傍晚的時候，被節日的彩燈和裝飾打扮得異常美麗的廖童的家早早就準備好了迎接客人。今年，她第一次從裝飾到晚餐，一點都沒伸手，雖然她沒少提建議。
舒黎帶著兩個孩子，偲璿一家四口帶著她婆婆，米蘭兒和盛凱，金麥夫婦倆和兩個丫頭，婭唯和她的三個禿小子陸陸續續地進了門。幾個女人今天都紅紅綠綠地穿的特別鮮豔，每人戴了毛帽子，都很俏皮，進了門也沒摘下來，她們要跟廖童一樣。
每家都做了很多好吃的，幾大家子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豐盛的聖誕晚宴，嘻嘻哈哈地談天說地。
吃過甜點，偲璿跟熊新商量開始拆聖誕禮物，這樣就可以讓虛弱的廖童早早上樓休息。
二十幾號人聚到客廳，在溫暖的壁爐邊上的披紅掛綠的聖誕樹前高高低低地坐下來。人們開始從樹下拿起包裝精美的禮物，傳遞給接受禮物的人。孩子們很快拆了他們的禮物，一陣陣吱吱哇哇的驚喜聲，有時也夾雜著一兩聲掩飾不住的失望的歎息。
依蘭抱著一個銀色的印著雪娃娃包裝紙的盒子來到媽媽麵前，笑盈盈地說，“媽媽，打開。”
廖童愛憐地看著女兒，開始輕輕地撕開包裝，好像舍不得撕破一樣。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套VictoriaSecret的香水和護手霜係列，她擰開手霜，擠了一些，聞著，是她喜歡的日本櫻花香型的，她笑著把蹲在自己麵前的女兒摟在懷裏，在臉蛋上親了一下。
Derick也擠過來，遞上一個禮物盒，廖童拆開，是一條粉色和灰色參雜條的圍巾。她在臉上蹭一蹭，很軟很暖，她的心都快化了。兒子彎下高大的身型抱了她一下。
偲璿推了推米蘭兒，她怕自己會還沒說話就先鼻涕眼淚的，她們選了米蘭兒開口。她抱著個盒子走到廖童的沙發前，遞給她。幾個女人幫她一起打開，廖童眼睛一亮，是她說要買了用來擊垮小三的那隻Chanel白包。廖童用手捂著吃驚的嘴巴，說不出話來。幾個女人抱作一團，笑著。
女人們平息下來，熊新從兜裏拿出個小盒子，她們幾個輕輕尖聲叫著讓開了。廖童認識的熊新是個不表達的人。他為這個家提供一切物質需要，他對家裏的現狀從來沒有任何抱怨。他對廖童的感情也好像太陽對小草，不高不低，從不說肉麻的話或者在孩子們麵前摟摟抱抱。倒是這次從上海回來，時不時還說些溫情的話。有一次，廖童沮喪地說，頭發掉光了，連自己都不願看自己了。熊新笑笑，說，“我到了這把歲數反而桃花旺了，每天在外麵，看著年輕漂亮的小秘書，性感個性的職業女性在身邊晃來晃去，回到家，還可以調戲風韻迷人的小尼姑。哈哈，值了。”廖童笑著直捶他。
現在他拿著個小盒子，舒黎八卦地猜，“鑽戒？”
“咱不整那花架子，那東西有啥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用，戴著還讓手指頭冒汗。”他不以為然地說，大家都笑了。
他看著廖童的眼睛，就像他第一次看見她那雙眼睛時的眼神，說，“老婆，記得嗎，你剛來美國半年時，咱們訂了去夏威夷補蜜月，到了那兒才發現你懷孕了。我們租了輛白色的敞篷車，跑在沿海的高速公路上，每開兩裏路，你就喊，快停車，我要吐。三個小時的車程，咱們開了十五分鍾就折回來了。其餘幾天，咱們就基本上在酒店裏，你躺著，我坐著。我發誓下次度蜜月，隻帶你一個人，絕不帶孩子了。”滿屋子的人全都大笑。
熊新把小盒子遞給廖童，她接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然後低眼看著手裏的小盒子，慢慢打開，從裏麵拿出兩張機票。“Aloha，Hawaii！！”一屋子的人都歡呼起來，熊新第一次在廣庭大眾之下親熱地抱了抱廖童，讓她蒼白的臉染上了紅暈。
大家又說笑了一會兒，廖童說，“我明天還要趕場，現在要上樓去休息了。”大家都知道她累了，也就開始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