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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加拿大肖像畫家,鍾愛文學。近著《亨特堡之戰》長篇,描述青年畫家在紐約的奇特經曆,以曲折驚險情節展仁人誌士浩然之氣。敬請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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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堡之戰〉第三章 劫持

(2014-10-13 09:38:45) 下一個

三 ,劫持


我來到亨特堡的第三天,天剛曚曚亮,我就隨亨特來到南曼哈頓一個小碼頭上。我們在這裏啟動了一艘小汽艇,向霧氣濛濛的海灣深處駛去。亨特熟練地操縱著小艇,一邊給我講解駕艇的要領。沒多久我們又調頭往北,再沿岸邊移動,在接近一處高臺混凝土堤岸時,亨特熄了火,改用槳劃水。

 

亨特突然指了指前方高岸,讓我看那裏。在一段突出的堤岸邊顯露出我熟悉的白色圍欄。我明白了,這就是海餐廳的臨海圍欄。那天就是在這裏消逝的。再細看,堤岸的壁上有斜斜的一條臺階。顯然華是從這個臺階離開的。而且我赫然發現臺階下正泊著一個小艇。這麼說華來往餐庭平臺並不走陸路而是走水路。這個漂亮的小艇就是他的交通工具。現在天剛朦艨亮他就已經呆在這裏了。

 

我明白亨特是在尋機接觸華。

亨特靜悄悄地把我們的小艇劃到了高岸壁下,遠遠觀察那個豪華小艇。這艇的前半身都罩在一個精製的有機玻璃殼內,露出的僅僅是上翹的後尾,一根杆,杆頂上居然還有一個雷達天線在不停地轉動。

 

這樣安靜地呆了一陣,我看到斜臺階上走下一個人來,是個灰白男子披著黑色披風,慢慢步下臺階。小艇前部突然打開一扇門,隱約可見一個年輕華人男子從門內探出身來接那個人登上小艇。亨特持長焦鏡頭像機拍下了這一幕,還抬手看看表,此時是清晨6點。

 

亨特告訴我,華每天三次光臨海餐廳平臺,時間很準。顯然是在等什麼人。那個人肯定有來頭,不然華不會如此辛勞。

 

那艘漂亮的小艇快速動了。亨特也突然發動我們的艇,而且極快地擦身滑過那個小艇。我看見亨特順手擲去一個小黑方盒到那個艇後部。那肯定是有磁性的,因為它牢牢地貼在了那裏。兩個摩托的吼叫聲掩蓋了磁性金屬塊撞到艇身的響聲,它沒有被人發現。

 

亨特駕艇迅速沿岸邊行駛,又突然熄火。小艇慣性地遊動,朝高岸下一個隱蔽的地方深入進去,隨後停在幾個大水泥柱之間。豪華小艇似乎沒理會我們,自顧自地高速駛離。

 

我不明白亨特為什麼要停在這裏。突然從我們上方傳來談話聲,聲音低低的,但很清晰,是幾個華人在講國語。他們疑惑為什麼轉眼間一艘汽艇在眼下出現又消失。我們的艇因為藏在高岸凹進的地方,從上麵很難發現。我們等待著,傾聽著浪拍船梆的聲音和上麵時而嘈雜時而平靜的話語聲。

 

“管它呢!”一個北京口音的人在說話“咱們吊下個人去看看。”

我緊張了起來。亨特當然也聽懂了這句話,但他不緊張他從艙底抽出一根棍子,是個可伸縮的金屬棍。他拉長棍子抵住旁邊的水泥柱,使小艇悄無聲息地向更深處滑動,漸漸使艇隱在了一個寬大的柱子後麵。但是船頭部分仍然伸在柱子外。亨特不慌不忙用棍子撈起許多水草樣的東西佈置在船頭。不一會兒,水草加上一些垃圾漂浮物遮嚴了船頭。

 

