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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興》第二部 詭道之作(五)
(2014-09-08 04:2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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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我一回頭,心裏一陣踏實。這可不是李密?身為大將軍主簿,剛才他應也在帳裏,隻是個頭嬌小,也許讓某個大個子擋著了。「李大哥!」「茂子你……你方才燒掉的可是聖旨?」「是的……」「哪個聖旨?」「就那個聖旨,招回大將軍,換巴東守將右大將軍南郡閻宇。閻將軍已經在路上……」火堆中餘燼成灰,天子的旨意已經上達天聽。閻宇來了該怎麽辦呀? 「老君天尊!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沒想那麽遠……」「說的也是,想這麽遠做什麽?此次危機非比尋常,你也是為國家留住大將軍,做了件正確的事,以你那應變口才,搞不好還說成有功呢,嗬嗬。你方才來這一招,那些將軍們可要打從心裏佩服你了。」「是嗎?他們似乎很藐視我。」「自古以來,咱們士人在軍中就是挨白眼的命。軍中有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閑在家;天不敬,地不敬,最敬不愛命。』武人總恥笑文人貪閑怕死,現在好了,他們把你當自己人。」不,我不是自己人,我是敵人。我敬薑維,卻怕他看穿我。「或許吧……但我真的感覺薑大將軍不喜歡我。」「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也就是一個感覺。」也許是心虛了吧。我輕歎口氣,拾起火堆邊一根枝條,把燒剩下的聖旨搗得粉碎。「……老弟別難過啊。大將軍兵務繁重,有時顧不得部屬的感受。偷偷教你,他喜歡真實誠懇的,痛恨矯情飾詐的。你有話就對他直說,批評也沒關係,你有誠意,他看得出來。」「矯情飾詐,不正是我嗎?」「嗬嗬,你老弟偶爾虛偽奉承,內心總是老實忠厚的。」「……」不,李密被我騙了,我一點也不老實忠厚。唉,我都活成自己最恨的人了?這樣下去,我簡直該拔劍自刎,以謝天下。不行,我必須盡快回去,去陽安關城!「李大哥,剛才大將軍說,要將鍾會困在漢中群山之間,等他糧盡退兵,圍而殲之。那我們這三萬多人在遝中以逸待勞,不是挺悶的嗎?」「嗬嗬,你不了解大將軍,他天賦異稟丶精力兼人,深更半夜招集軍議,身先士卒勇冠三軍,跟著他一刻也閑不下來。你看,他見你燒了聖旨,一句廢話也沒說,就出帳去辦下一件事了。所以你大可放心,遝中眾軍已經密鑼緊鼓地備戰。」「這樣就好。大將軍說,陽安關口是一個緊要去處,我……想去幫忙。」「嗨,老弟,陽安關口可不比遝中。鍾會十幾萬大軍即將被一個小小關城所阻,你說他會多努力攻打?你現在是朝廷大夫,得派兵保護。大將軍不會同意的。」「我不必保護,就站在後麵拿張連弩,體認一下戰爭。李大哥能替我安排嗎?拜托了。」 「哎呀,很多年輕人都像你,一想到打仗就摩拳擦掌丶躍躍欲試。唉,其實我在這個年紀也是這樣。」李密抬起頭。大帳昏暗,卻能從天窗窺見一環青天。「相信我,真實戰場非常非常的殘酷。」李密離開成都尚書台好些年了。上次在太學廣場再次見到他,我幾乎認不出他來。他老了──不隻是前額的抬頭紋,還有眼神裏淡淡的虛無。「不瞞你說,等這次戰事過去,我想辭官,回武陽老家,供養老祖母去。」「啊,漢軍少了李大哥這樣的人才……」「嗬嗬,你虛偽奉承了。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話說回來,相信我,你不會喜歡戰爭。」