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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變: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轉載]

(2015-10-20 18:52:08) 下一個

 

  柳永(約987年—約1053年),崇安(今屬福建)人。北宋詞人,婉約派創始人。原名三變,字景莊。後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宋仁宗朝景祐年間進士,官至屯田員外郎。由於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轉而厭倦官場,耽溺於旖旎繁華的都市生活,在“倚紅偎翠”、“淺斟低唱”中尋找寄托。作為北宋第一個專力作詞的詞人,他不僅開拓了詞的題材內容,而且製作了大量的慢詞,發展了鋪敘手法,促進了詞的通俗化、口語化,在詞史上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其詞多描繪城市風光和歌妓生活,尤長於抒寫羈旅行役之情。詞作流傳極廣,“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有《樂章集》。

  柳永出生在北宋初年一個舊式官僚家庭。其父柳宣曾官至南唐水部侍郎。後主李煜被宋所滅,柳宣歸順新朝,柳永亦因此背上了個"降臣之後"的聲名,雖才學不淺,卻屢試不第。柳永的父親、叔叔、哥哥三接、三複都是進士,連兒子、侄子都是。柳永本人卻仕途坎坷,景佑元年(1034年),才賜進士出身,是時已是年近半百。曾授屯田員外郎,又稱柳屯田。

  柳永一生,佳作無數,很多詞都是抒寫他與歌女的愛情,反映歌女的悲慘生活,表達追求美好生活的願望。他同情歌女的思想,與他深愛的歌女梅枝有關。柳永與歌女梅枝,同屬福建崇安人,出身書香門第、世宦之家。兩家都是當地有名的大戶,又是多年的世交。二人打小相識,可謂青梅竹馬。梅家有一梅園,園中種滿梅樹,一到冬天,花開萬朵,香飄滿園,加上雪花輕舞,銀紅萬點,甚是浪漫。年少的柳永與梅枝,常在梅園裏吟詩作賦、追逐嬉戲。梅枝天生麗質,聰慧靈巧,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柳永十分愛慕。柳家知道後,便去提親,梅家欣然同意。柳永十分高興,從此刻苦用功,一心求取功名。天有不測風雲,不久梅家遭遇巨大變故。原來,梅家遭人陷害,祖父蒙冤下獄,家財被抄,梅枝從此流離失所,杳無音訊。柳家怕受牽連,便與梅家解除了婚約,柳永非常生氣,無奈胳膊扭不過大腿。傷感之餘,便寫下了那首千古名詞——《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十年之後,柳永赴京應試,雖然有一腔的抱負,第一次赴京趕考,最終卻以失敗告終。第二次又落榜。按說,補習補習,完全可以東山再起。可不服輸的柳永就是沉不住氣,由著性子寫了首牢騷極盛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鶴衝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落榜了,不好好反思自己,卻要說皇帝沒有發現自己,政府遺漏了賢才。明明是一介布衣,偏偏要說自己是才子詞人,是沒有穿官袍的高官。特別讓當局難以容忍的是結尾的一句話:“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年輕人真有些狂。自己落了榜,不知丟人傷麵子,還故作清高,換什麽“淺斟低唱”。發牢騷的柳永隻圖一時痛快,壓根沒有想到就是那首《鶴衝天》鑄就了他一生辛酸。 沒有幾天,柳永的《鶴衝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複看著,吟著,越讀越不是滋味,越讀越惱火。特別是那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真是刺到了宋仁宗的痛點上。三年後,柳永又一次參加考試,好不容易過了幾關,隻等皇帝朱筆圈點放榜。誰知,當仁宗皇帝在名冊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時,龍顏大怒,惡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其實,柳永風流倜儻,寫有許多歌詞,深得歌女的喜歡,便四處傳唱,早已轟動了京城。他對歌女的謳歌與同情,顯然為封建禮教所不容。盡管宋仁宗知道柳永之才,但還是棄之不用。