被一根繩索吊下來的人降到水麵處停了下來,向裏麵張望,他的目光在這堆垃圾上稍做停留便移開了。我鬆了口氣,亨特反而露出警覺神色。

 

繩索很快上升了。亨特從衣袋裏掏出一個扁圓盒子,擰了擰上麵的鈕,之後用力把它朝右手岸邊的遠處拋去。盒子在三十米外落水又浮出水麵,接著盒子裏冒出了煙,白色的濃濃的煙霧飄向我們這裏,不一會兒周圍都處在這煙霧中了。

 

亨特突然發動小艇,艇像箭一般躥出去。我們離岸高速行駛,向愛麗絲島靠近。回頭再看岸邊,那裏仍然籠罩在煙霧中。那幾個華人——監護華的保鏢們隻能聽到摩托聲,卻無法看清我們。

 

亨特這一係列舉動如此熟練有條不紊,展現了特種兵的素質,也很像個高級特工。我不無諷刺地想,亨特該不會是真實版的007吧?

 

我們的小艇悠遊地駛往愛麗絲島背麵。亨特拿出了那個跟蹤器,螢幕上有亮點移動,很明顯這是豪華小艇上傳來的信號,我們發現它駛向史坦頓島,便尾隨而去,很快找到了它——那個翹尾巴高級小艇已經泊在一個私人小船塢裏船塢的背後是一座精緻的獨立小樓。

 

華把自己的住處安排在史坦頓島的岸邊,確是個聰明的選擇。來往曼哈頓以高速小艇代步,方便快捷又安全,還可以避開人們的視線。但是亨特似乎技高一籌,他不十分費力便找到了華自以為隱蔽的巢穴。亨特說,當然這不是華唯一的巢。

 

亨特此時沒有仔細研究觀察小樓,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方向——華的獨立小樓北麵的一個小水灣。那裏生長著茂密的灌木與高高的草幾乎連成了一片,綠油油的植物叢中有一棵粗大的枯樹隱現其中。亨特指著那裏說:

“有反光!”

 

我仔細觀察。從我們所處的位置看,果然發現枯樹的黑暗樹洞內出現反光,這很反常。但是在紛擾淩亂的自然環境中,天光明亮,這小小的光點居然能引起亨特的警覺,我著實有些詫異。換作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小有異狀的細節。

 

亨特把小艇慢速駛向水灣,讓小艇輕輕滑入灣邊的平靜水域,借助灌木叢的遮掩我們接近了那棵枯樹。

 

“沒有人。”亨特朝那兒揚了揚下巴對我說。

那裏傳來了鳥兒歡快的唧啾聲。

 

係住小艇,我們登岸走過去。亨特在樹洞中發現了隱蔽極好的一組攝錄儀——小巧精緻,偽裝很出色,隻是鏡頭的玻璃無法避免反光。這組小機器正對準著華的小樓和船塢。亨特四下觀察,他相信周圍應當不止此一件。

 

該怎麼解釋呢?剛剛介入調查的我無從解釋。

亨特說,那組設備裏還有價格昂貴的遠距定向監聽儀,甚至可以從窗玻璃震動錄到談話聲。擁有這等裝置,又把目標對準華的是些什麼人呢?這個巨大的疑問一時真難住了亨特。

 

“看來我們不孤單,有人同樣在關照華。”亨特自嘲地笑笑,其中竟還有些得意的成分。“事情的複雜程度超乎想像,但也未必不是好事。”

 

這說法的含義我不清楚,但可以意會到這複雜趨向為亨特帶來了某種意外收穫。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亨特改變了接近華的方式。亨特和我兩人都化了。我戴墨鏡佩一副男式長髮,在鏡子裏我都認不出自己了。亨特扮成一個拄拐仗的老人,戴一頂法式小帽,粘了上下須和連臏胡,僅露出的雙眼神采依舊,但偽裝的眼袋突出了明顯的老態。形象變化簡單而徹底。我們步伐隨意,閑似遊人地步入海餐廳平臺,在鬧哄哄的酒吧臺前穿過,落座在一個角落,遠離上次的座位。這個鐘點——週末下午五時——華依然像一尊雕塑呆在那個始終不變的地方,周圍三三兩兩閒蕩的傢夥無疑是保鏢。雖然從不見華與這些人交談,但默契的時間和地點的配合讓我和亨特深信不疑。