「但我這次見識到太學廣場的衝突,心裏有準備了。」「不不,廣場上那是滴血瘀傷,比起數萬人死命拚殺根本不算什麽。再說茂子啊,遝中不是當今成都朝廷,凡事能靠關係疏通。軍隊裏一切都是為了勝利,甚至隻是為了活下去。關城局勢已經非常緊急,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危急?但剛才大將軍不是勝算在握地說,讓那個……關中都督傅僉率領武都郡各個縣督,一共五千兵力固守關城嗎?」「嗬嗬,你第一次參加軍議。不怪你。來,我們坐下慢慢說。」李密從帳邊拉來兩張摺疊的小胡床,攤在大牛皮地圖前麵。「哦,謝謝,不敢不敢。」 「這麽說吧。我跟了大將軍這麽些年,還沒見過他動搖一次。」我大概了解李密的意思--薑維非常自信,剛才我第一眼他,也這麽覺得。「再說啊,戰鬥勝負有八成取決於士氣,主帥的能力與自信直接影響到將校的忠誠與效率。沒看你一燒聖旨,眾將那個鬥誌高昂啊!嗬嗬。不把這一手留到最後大決戰,真是可惜了。」「嗬嗬,李大哥真風趣。所以說,大將軍那樣地自信也是為了穩定軍心,陽安關城其實不一定守得住?」「五千人抵擋十幾萬人強攻,神仙下凡也撐不了一個月,是吧?這次魏軍誌在平蜀,至少準備了兩個月的兵糧,還要加上接下來的秋收呢。」我看著地圖--陽安關口四通八達,遝中卻遠在西方群山裏,隻有白水與孔函道相通。一般將軍不會選在遝中這鬼地方屯兵的吧,留在漢中多好呢。但薑維的情況特殊。第一,他的北伐目標在雍涼一帶,離遝中近;第二,他不想被朝廷招回去,離成都遠;第三,他為了殲滅魏軍,故意放敵人進漢中平地。突然,我有個奇怪的想法。十幾年前魏國夏候霸避難投蜀,立即封車騎將軍,老死以後還上諡號。如果黃皓要招薑維回去,對他不利,那薑維何不投魏呢?他本是魏人,在蜀國官至大將軍,現在回歸祖國,必定封侯,賞千萬錢,食邑數千戶吧?當然,薑維不會這麽做。他不愛財丶不求名丶不惜命,他體內流著純正武人的熱血。我也是魏人,在蜀國官至大夫,體內卻流著純正逆賊的冷血,朝思暮想要投魏……「李大哥,關城離遝中多遠?」「四百多裏。」「即使立刻動身,也要走十天半個月吧。為什麽我們還不去關城支援呢?」「嗯。不急啊,慢慢說。其實剛才薑大將軍的話沒說完,讓我告訴你吧。但還是先來那一句,軍議機密,若說出去一字半句就是斬無赦,我也保不了你。」「當然。我發誓不說。」……我發個誓到底值幾個錢?我要回去,要回去!「嗯。剛才大將軍說,他上表請張伯恭丶董龔襲兩位將軍支援陽安關口。記得嗎?」「是。」「他沒說的是,他還請右車騎將軍廖元儉,引一軍到陰平橋頭。」「啊,我當時也納悶呢,還以為廖將軍已經告老還鄉了。」「哈哈哈。」李密笑得差點從胡床上跌下來。軍用胡床十分窄小,兩瓣屁股,有一瓣半懸在外麵,坐著不穩當,嘎吱嘎吱地響。「廖老將軍也是閑不住的人,另一種閑不住。他是個老活寶,有機會我替你介紹認識。」「哦。」李密說得懇切,隻怕我沒機會認識廖化了。「茂子,你猜猜,為什麽要讓廖將軍去陰平橋頭?」「呃,不知道。」「聽過戰國孫臏『上駟對下駟』的故事嗎?」「這聽過。以上駟對中駟丶中駟對下駟丶下駟對上駟,三戰兩勝,就是贏了。」「對了。我們這次作戰卻要反其道而行。」「主動求敗?」「怎麽可能?賽馬呢,隻要領先一個馬頭就贏了;戰場上卻要把敵人打跑了才是勝利。」忽然想起田續說,戰場上隻損失不到一成兵力就全軍潰散的庸將比比皆是,當世名將卻能撐到損失過半。「魏軍一共近二十萬,對付漢軍四萬多,慢慢還有兩萬多援軍,如果是茂子是司馬昭丶鍾會,這仗會怎麽打?」「嗯,最好不拖到援軍來。把二十萬大軍分成幾路,同時打吧?漢軍人少,總是守不來這麽多個地方。」「沒錯。大將軍根據各種情報,加上方才嵇姑娘對鍾會的評價研判,鍾會好大喜功丶浮誇不實,必定會分兵並進,以求速成。從已知的情報看來,他已經出兵褒斜丶儻駱丶子午道,你說,他還會不會走陳倉故道呢?」看地圖,從長安到漢中有四條道,從東到西分別是子午道丶儻駱道丶褒斜道丶故道。這四道如果要通往成都,都得經過陽安關口。關城果然是戰略要地。