  對手太強大了。被除名的柳永咽淚裝歡,玩世不恭地扛著“奉旨填詞”的禦批招牌,浪跡江湖。深入歌樓舞場,堂而皇之地貫徹落實仁宗的聖旨,夜以繼日地“淺斟低唱”。這一招,也夠毒。他玩得皇帝羞辱難堪,喘不過氣。“奉旨填詞”的柳永,玩著禦批的“淺斟低唱”,竟反打正著的玩成了走紅的大腕級巨星,玩出了響當當的名牌效應。最難得的是,歌舞場的辛酸和旅途的風雨成就了柳永的不朽和宋詞的輝煌,奠基了他獨樹一幟的悲壯人生。落魄之時,柳永隻得棲身青樓之中,以填寫歌詞為生,想不到機緣巧合,竟與梅枝重逢。此時的梅枝,已是京城有名的歌女。兩人相見,感慨萬千,憶起梅園之約,不禁淚如泉湧,便格外珍惜重逢的緣份,他們彈琴作歌,吟詩作畫,情深意篤,心心相印,在歌女中傳為佳話。與梅枝短暫相聚之後,柳永不得不離開京都遠行,仕途與愛情的失敗,使柳永感到格外淒涼,便在秋風中寫下了那首千古名詞——《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梅枝讀過此詩,心如刀絞,感動萬分。雖執手相看,依依不舍,卻隻能屈從於命運,從此兩人再未相見。隻有那一闐闐情深意長的歌詞,通過梅枝之口,傳唱於青樓楚館,回蕩於大街小巷。幾經坎坷,柳永終於在他47歲那年,考中了舉人,但始終不得誌。官場的冷遇,情感的孤獨,以及與梅枝的失散,給柳永的心靈留下了抹不去的傷痕。他在晚年時,曾回崇安梅園,憑吊往事,可惜物換星移,人去園空,一片衰頹景象,忍不住暗自神傷。後來,他旅奔於長安古道之上,麵對衰颯清遠的秋景,禁不住仰天長歎,寫下了另一首傳世名篇——《少年遊》,又名《玉臘梅枝》:

  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島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

  歸雲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秦樓楚館,舞女歌伎,是個很資深又很敏感的話題。那時經營青樓的老鴇們往往四處搜尋長得有點姿色的窮人家小女孩,然後以收作養女的名義將她們買來,教之女紅、曉以詩文,待到十六、七歲後,便讓她們開始接客。因為這樣的關係,當時的青樓女是以吟唱詞曲為主,假如老鴇和歌女們看不上來客,歌女們是不賣身的。達官顯貴,正人君子們憑著權勢紙醉金迷在秦樓楚館,醉生夢死在舞女歌伎群中。因為權力,這一切都是合法的,應該的。可轉過身,回到殿堂、公館,穿上官袍,帶上烏紗,他們又以傳統道德守護者的身份,汙蔑,漫罵自己曾經作踐過、蹂躪過的舞女歌伎,以顯自己的文明儒雅,正人君子。柳永不同,也可能惟有柳永不同。他以善良、真摯的同情心體察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婦女,他放下傲視權貴的“白衣卿相”的架子,以心換心,和舞女歌伎做朋友,以滿腔的真情溫暖那些冷冰冰的心、滴血的靈魂。在世人潑滿汙水的地方,柳永看到了大宋王朝骨子裏的汙濁,看到崇高掩蓋下的卑鄙。最肮髒,最卑鄙的地方,不是秦樓楚館,而是富麗堂皇的宮殿。 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甜甜蜜蜜切切綿綿,難得的真情,傳奇般的故事。在那充滿著汙濁,虛偽,欺騙,殘暴的社會裏,莫要說柳永為舞女歌伎們寫詞寫曲,他們就是熱烈地擁抱,瘋狂地相愛,也是崇高的,清潔的,燦爛的。要說這就是柳永的沉淪,那麽,這種沉淪太美了,太精彩了。它足使天下那些在權勢和金錢的床單上進行的男歡女愛黯然失色。“正人君子”們罵柳永沉淪,是因為柳永愛煙花巷。那麽“正人君子”們真的就沒有去過煙花巷嗎?他們又是何等的德行,何等的禽獸。確實也有沒去過煙花巷的正人君子。那麽,他們在煙花巷之外就沒有幹過煙花巷的事嗎?或者說,他們靈魂深處就沒有對煙花巷的向往嗎?有幾個“正人君子”敢說不呢。

 