 

將近黃昏時分客人多了起來霓虹燈在幾處閃爍。一群年輕人喧鬧地調笑著。人影晃動中,華的角落變得難以注目了。亨特突然向我使眼色,我定睛觀看,那邊已經不見了華的蹤影。亨特起身向外走,我緊跟上。這次亨特走的是一條奇怪的路線,從餐廳內一扇小門進入,幾經轉彎來到了距餐廳平臺最近的一個街口。我們倏然發現華正在街對麵,剛剛鑽進了一輛計程車。亨特招手截了另一輛計程車,我們開始跟蹤華。

 

華以這種方式走出來,而且是一個人獨行,很古怪。

華的車到達唐人街後,在一處半明不暗地的小樓前停下來,華在司機帶領下走進小樓。

 

外觀平淡無奇的小樓樓麵上隻有一幅牙膏廣告,陳舊的畫麵顯出斑駁的歲月痕跡。但是兩隻嶄新的扒頭釘托在看板下邊,看來這個牌子的主人有意在加固這幅舊得不成樣子的廣告。

 

亨特和我都注意到了這個不諧調的細節,我不得其解,亨特卻立刻判定,這是一間妓院,舊牙膏廣告隻是個暗示性的標識。如此說來,華的鬼祟出行就有了合理的解釋——避開耳目,獨自尋歡。

 

我們不想進去,如果貿然闖入,不知會有什麼樣的麻煩。我們決定呆在斜對麵一間小酒館裏,隔窗守侯。亨特估計華不會長時間呆在裏麵。果然,不久就有了動靜。先是那個司機出來,走到計程車前把一切出租標誌全部拿掉,而後走出兩個人東張西望。亨特說:“不好,華可能出事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兩個華人挾著華走出來。華被塞進那輛計程車後門,車就動了。那輛車是朝我們這邊開來。亨特突然沖出酒館。我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亨特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像一個十足的酒鬼。他在街心迎著那輛車撲過去。開車的司機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老頭子嚇得立即煞車。亨特像是撫摸一個人那樣沿著車身摸了半圈,又突然大笑著後退,踉踉蹌蹌地走開了。那輛車急急開動。我還看到車窗內一個壯漢伸出中指怒罵的神情。亨特的表演很出色,可是他究竟在做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就近觀察一下車內的人嗎?。

 

亨特督促我儘快前行,在一個街區之外我們找到了一間租車行。亨特急急地租了一輛別克轎車,直到我們把自己安頓到寬敞的別克車裏,亨特才舒了口氣,對我說:“開車。”

 

亨特掏出了一個帶螢光屏的盒子,還是那種跟蹤器,圖象上有亮點在移動。我明白了,亨特的醉鬼表演就是為了在那輛汽車上放置跟蹤器。亨特的兩次急智地施放跟蹤器手法真令人叫絕。

 

我按亨特的指揮,快速駕駛著。

“不必太快,它不會跑出我們的信號範圍。”亨特平靜地說,現在已經看不出幾分鐘前的緊張。

 

我發現亨特微微有些皺眉頭,可能是因為我們們駛近了一個空置的廢舊工廠區,這裏氣氛陰森

 

亨特讓我繞道進入廠區的後麵,我們選擇了暗處停車。下車後我倆潛行進入亂糟糟的廠房內,不一會兒便聽到了對麵傳來的聲音。這不是腳步聲,而是一個粗粗的喘息聲,帶著哨音。我們看到了,是三個人挾持著已經被蒙上眼的華。華此時隻顧得上那樣大口大口地吸氣吐氣,好象在犯哮喘病。

