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華反華製華,知華慕華親華,各種人都有,這些觀念有的衝突,有的形似對立但並不矛盾,你可以同時知華反華。美國內部紊亂的外交政策主要是意識形態主流派因其冷戰後三十年把美國單極超級大國地位荒廢成內外受攻的普通大國之際,受到大國政治派攻擊的結果。大國政治不是“親什麽派”,而是國際政治務實派(realis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就是意識形態是次要的,國家利益是主要的。但這有個重要的區別,意識形態主導的外交旨在讓全世界演變成“自由民主”(liberal democracy,是個複雜的概念)製度,所以不時聽到“更換政府”(政權更迭,政權更替,regime change),顏色革命隻是其中的小菜;反過來,大國政治的思想很陰暗,也可能帶來冷戰之類的布局。
更換政府給美國帶來如此災難性的打擊,國內老百姓都快造反了,意識形態派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我行我素,雖然對中國沒人說更換政府,但“美中兩國價值觀對立”是主題,不僅僅對立,中國還像蘇聯似的要輸出集權製度,直接威脅國際“自由民主”製度,威脅美國的世界霸主地位,威脅美國的生活方式,成為美國的敵人。
董雲裳(Susan Thornton)是個職業外交官,黨派傾向不強,可不是慕華親華之類,原來是個芝麻官,從主管亞洲小國到中國,成了東亞的主力,不久前因為淳樸政府招不到人,有升任東亞部長主力的機會,是個核心,實力職位,但她的“溫和”風格得罪了辯能(Stephen Bannon,人稱班農,主張民族經濟民粹運動,白人至上主義者,國國家民族主義“思想家”,“列寧主義”信徒),不僅沒當上,還給趕走了(仕徒被封,隻好提前退休)。算是無官一身輕,她說話也就不那麽估計。
我說董雲裳是個通華派,是沿用大國政治派的想法,但也許更恰當是全球派,全球派的主要立足點是大家都活在地球,不至於成為死地,而且因為就這麽一個地球,即使看上去打打殺殺,有副大人樣子,別真的往打打殺殺的方向推行你的政策,這點,在(大概是)她倡導的公開信說得清清楚楚:
公開信由董雲裳和其他三位撰稿,另外一位有名的是芮效儉(Stapleton Roy),外交老手,曾任駐華大使,二戰前生在中國,最後兩位是傅泰林(Taylor Fravel),麻省理工教授,傅高義(Ezra Voge),哈佛大學教授。
退休聚會
我對此公開信的總結是3點:
1. 如果中國那麽惡,美國那麽好,那全世界大家都有自己的眼睛,會做選擇,中國肯定會敗,美國肯定會勝,何必急得像猴子似的?
2. 製勝的唯一途徑是自強,包括美國最拿手的,聯盟,聯盟美國自然成盟主,也就以退為進掌管了全世界的製語權
3 不論采取什麽策略,打死封死中國是不現實的,中國真得搗亂,大家一鍋端。所以目前的極端政策反而明示中國美國是要遏製中國,導致雙方敵對,對大家都沒好處
這信有用嗎?
沒有。
即使有上百人簽名,很多溫和,重磅的人物都沒簽。不久前美國一大堆精英傾訴中國政府如何暗中滲透、幹涉美國內政,我覺得拿分報告直接威脅華裔(而不是中國政府)的安危(參見文學城惹上了美國智庫),謝淑麗(Susan Shirk)是寫了反對觀點的,這次她也沒簽字。反觀反對陣營遠遠多於這批出頭的人,他們的影響不會被動搖。
董雲裳把自己的觀點詳細解釋如下,大概她是中國最需要的“盟友”了。
China’s rise in a rapidly changing world presents a challenge that only strategic, patient, firm coalition diplomacy can meet successfully
董雲裳最反感的,是美國現已形成主流的反華派把事態極端化,什麽都用美國自己意識形態的眼光分析,什麽都是你死我活,完全忽視成績,否認中國開放的結果,給人的印象是反華派不是要解決問題,而是要製造一個敵對的現實。她的這一看法,你可以從另一個職業官員,貿易談判的Wendy Cutler(USTR)那兒得到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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