  北宋仁宗時,有位名妓謝玉英,色佳才秀,最愛唱柳永的詞。柳永才高氣傲,惱了仁宗,不得重用,中科舉而隻得個餘杭縣宰。途經江州,照例浪流妓家,結識謝玉英,見其書房有一冊"柳七新詞",都是她用蠅頭小楷抄錄的。因而與她一讀而知心,才情相配。臨別時,柳永寫新詞表示永不變心,謝玉英則發誓從此閉門謝客以待柳郎。柳永在餘杭任上三年,又結識了許多江浙名妓,但未忘謝玉英。任滿回京,到江州與她相會。不想玉英又接新客,陪人喝酒去了。柳永十分惆悵,在花牆上賦詞一首,述三年前恩愛光景,又表今日失約之不快。最後道:"見說蘭台宋玉,多才多藝善賦,試問朝朝暮暮,行雲何處去?"謝玉英回來見到柳永詞,歎他果然是多情才子,自愧未守前盟,就賣掉家私趕往東京尋柳永。幾經周折,謝玉英在東京名妓陳師師家找到了柳永。久別重逢,種種情懷難以訴說,兩人再修前好。謝玉英就在陳師師東院住下,與柳永如夫妻一般生活。

  後來柳永出言不遜,得罪朝官,仁宗罷了他屯田員外郎,聖諭道:"任作白衣卿相,風前月下填詞。"從此,他改名柳三變,專出入名妓花樓,衣食都由名妓們供給,都求他賜一詞以抬高身價。他也樂得漫遊名妓之家以填詞為業,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

  柳永一生都在煙花柳巷裏親熱唱和,大部分的詞誕生在笙歌豔舞、錦榻繡被之中,當時歌妓們的心聲是:“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麵。”

  但柳永終是一個封建文人,終難徹底擺脫傳統思想,那種 "定然魁甲登高第"的思想始終沒有斷絕,最後在將近五十羅時, 終於在更名後考中進士,步入仕途。經過不斷的宦遊漂泊,生活 坎坷,柳永的社會人生之感逐漸深沉,玩世狂蕩之心逐漸收斂。 特別是按宋製,士子及未火朝籍者可出入民間妓院,一為朝廷命 官就失去了這種自由。因此晚年的柳永不得不改變青年時的狂 蕩,而對一直心向往之的風月生活持一種留戀而又無力挽回的態度,不斷唱出浪子暮年無可奈何的人生悲哀與情場失落。在描寫都市風光的作品中,影響最大的還是那首歌詠杭州的《望海潮》: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據說金主完顏亮讀罷柳永的《望海潮》一詞,稱讚杭州之美,“遂起投鞭渡江、立馬吳山之誌”,隔年以六十萬大軍南下攻宋。當時,以晏殊為首的士大夫們對柳永的詞風一向不滿,看他一朝得勢更是如鯁在喉,想方設法要把他壓下去。正巧,北方女真部落金主完顏亮看到《望海潮》後竟屯兵邊境,發誓要奪我華夏這"神仙之地"。晏等奏報皇上:柳詞藏有通反之心。幸劉太後喜愛柳詞,加以幹預,柳才保住性命,被剝去功名,發送回鄉。

  柳永盡情放浪多年,身心俱傷,晚年窮愁潦倒,死時一貧如洗,死在名妓趙香香家。他既無家室,也無財產,死後無人過問,亦無親族祭奠。謝玉英、陳師師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學和情癡,湊一筆錢為他安葬。謝玉英曾與他擬為夫妻,為他戴重孝,眾妓都為他戴孝守喪。出殯之時,東京滿城妓女都來了,半城縞素,一片哀聲。這便是"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話。每年清明節,歌妓都相約赴其墳地祭掃,並相沿成習,稱之“吊柳七”或“吊柳會”。謝玉英痛思柳郎,哀傷過度,兩個月後便死去。陳師師等念她情重,葬她於柳永墓旁。柳永一生官場不得誌,卻很有女人緣,結識紅粉無數。有兩個女人嫁他為妻,卻都死於非命,也沒有留下子嗣。以至到老時,他常常有空“暗想當初,有多少、幽歡佳會,豈知聚散難期,翻成雨恨雲愁”。倘若他娶一而終,我們今天就讀不到這些佳詞妙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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