 

亨特用手勢告訴我,我們分開迂回到他們身後,再見機行事。很明顯,亨特想把華從綁架者手中救出來。我找到了適當的位置,隱在一根大柱後麵,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幫人。我也發現亨特的位置比我更接近綁架者,已經接近到了危險的程度,而且還在繼續接近。我應當立即開始幫助他。我蹲下去隨手撿起一塊磚頭,朝遠處扔去。響動不大,但足以引起歹徒們的驚慌,他們齊刷刷地往那邊看。亨特借機迅速躥到歹徒中那個為首的胖子身後。亨特手中拿的是一個小啤酒瓶。隻見他把瓶口輕輕抵在那胖子的後脖梗上,大聲威嚴地說:“別動!

 

我立即飛奔而出,借著衝力騰空伸腿,直踹高個子歹徒的膝關節側麵。他怪叫一聲倒地。可以肯定三個月內他不能行走了。可是這時第三個歹徒已經用槍指向我。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麵對槍口,難以言狀的恐懼彌漫全身,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然而那小子的槍口慢慢低了下來,最後竟把槍扔在了地上。這是因為被亨特震懾住的胖子在大聲喝斥他。我立即撿起那把槍對著他們。亨特已經繳了胖子的槍,此時我們已經擁有穩定的優勢。歹徒一個重傷兩個解除武裝。亨特取出兩副塑膠手拷把他們拴在了一起,還把槍卸掉了彈夾。

 

我去救華覺出他全身在顫抖,處在驚悸中。摘下他眼上的黑布後,他仍然不肯睜眼睛。一張浮腫變形的臉上,竟然還掛著淚珠。

 

我們順利地救出了華。我啟動汽車時,亨特用手機打了911,說明有人在某地受重傷等等。真是菩薩心腸,他在愛惜生命這一原則上有一條嚴守的戒律,適用於所有的人,不論是否歹徒。

 

亨特打算去一家醫院,把樣似昏瘚的華交給醫生治療。但情況又有了變化。我們後邊有了尾巴——不知何時開始,一輛灰色toyota始終跟在後邊,不遠不近。亨特與我換位,由他來駕駛。

 

在曼哈頓一條繁忙的車道上,那輛灰色車幽靈般地尾隨著。亨特看上去並不在乎,他熟練地掌控著方向盤,頻繁換線,近乎蛇行地急奔。我猜想他是有意引起交通警的注意。如果一輛警車來攔截,可以想像那個幽靈車會退避三舍。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希望有員警來開罰單,他卻偏偏不來。

 

亨特把車轉入一條側街,突然拐進一個地下停車場,在昏暗的車庫裏亨特快速地拐了幾個彎兒,從另一個出口駛出去。這樣我們就甩掉了尾巴。

 

在一處樹陰下,亨特停車打開後門探身進去查看華的情況。他摸摸華的脈,又翻看了瞳孔,手法像個醫生。

“咱們回亨特堡吧,去醫院也許有風險。他的身體沒有大問題。”

 

我們掉頭回亨特堡,由我開車。一路上我十分注意觀察後方,似乎沒有可疑車輛。我說似乎,是因為不大有把握。有幾次我注意到後鏡中的車有些可疑,但轉眼又不見了。我沒有對亨特講這個情況,因為覺得自己有點過敏。為了安全,我還是在接近亨特堡時顧意兜了幾個圈子,還在一個小巷中停了一會兒,才最後駛向目的地。我把車行至院內花園中最隱蔽處熄火。

 

華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躺了將近兩小時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這是確認自己真地脫離了歹徒之後的第一個動作。

 

“這是哪裏?”他問。

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費盡口舌對著緊閉雙眼的這個人講了近半小時,講我們救他的過程,講了我們是誰,講了這裏是亨特堡等等。我是按亨特的旨意與他講話,而且一切都照實講給他聽。但這一切都似乎是對牛彈琴,直至他睜開眼蠢蠢地問了這麼一句。

