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遞交了辭職信給公司。沒有和任何人說去哪,就是想透透氣。也許會說我傻,勤勤懇懇的做了幾年到現在這個職位,說放棄就放棄。也許會說我不值得,不理智。我也很想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在同一間公司和他做事。收拾完行李我想還是應該告知於堯。
於堯:
有的人,他可以選擇錦衣玉食同時也可以選擇粗茶淡飯,可以選擇飲料紅酒同時也可以選擇白開水。你說你喜歡白開水,可會不會永遠喜歡白開水?有一天在你麵前放滿果汁,或許你就會扔掉白開水而選擇果汁。我的心情,你明白麽?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會回來。
郝月
把信擱在了客廳玻璃桌上,如果他會來就會看到,如果他沒有來,那麽一切也沒那麽重要了。淩晨的機場依然熱鬧,有的人滿心歡喜的回來,有的人高高興地去。準備登機的時候想了想發了條短信給父母,之後就關掉手機。
到了L市後在酒店睡了個美容覺,吃了午餐才在地鐵口買了張L市地圖來研究,這裏的飲食習慣,語言習俗都與S市有著或多或少的差異。而我自己在這陌生的城市裏裏探索著,遊玩著,快樂著,竟覺得現在的生活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之前無論是對周梓邟還是於堯,都想在他們那裏尋求安全感,可是現在明白安全感還是要自己給自己才行。如果從別人那裏獲得安全感,那就是座看似堅固的危樓而已,你永遠也不會猜到它哪天會崩塌下來砸死你。自有自己學會獨立自強了,才能擁有最牢固可靠的安全感。
決意在這裏安定下來完全是個意外。除去憂傷情緒,在生活中我完全是個吃貨。星期二的早上打聽到L市最好吃的茶餐廳準備去那兒吃早餐。
“不好意思小姐,現在還沒有位置需要領號排隊。”前台抱歉的跟我說,我微笑收下了號碼牌。心裏暗想著這兒人那麽多肯定是好吃的,反正沒事兒等等也是可以的,這樣才不虛此行啊。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上新下載的遊戲,前台小姐突然走過來低頭問我,“這位小姐,您一個人介不介意拚桌?”想了想既然還要排那麽久,拚桌也可以啊。“可以啊,那麻煩你了。”我答她。
與我一同拚桌的是一個小男孩,大概20出頭,他看見我很友善的笑著朝我說,“你好啊。”我對他笑笑算是問好。點了最常吃的那幾樣試試味道有什麽不同,吃著吃著,許是不經意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小夥子落寞的對我說,“你是看我一個人每樣點兩份很奇怪是不是?”我點點頭,他帶著回憶自顧自的說著,“我女朋友很喜歡在這裏吃早茶,我是北方人不太喜歡。每次她拖我過來吃我都是不太情願,可是現在想陪卻再也陪不了了。”看著他那樣哀傷的眼神,我嘻嘻哈哈的說,“哎呀,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失戀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啊。我也是失戀了,時間會洗涮掉所有的不開心的。”我認真的朝她笑著。他搖搖頭,整個人都靜止了,時間像凝固住似得。滿滿的悲傷從他的身體裏溢出來,那種心如死灰的眼神我想我不會忘記。我看著他沒有說話,我想隻有不去打擾他的回憶才是最好的。“她再也回不來了。”說罷像是習慣性摸出煙,“先生,這裏不能吸煙。”旁邊的服務生提醒了他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沒事。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提到你傷心事了。”我抱歉的說著。
也許懷念才是對這段感情最好的結果。我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立足不容易,望著天上移動的白雲對著自己說加油。我開始尋找房子,投交簡曆,雖然有些石沉大海但也不全沒有希望,隻是時間問題。
“請問您為什麽離開於氏呢?聽聞於氏的員工福利很好,而郝小姐也是當上了財務部長的位置。”麵對對方公式化的詢問,我竟說不出理由。我扯動了嘴角笑得很難看,“因為私人原因,再者我也很喜歡L市想在這裏有所發展。”,幾個麵試官在紙上寫下記錄,“好的,請您聽候我們的通知。”
剛租到的房子地段很好,房租也合適,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泡了杯麵吃。打開手機,幾十條未讀短信以及未接電話。爸媽,蘇晴,唐瀟,他們都對我的突然消失表示不滿發給我的短信無非是罵我不顧朋友,而父母則是擔心。我飛快的撥動著手指回複爸媽,報了平安終於安下心。指尖躊躇著,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心,閉眼快速按下按鍵。我以為承載著思念的字句就會跳出來,可是是我太天真。於堯:對不起。 十幾條短信都是對不起,最新的一條是:要你放棄我,等都不要等,我不會去找你的。我想我懂了,愛情最殘忍的地方在於,從它發生的最初就已經到達巔峰。那種怦然心動,那種想要收割對方的強烈欲望,那種迫不及待想要到達未來的期許,都在戀愛的開始就已經被預支。所以我們再怎麽走都會是下坡路。吃著泡麵的我切實克製不住自己,各種感情交錯著,激烈地衝擊著我,淚水再次蒙住了眼睛,嘴裏像是被灌滿了苦澀的膽汁直往裏湧。我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著泡麵,口腔被填滿了,我慢慢的嚼著往下咽,手抹幹淚卻有更多往下流,突然我沒有防備的笑了,越笑越大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麽笑,麵從嘴裏瘋狂的往外噴,地毯衣服桌子上都沾有我卻不以為意。
“喂?”電話進來了,我習慣性一摸。
“月兒啊,我是媽媽,你跑到哪裏去了!不打算回來了嗎?你爸爸你也不顧了嗎?”媽媽痛心的問我。
我突然感到很慚愧,我怎麽能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了父母朋友的感受。可我還是支支吾吾的說,“媽,我在L市,我準備在這裏找份工作到時候你們也一起來吧。這裏的天氣四季溫暖對父親養身體也很有幫助的。”
“我不去!”電話裏傳出父親的怒吼,以及母親安慰的話語。不過一會兒父親接起電話,“我們老了,在這裏住的好好的不想再去用長時間去熟悉另一座城市。爸爸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家永遠是你的避風港。一味的躲避不是最好的辦法啊。”
“我知道的爸,謝謝您和媽的關心。”
其實父親說的道理我都明白,是不該逃避的回去看看了。再次站在S市機場心境已然不同,大不了就是再次失戀嘛,吃一塹長一智,我就吃兩塹長兩智唄,想通了的心情就是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