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財不露白”的道理,真正有錢、有智慧的富人,絕少在別人麵前顯山露水,因為他們深知露白的後果。然而,與“財不露白”異曲同工的“才不露鋒”、“難得糊塗”,卻很少能有參透了悟並篤行履踐者,有些人就是讓他喝五斤二鍋頭,八斤紅高粱,十斤衡水老白幹,他也不會糊塗分秒。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才可讓磨推鬼。足見,“才”與“財”一樣經天緯地,神通廣大,一樣可以增進自己的自由,同時增進他人的自由,一樣容易招致羨慕嫉妒恨,甚至埋下禍根,醞釀殺機,危及身家性命。所以,“才”與“財”絕對不能輕易讓有心人知道,都要深藏不露。
“客不離貨,財不露白”,此話出自明代,載於童蒙讀物《昔時賢文》;而我在圖書館整理古籍時,曾經看到過一本《生意經》,是徽商抄錄的手抄本,裏麵有關於財不露白的詳細解釋。我據此推斷,“財不露白”的經驗和智慧,應該來自商人,準確地說,是徽州商人,與明代徽商在中國各地開典當行等經濟活動有著密切的關係。
“客”指旅行,或旅居;“貨”指貨物,或行李。很顯然,這句話與“窮家富路”一樣,都是差旅經驗,旅行tips。而古代中國外出機會最多的,主要是官吏、商人、藝人和乞丐。官人外出公幹,若攜帶皇岡國寶,兵家輜重,必有兵馬或鏢局護送,無需提防;藝人和乞丐囊中羞澀,身無分文,他們提防誰呢?所以說,路上攜帶錢財銀兩最多的,隻有賣貨易貨的商人。
在講胡錦濤故居以前,我之所以要兜這麽大一個圈子,並非故意跑題,而是想提醒朋友們,胡錦濤乃徽商之後,要真正了解胡的為人,最好先了解徽商。
胡一哥心如明鏡,聰明絕頂,外表卻不溫不火,深藏不露。他能在凶險無比,詭譎難測的共產黨最高權位上屹立不倒十年,最後竟能全身而退,並博得強勢繼任者的高風亮節美名,實在是奇跡一樁。我個人覺得,他正是得益於祖上傳下來的“讀書、做官、經商濟世”的徽商“三一人”功夫。
有人說,憑胡錦濤的容人涵養與自保韜略,他今生若不做官而經商,想必也是位富可敵國的名牛大鱷。對此,我深信不疑。因為商場如官場,官場如戰場。三“場”情勢相同,混跡其中,弄潮踏浪,縱橫捭闔的要求也是一樣的。胡能在官場“虎座立鳳”,必然也能在商場“馬踏飛燕”。
績溪縣是徽文化的重地,徽菜、徽廚、徽墨均發源於此。因為縣城的地形像牛,人的性格像牛,所以,外地人稱績溪人為“績溪牛”。績溪“邑小士多”,曆史上出過很多牛人。有趣的是,他們絕大多數都姓胡,如現代廣為人知的紅頂商聖胡雪岩、胡開文徽墨創始人胡天注、文化名人胡適等。
區區十幾萬人口的山地小縣,居然有15%以上的人口都姓胡,七個人裏麵就有一個人姓胡。為了區別,他們自己還劃分出什麽“龍川胡”、“金紫胡”、“遵義胡”、“明經胡”四大分支。胡適與胡雪岩、胡天注同宗,屬於“明經胡”一支;而胡錦濤的祖上則屬於“龍川胡”一支。
傳說中的胡錦濤故居,在績溪縣瀛洲鄉大坑口村,也叫“龍川”。我09年春天來這裏考察傳統水岸時,順便尋找並拜訪過胡家老宅。當時我與市政設計院給排水所的負責人一起來的。我倆沿著水街從北向南走,一邊拍攝小橋流水濯衣台,一邊向路人打聽胡錦濤故居。
在問路的時候,我特別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徽州人一向彬彬有禮,善待賓客,對問路的遊客總是有問必答,不厭其煩,可當我問起胡錦濤故居時,他們卻一反常態,向我板起了冷冰冰的“徽州朝奉臉” ,接連著問了好幾個都是這樣的反應。這讓我不由得心生疑慮起來。
好不容易找到居所,卻見鐵將軍把門,連圍牆上的窗戶都封死了。我們圍著小小的院落轉悠,想找個縫隙往裏瞧瞧,可惜沒有找到,隻在門口看見一個歪斜著的“胡錦濤故居”字牌,字跡模糊,好象拆下來很久了。
正失望間,忽然從我們身後竄出一位中年男子,一邊衝我們“咿呀”,一邊打著滑稽的手勢。我們看出他是個啞巴,於是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手勢上。
他先向我們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附帶著幾聲“嘰哩哇啦”,然後用食指對著眼前的小院指指點點,咿咿呀呀;接著,他又高舉右手做了一個拍打的動作,再將兩手並攏,與肩同寬,手掌翹起,掌心向外,不停地向前推搡著。反複幾遍過後,我終於有點明白了:大拇指,是說胡一哥;食指所指,意為這是胡一哥的老家。但拍打和推搡的啞語指什麽,卻不得而知。
不知是巧合,還是當地義工導遊都變換了角色,我們正要邁步離開的時候,不遠處有位胖老頭兒主動對我們說,胡錦濤祖上不知哪一代,因為觸犯家規,被逐出家門,胡氏宗祠裏沒有他家那一支的祖宗牌位。他還說,自己是從一位專家那裏打聽來的信息。一語點破夢中人,原來如此!
胡錦濤自祖父輩就遷移至江蘇泰州了,他是在泰州出生長大,平生並未回來龍川住過;所謂故居,實則祖居。
我聽一位高幹說過,胡錦濤言稱自己是安徽績溪人,主要是避諱。因為他的前任江澤民是江蘇揚州人,黨內有不成文規定,兩任總書記不能來自同一個省份,既然前任來自江蘇,他當然就不能再重複,隻能選擇安徽。
還有一個可能的原因:胡錦濤或許認為,你老祖宗胡富、胡宗憲,不過就一尚書,晚輩我可是位至九五之尊啊。當初你們不要我們這一支,將我們趕出家門,現在我就說是績溪人,讓人們聯想績溪龍川胡,讓你們後悔去吧。當然,這隻是我的有端猜測而已。
至於那些不願意為我們指路的龍川百姓,他們之所以橫眉冷對胡故居,一是心裏鄙視遊客太世故,趨炎附勢,此地本不存在聖上舊殿,卻要無中生有而來,捕風捉影朝拜;二是徽州鄉親都把徽商的敗落歸咎於共產黨,說他們家祖上幾代人都在外經商,辛苦積攢,解放了全沒收充公,連外出搞副業都不容許。而胡錦濤做的正是共產黨的大官,他們當然不鳥他。
這是我後來在屯溪老街的一家飯館裏聽一位長者說的。似不足信,但也似不足疑。
為官也有使命,人家交給你的使命就是看攤兒,你不能僭越太過分,就象武則天一樣,本來是替李家看攤的主兒,卻要想著篡奪,自己當皇帝,結果唐明皇一出來,親戚朋友子孫後代都被清除幹淨了。
我下一集還會再談到這位不會笑的老兄。
現在,時差關係,我們這邊的開始夢遊了,今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