 

他的嗓音嘶啞,依然露著驚恐。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相信他早已從我的喋喋不休中聽清了一切。果然,在他盯著我們看了幾遍之後,那個哆哆嗦嗦的身體終於平靜了。他慢慢坐起來,又慢慢站到了地上。此時不再像一隻病貓,漸漸還陽了。

 

首次亮相得如此清晰,我和亨特都不由自主地注目凝視了許久。原來亨特尋尋覓覓的就是這麼個人——五十歲模樣,中等身材,體態虛胖,平頭方臉,一雙死羊眼。突出的眼袋十分醒目。兩頰墜肉起伏。仔細看瞳仁挺亮,始終閃著警覺的光。

 

我冷眼觀看亨特,發現他饒有興趣於這樣的近距離接觸。我相信他正以貫常的溫和平靜掩飾著內心的小小激動。這種場合是難得的,他當然高興。但他僅僅是微笑,沒有任何欲交談的表示。倒是華漸漸沉不住氣了,他打破了沉默,問道:

 

“你就是亨特?”華的語調很嚴肅。

亨特隻點點頭,還是不出聲。

“是你救了我?”

“是我們,我和他。”亨特指指我。

 

華有些驚呀,我想這是他聽亨特講這麼純正漢語的緣故。

華在我們麵前開始來回緩慢地踱步,倒背著手,時不時地用眼角瞟向我們。

 

“你找我幹什麼?”這突兀的一問意味著他早已在我嘮叨中聽懂了一切。我曾如實講過,我們幾次試圖接近他,才得以在他最危險的時侯解救了他。然而,此時在他腦海中反映最強烈的,已經不是什麼解救了,而是麵前這兩個人早在追蹤他!

 

“找我幹什麼?”他又問了一次。這次除了嚴肅還有質問。

“調查瞭解你。”亨特回答。

 

華擰了一下眉,有些慍怒。

這樣單刀直入的回答是出人意料,肯定也是令人反感的。我忽然意識到,亨特在施展某種伎倆,有意激怒他。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調查我?”

‘調查某人’對華人來說尤其是個沉重的話題。顯然,亨特並非不了解這個意味深長用語的分量。

 

“我是社會心理學家,我的職業就是研究社會人。我在寫書,選你做我的研究對象。”

這話說得直白,但不適合華人的思維習慣。華佬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又突然鬆開了。他笑了笑,聲音短促而唦啞。

“象記者採訪?”

“不,比採訪複雜得多。我希望深入瞭解你的一切。”

 

這句話似乎不妥,有侵犯隱私的味道。但亨特選擇這樣的用語肯定有他的道理。

亨特的率直語言讓華受不了了,他很不習慣沒有委婉含蓄的直截了當。他變得橫眉厲目了,因為他已經掂量出眼前這兩個人的分量——既不是員警,又一點都不可怕。他的麵部表情變化很豐富。

 

“嗬,‘瞭解我的一切’,口氣不小啊!”

此時他氣壯了,開始露出一付蠻橫相。當,這個人出現在餐廳平臺白色圍欄邊,身影映在海水反光中,留給我雕塑感的印象。在他穿黑色披風下石階登小艇時,留給我一種神秘感。但那都不是真實的。咫尺之距麵對這張浮腫的臉,那些印象消失已盡。但也不得不承認,除去他遭難時的可憐相,倒是有一種霸氣在身。

 

 

亨特對這個人的形象變化肯定有更深入的分析,也許亨特這樣刺激他,就是要取得這種效果。我不明白亨特怎麼找到這麼個人物,事情好象並非隻是‘遴選調研對象’那麼簡單,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亨特語氣溫和地對華說:

“先不談調研的事。你現在遇到的麻煩打算怎麼解決?報警嗎?”

 

“不!不!”華的橫眉冷對突然間變成了慌張的請求。

“那你需要什麼幫助呢?”亨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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