「會吧。」「姑且稱鍾會這四路十二萬大軍為魏軍的上駟。但說實在,鍾會這樣的主帥,在大將軍眼裏根本不值一提。他唯一顧慮的是鄧艾。此人通曉兵法,狡猾非常。」一聽見老頭子的名號,我心裏一陣高興。就算沒見著田續,直接找鄧艾也能回中原去吧?九年了,老頭子不知還記不記得我?我倒常想起他那乾癟的身形丶陰沉的嗓子……「鄧艾也來啦?」「茂子你想,鄧艾官拜征西將軍,持節,掌管雍涼兵馬,十年來與我們多次爭鬥,累積了許多勝負經驗。而今年鍾會才拜鎮西將軍,假節鉞,都督關中軍事。你說,司馬昭也不是愚癡之人,他給鍾會十幾萬人,能不讓鄧艾同時出征嗎?」「所以鄧艾在鍾會軍中,是四路中間的一路?」「那倒不會。」李密露齒微笑,兩撇小胡子翹得挺高。「茂子或許不明白將軍號的排序——『征鎮安平』,四征將軍最高,四鎮將軍次之,不會讓征西將軍聽命於鎮西將軍的。」「哦對了,記得九年前,鄧艾初到襄武時是安西將軍,原來這麽些年來他升了兩級。」「呦?茂子小時候的事不記得了?鄧艾早就去過襄武了,他以前是南安太守呢。」「啊啊……」內行人麵前,說太多就泄底了。「我們也摸清了鄧艾的底,他是義陽新野人。當年先帝從新野帶走許多百姓,躲避國賊曹操的追趕,可惜沒帶上鄧艾,否則像義陽人輔國董將軍丶樊尚書,鄧艾今日該是漢將了。」「啊,可惜。」「鄧艾家裏貧窮,隻是個放牛童,沒能讀書,說話也不流利。但他刻苦自學,一路爬到征西將軍,在重用世族豪門的曹魏,也算是個奇跡了。」想起來了,九年前在襄武,鄧艾曾經鼓勵我,把譏笑嘲諷當作上進的動力。鄧艾就是能把屈辱轉化為力量的人吧。但當年劉備打的是漢室皇叔的號招,複興漢室是士人的事,與放牛童何幹?人跑了最好,把牛留給我。「所以啊,鄧艾因為長年給人輕視,性格傲慢狂妄丶器度狹窄,不能居於人下。現在司馬昭的心腹鍾會由天而降,都督關中又遠比鄧艾管雍涼那一塊來得大,而鍾會的軍銜還比他低呢。鄧艾鐵定不會服從鍾會。」「……李大哥等等,人被輕視,不是會自卑嗎?」「會自卑,也因此更加痛恨被人瞧不起,往往外表裝得厲害高強丶驕矜猖狂,心裏卻老想著報仇雪恥。」「自卑與自大,怎麽會在一起呢?」「天下這樣的人很多。想想成都洛陽街上的暴發大戶,他們沒什麽內涵學識,以前都是被士人瞧不起的,現在他們靠巴結黃皓黨徒發財了,便用擺闊炫富丶笑貧嘲士扳回顏麵。像大將軍這樣的天下奇人,室如懸磬也無所謂。」我反而覺得鄧艾很可憐。沒有人喜歡被輕視,誰都希望自己是個不錯的人吧。有的人出口成章,有的人出門坐大轎,有的人立碑寫入史傳,每個人選條自己喜歡的路走,不是挺好嗎?有錢的笑讀書的窮,讀書的笑有錢的俗,有名的笑沒名的傻,沒名的笑有名的癡,彼此鄙視譏諷,天下人一起難過,何必呢。「剛聽了嵇姑娘一說,鍾會這個人也是心胸狹窄,妒火焚身。但他卻不是從小被人嘲笑養成的,正好相反。他是貴公子哥,一輩子給人吹捧,自負不凡。所以鍾會與鄧艾雖然各自領軍,但彼此搶功丶互扯後腿也很有可能。」「曉得了。」我不想知道鍾會是怎樣的人。我現在滿腦子就是找田續丶找鄧艾……「那李大哥,鄧艾的軍勢在何處?」「隻知道一個月前,鄧艾與幾個雍涼太守屯兵一共三萬,在你老家。」「啊……隴西狄道?」「對。我們手上鄧艾的情報不多,他防備細作,防得非常厲害。」「哦?」「魏國人多嘛,寧可錯殺,不能錯放,我們先前派去的許多優秀細作都被鄧艾害了。後來大將軍不再派人,反正已經把鄧艾的習性摸得挺清楚。」「那……鄧艾有沒有細作混在我們軍中呢?」一問這個我就後悔了。難道我心裏想暗示他什麽嗎?「大將軍極能識人,而漢軍一向信任自律,不像魏賊猜忌多疑。再說,遝中這地方軍令嚴明,層層有序,不可能容忍人員隨意來去。如果真要派細作來,也不會來遝中,而是派去成都。茂子,你在成都見過可疑的人嗎?」「呃沒有,沒有。那……大將軍研判鄧艾如今在哪?」「你猜猜。從地圖上看,有幾條路去成都?」這地圖畫得挺仔細的,各種官道小路都標上了。從關中南下到成都,有兩個緊要去處,一個是陽安關口……「鍾會攻陽安關口,鄧艾攻陰平橋頭?」「對啦。大家都認為鄧艾往陰平橋頭來。稍晚武都又來了急報……」「鄧艾來了?」