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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我來了,你在哪兒?

(2014-12-20 18:52:47) 下一個

                                                

 

 

第二天一早,雪柔收到路遠方的短信,說他一整天都會在重要的會議中,已經叫了小陳過來送她回家。

雪柔陪爸媽吃好早飯,告訴他們自己今天要出門,有些事情要處理。

 

小陳來接她時,她已經站在酒店的大廳裏等著了,她在旅行箱裏裝了兩套衣服,身穿一條簡潔的白色連衣裙,把長發束起來。

 

小陳送她到家門口,其實到底是幾樓,她都不很確定。小陳把鎖打開了,拉開門,把她讓進去。“淩姐,我就不進去了。如果有事,盡管打我手機。”雪柔對小夥子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動,歉意地說,“對不起,小陳,水都沒讓你喝一口。改天再請你進來坐坐。”

雪柔目送小陳走了,把門關上,鎖好,轉過身來,脫了鞋子,看著這個其實是她的家的地方。

這是個很現代的公寓,從房子結構、造型、布局,到家具、裝飾都有嚴石的品味在裏麵。嚴石回國沒多久就買了這個房子,雪柔隻住過三次,一次兩周,所以她從來不看這裏是她的家,有時夜裏醒來,坐起來半天才想起洗手間在哪個方向。

嚴石不喜歡色彩,他的衣服、用品到車子、房子都一律是黑、白、銀灰和深藍。有時雪柔偶爾買來酒紅色的毛巾或者深紫色的肥皂,他都不碰,笑著說那是小女人的顏色。

客廳很大,包括一個敞開式的廚房,以及旁邊的早餐區,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讓屋子顯得很亮堂。客廳裏靠牆是個平板大電視,中間是一組奶色的皮沙發,從形狀和光澤看得出價值不菲,一組三人座,一組情侶座,還有一隻單人沙發加腳凳。邊上是個落地書報夾,卡著嚴石常讀的金融、商業、新聞和體育雜誌。茶幾上是一隻水晶的國際像棋的棋盤,上麵擺著一盤下了一半的棋。她不記得嚴石下國際像棋,也不記得上次來時見過,或許是最近新添的裝飾品,多半是人送的。

雪柔像是客人一樣,環視了一周,牆上是幾幅大型的黑白攝影。嚴石一向鍾情經典的老電影,所以,在美國的家裏,地下室還放了很多他收集的一些二戰的影像。

她沿著走廊朝臥室走去,路過一麵大鏡子,看到自己,神情不像女主人,倒像個新來的小保姆。她咬了咬嘴唇,想笑又笑不出來。

路過衛生間、客房、家庭辦公室,一切都井井有條,透著嚴石的風格,他每周請人來打掃、整理,即便出差在外也是一樣。他叫雪柔也請人打理家務,因為她一個人,房子又大。她不肯,一方麵要花錢,又沒什麽事可做,另一方麵,她一個人閑著也閑著,順手就收拾好了。她喜歡在房子裏轉來轉去,看著自己的小窩,好像農民望著自己的兩畝三分田。

廚房還是了無人跡的樣子,其實這是因為路遠方幾天前來掃蕩過了,雖然廚房他沒需要下什麽功夫,但還是把台上那束鮮花拿掉,丟進垃圾袋,把花瓶裏的水倒掉。

嚴石的廚房總是一塵不染,因為他從來不做飯,即便雪柔來了,他也不要她做。雪柔笑他的廚房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她幾次在電話上說,叫他少出去吃,要在家裏吃清

淡些。當然,她也知道那不現實,隻好不了了之。因此,廚房裏唯一有些使用價值的就是冰箱。他每隔一陣子會填滿啤酒、飲料。

正要走進主臥室,滿屋子忽然響起電話鈴聲,嚇了她一跳。她站在那兒等鈴聲響了五六聲,終於停下來。她推開那個包著黑邊的雕花玻璃門,走進去。這是個很大的臥室,一張大床隻占了1/3的空間。床頭板是黑色的皮革,頭頂是華麗的水晶吊燈,床上以黑和白為主色調,幾個灰色的絲質裝飾枕頭頓時給了這張床許多品味和風格。兩個床頭櫃上各放了一個有些古典氣息的台燈,一邊是個電話,另一邊是一個水晶相框。這是嚴石第一次約雪柔出去玩時的合影,年輕的雪柔十分靦腆地站在嚴石旁邊,清純地微笑著。她第一次回國來看嚴石時帶來鑲好框擺著的,她在美國的家裏擺了個一模一樣的,她告訴嚴石,這樣他們就從來沒分開了。

其實,這個相框是路遠方兩天前從下麵的抽屜裏找出來擺上的。他把嚴石和可馨的合影拿掉後,覺得少點什麽,本想從抽屜裏找本嚴石的書放在那兒,在最下麵的抽屜裏找到了扣著的這個相框。

雪柔輕輕爬上床,把頭放在軟軟的被子上,一把摟過幾個圓鼓鼓的枕頭,把臉埋在裏麵,小聲說,“嚴石,我回來了,你去哪兒了?”淚水又慢慢地湧出來,她原以為自己淚水已經流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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