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米蘭兒看見是金麥的電話號，一邊把電話上的喇叭鍵摁下，一邊心不在焉地轉動著CD架，選著音樂。
“你連著兩個星期沒露麵了，也沒個電話，想退會也得辦個手續吧！說說你都忙啥正事呢？”是舒黎的聲音。米蘭兒聽得出來，她把電話放在免提上了，她聽得到悉悉索索，杯碗叮當，106.5的周末點歌放送在背景裏輕輕地播放著，時不時的有幾個女人輕輕的嘻笑聲，她知道她們幾個全都在。她笑了，說，“上了一個禮拜班，累了，剛從外麵吃了晚飯回來，坐在床上看電視呢。”
“嘿，你這野丫頭什麽時候戀家了？見色忘友了吧！”偲璿喊道，看來她們已經就她的近況和行蹤開過會了。
她吃吃地笑了。
“不是一個人看電視吧？”金麥尖聲誇張地逗她，好像剛從廚房進到客廳，估計端來一些甜點。“你們倆就不能像天底下其他那些正常夫妻一樣定時定點刷刷牙就好了嗎？”
米蘭兒和電話那邊的幾個女人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端著兩杯紅酒走進臥室的盛凱，看著她那麽率性地大笑，愣了一下，也不出聲地微笑了。
“你們今天去哪兒吃飯了？”米蘭兒隨意地問。
“湘味軒。他們出了個新菜，孜然小羊排，你肯定會喜歡的。”廖童熱情地說。
她抽出一張Omar Akram的CD，在手上翻看著，他輕輕站在她的身後，把酒杯放下，從她手上把CD接過來。打開，拿出CD，放進音響，Omar Akram的清澈而帶著異國情調的音樂輕柔地在房間裏響起了。她側臉看看他，嘴角慢慢卷起，眼睛輕輕眨了一下，沒有離開他的臉，她忽然意識到，他略帶笑意的臉比她當年著迷的他的招牌冷俊更迷人，不禁伸手去摸。
“我們今天晚上要看Brad Pitt的最新電影。你可要錯過你最心儀的男人的故事啦！”
“噢，”她誇張地遺憾了一聲，輕快地說，“好了，你們好好欣賞吧。我今天晚飯時吃了很多奶酪蛋糕，嘻嘻，現在要去刷牙了。”
“哇，”高高低低的尖叫聲從喇叭裏傳來，“可要認認真真地刷呀。”
米蘭兒大笑著說，“一定遵醫囑。”然後快快地收了線。
她把電話放回機座上，抬手插進開始長長了的頭發，黑黑的直發柔順而蓬鬆地搭在肩上，她用食指和中指優雅地卡住高腳杯，抿了一口，在地毯上坐下，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搜集的CD。這間主臥室這一年多一直成了他的私人空間，她從來不知道他都喜歡什麽音樂。
他也在她旁邊坐下來，湊到她臉旁，看著她手裏從CD架上抽出來的Tony Braxton的音樂碟，Un-break My Heart。這曾經是她常常在車裏放的一盤CD。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氣吹到她的頭發上，她咬著嘴唇輕輕笑了，把CD放下。
他忽然出聲笑起來，“你不是要去刷牙，要我陪你嗎？”她轉頭看看他，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聽懂了剛才的前後文，她決定逗逗他。“你知道我們八婆俱樂部的刷牙是指什麽嗎？”
他低低頭，輕輕搖搖，又抬起頭，終於掩飾不住笑意，“我當然不知道，但我有興趣鬥膽猜一猜。相信是個益智又健身的遊戲。”
“好吧，猜對了就帶你玩！”她曖昧一笑，從地毯上爬起來，歪著頭看他，他喝了一大口酒，揚了揚一支眉毛，“我隻是記得醫生囑咐過，一天刷三次牙齒是最好的。”然後也從地上爬起來。她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