「嗬嗬。武都諸縣的兵力與物資大多調去陽安關城,一隊魏軍出祁山,走木門道,大張旗鼓,長軀直入,直撲陰平橋頭而去,估算有三萬之眾,打的卻不是鄧艾旗號。」又是三萬人?魏軍還真多,我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而我的直覺竟然是不好意思。漢軍一個偏軍頂多一萬……「不是鄧艾?」「其實雍涼還有一個持節的地方大員,我們起初都沒想到--雍州刺史諸葛緒。」「諸葛緒?和我們家有關係嗎?」「有!琅邪陽都人,同宗。」「啊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呃……但嚴格說我們不是同根,他的根才是正宗,我這根是插枝……」「哈哈哈。啊呀呀——」「小心小心——」李密摔下小胡床,跌坐在毛氈上,還笑個不停。「李大哥,諸葛緒去了陰平橋頭,難道要直取成都?」「豈有千裏孤軍深入的道理?最可能的狀況,是他將三萬兵力堵在陰平橋頭,把我們堵在西邊,等待鄧艾。」「等鄧艾?」「茂子老弟再看看地圖,鄧艾還有哪裏能去?」我仔細看著牛皮地圖,狄道附近是密密麻麻的山川地名……「呃……」「嗬嗬,告訴你吧。鄧艾必會往遝中來!」「為什麽?」「鄧艾肯定曉得我們知道諸葛緒去陰平橋頭,也知道我們不能不救關城。所以他必定來遝中,與守在陰平橋的諸葛緒一西一東夾擊我們。也就是說,此次魏軍南侵的戰略,就是用鄧艾丶諸葛緒兩隻各三萬人的偏軍把漢軍主力困在陰平橋頭以西,使我們不能回救主戰場;而鍾會大軍十二萬人強攻陽安關口,改由故道運糧,越劍閣丶過梓潼丶下涪城丶破綿竹丶兵向成都!」李密把我嚇得頭皮發麻。剛剛同意薑維有十足勝算,這下子又覺得魏軍贏定了……「李大哥覺得誰會贏?」「問老天吧。我們萬眾一心,不計死生,當今天下,無出其右,絕不讓魏賊稱心如意!」李密起身,用樹枝指上地圖一個個地名。「剛才說鍾會十二萬大軍攻漢中,是上駟;我們用陽安關口與漢丶樂丶黃金三城,一共兩萬人,這是中駟,暫且擋它一陣子。陰平橋頭的軍勢如果南下,可讓我們的下駟——廖老將軍這一支軍勢暫且拖延。而同時我們遝中的主力上駟必須盡快突破他的下駟,再消滅中駟,最後與張丶董二位將軍的援軍會合,擊垮鍾會!」「下駟是諸葛緒?」「不不,戰勢的優劣不單看敵人的素質,也要看自己的戰力。鄧艾來遝中送死,正是下駟。」「鄧艾不是很厲害嗎?」「是啊。但大將軍多次北伐,到了魏軍地界,還時常以少勝多。而遝中是我們苦心經營的陣地,全軍迎敵,戰意高昂。我們等著大破鄧艾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也是,鄧艾與薑維是十幾年的老敵人了,彼此靠著旺盛的生命力纏鬥著。老頭子也一定夢想著大破薑維本營的那一天吧。「這不是李大哥在穩定軍心?」「嗬嗬,學得很快啊?當然,鄧艾極會用兵,不來個四路軍勢包圍截抄丶詐敗埋伏,就辜負我們的厚望了。」「……好像很可怕。大將軍對付鄧艾有什麽計畫嗎?」「就是等鄧艾攻過來,迎頭痛擊。」「沒有具體戰術嗎?像太學廣場那樣?」「嗬嗬,茂子沒上過真的戰場。真正的軍隊哪裏會坐在地上等人宰割呢?分兵丶包抄丶布陣都是隨機應變。不是我吹噓,當今天下正麵作戰,大將軍的能力是無人能及的。對了,你說你想上戰場拿連弩,這沒問題。但你千萬要聽號令。明早辰時弩兵操練,你也跟著練練吧。」「好,好。」這樣好,成為弩兵,即使不去陽安關城,我也能上前線作戰,最好在亂軍之中溜回鄧艾那裏,宣告失蹤,就像我以前計畫的那樣。就這樣一走了之,好像非常地怯懦,但我實在不能再留下來……「李大哥,鄧艾什麽時候會打過來?」「茂子等不及啦?別擔心,遝中小麥將熟,鄧艾必定趁虛攻擊。」「好……好惡劣。我們趕緊搶收吧?」「嗬嗬……這又是另一回事了。」李密眨眨眼。戰爭的學問真大。正想再問李密,大帳外卻傳來一陣鑼鼓喧嘩丶鼓掌吆喝聲。「操練場上有精采的看。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