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習近平盼一個天賜良機,那就是美國進攻伊朗。
伊朗不是中國的盟友,處處留一手,但伊朗算是跟中國站在一邊,共同利益不少,是個互利的關係。所以算計伊朗被攻,有點陰,中國不應當推波助瀾。不過,發生不發生,跟中國無關,因為中國沒有影響力。【注:最近美國加壓,伊朗喘不過氣來,而歐盟愛莫能助,也是三心二意,伊朗外長跑到中國求助。中國原來有給美國讓步,放棄老朋友伊朗的意思,中石油就縮了回來,但最近伊朗一艘油輪在中國卸貨,似乎顯示中國決定淌這灘水。】
美國的伊朗情節,是美國上上下下(精英,不是老百姓)難以放棄的心病,對伊斯蘭政府如何上台,讓中東局勢變天,美國不僅僅不自檢,反而把人質事件當成國恥,此仇不報非君子;而伊朗是極端點兒,既要區域稱霸,也腐敗(軍方控製了國民經濟),風氣方麵也倒退,但是伊朗比美國中東盟友們還是開明不少,反美情緒也不是一邊倒。然而美國對製裁的副作用從來嗤之以鼻,對受害國老百姓的承受的艱辛,反而一副活該的德行。
伊核條約,在美國也是風波,反對的人很多,因為美國確實能壓伊朗作出更大的讓步,不過美國人大概覺得參與的隻有自己,不是5常+1,或者即使是5常+1,別人也是隻有唯唯諾諾的份。不過世界可不是這般,不僅僅是伊朗的問題,還有其它國家的利益涉及在內,我覺得達成協議,也就隻能這般了。
美國的中東政策,基本是以色列製定的,美國處處像傀儡,而美國中東的阿拉伯政策,也慢慢上交給沙特,以色列和沙特對伊朗的態度,與美國鷹派報仇的心意不謀而合,所以美國的伊朗製裁不是僅以製裁迫使伊朗重新談核管製,而是更換政府(regime change)。所有的計劃,都是以此為目標,近日的軍事升級,也是自然發展的結果。
據說按衛星圖像來斷定,伊朗的動機是不清楚的,可能是為攻擊美軍而準備,也可能是為防衛美軍而準備,所以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你做什麽樣的判斷,指能反映你的動機。
把Deep State翻譯成“國中國”,我覺得最能表達它的含義,雖然國中國一詞缺乏幕後、掩蓋的意味。Deep State願意是超越基本國家體製之外的,控製國家命運的群體,毫無疑問那都是些當權得勢者,包括現任官員、學者精英和資本家。說國中國,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目的和動機,往往與民意相違背。
雖然國中國一詞作為翻譯缺乏幕後、掩蓋的意味,我也說它是個群體,但其願意並不是個什麽組織,隻是個泛泛因“理想”(或動機,或利益)站到一起的群體。最公開的例子,是中國共產黨。中國共產黨有自己的利益,但很公開,不需所謂深層的掩蓋,因為中國共產黨的宗旨是“為國為民”,黨領導國家因為黨是唯一代表國家利益的團體(政黨),所以不是黨的利益是國家的利益,而是國家的利益是黨的利益,當權不僅名正言順,也不必躲躲閃閃。
美國對伊朗瀕臨軍事衝突的局麵,跟國中國有什麽關係呢?
如果美伊真的打起來,估計美國上上下下嚇一跳,因為大家都覺得是鬧著玩兒的,不想打仗,結果連美國總統淳樸都不得不跟提名的防長說“我不想跟伊朗打仗”。
想想,本來這是總統表了態才可能發生的事,現在總統幾乎覺得控製不住了,很無奈。不僅總統不想打仗,連總統代表的民意也不想打仗,但這並未能禁止軍方把打仗的架勢都準備好了。
這是國中國的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當一個成員覺得必須保護國家利益的時候,他往往越位給政府(國家)自己作主做個決定。
原五角大樓秘書John Gans(chief speechwriter)把自己的近作《White House Warriors》選出一段刊登在《大西洋月刊》,回憶曆史上發生了的作為國中國代表的國安委(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就是博爾頓現在掌管的機構)的故事
事件是家喻戶曉的伊朗們的一部分,經事人是中校諾斯,裏根賣軍火給伊朗,本身是個風波,諾斯擅自越權作出決定,反將軍火收入轉到尼加拉瓜叛軍(反共)的賬號上。也就是說,一個底層官員就做出了總統級的決定,還沒商量。
據Gans介紹,雖然有諾斯這般擅自行事的危險人物,國安委原來是個秘書性質的機構,負責綜合各方意見,後來斯苟克夫(Brent Scowcroft,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在老布什時上任後,一手將其打造成有獨立的聲音的機構,鼓勵大家提出自己的意見,因為國安委控製了通往總統的途徑,如果它有自己的想法,就不再是綜合各方意見了。
國中國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沒人承擔責任,今天,諾斯依舊是個民族英雄。沒有責任,是因為國中國的行為永遠是正確,永遠是為了國家利益,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質詢。國中國的行為無所謂錯,隻有沒做好,下次接著做。伊朗對立如果升級成軍事衝突,也隻是必要的行動,是國家利益。
美國難道沒有從阿富汗伊拉克吸取教訓嗎?我說在專製國家,專製有專製的邏輯,國中國也有國中國的邏輯。不是他們沒學到什麽,而是他們的自信(傲慢),認為自己絕對掌握真理,絕對代表國家利益,絕對站在道義製高點。這些人聰明絕頂是真的,不過把他人當作傻子就不那麽聰明了。對他們來說,教訓都學到了,不會重履覆轍,這次,炸了就走,不動用步兵(boots on the ground),然後海空封鎖,讓伊朗沒轍,被捅了一刀還無還手的能力。
伊朗是束手無策,因為這個世界多少都在美國的“淫威”之下,沒人敢跟伊朗交易,不過覺得伊朗隻有挨打的份兒,簡單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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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國裏到底是些什麽樣的人?一個簡單的說法是,他們其實是些奉公守法,有良知的在公私兩陣勤勤懇懇奉獻的一群人,之所以有時候半公開半隱秘地抵製上頭的指令,是因為他們有原則,遵循的憲法,而不是一個人或一個政府投機取巧的政策,既想著國家利益,也不忘老百姓的利益(如斯諾頓)。一個對立的說法,是一群操縱國家利益的老大,包括政黨、軍方和資本,他們以國家利益為籍口,給國家製定的法律製度往往以超越法律和體製(立法隻能通過國會),把自己的利益淩駕於國家之上。
你要是覺得這匪夷所思,這是兩個美國“企業資本主義”的例子。
共和黨的立法基礎,往往是資本利益的延伸,這是《美國今日》報道政府基本把如何寫法律交給了企業:
另外一個內行人熟知的機構是American Legislative Exchange Council (ALEC),是企業代表和共和黨聯會,ALEC寫好法律,共和黨拿到國會立案通過,所有細節都是資本的利益。
嚴肅的探討:兩書作者探討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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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Glennon’s National Security and Double Government and Mike Lofgren’s The Deep State: The Fall of the Constitution and the Rise of a Shadow Government
把這兩種觀點合在一起,就有辯能 辯能(Stephen Bannon,人稱班農,主張民族經濟民粹運動,白人至上主義者,“列寧主義”信徒)的陰謀論。辯能攻擊的國中國,是以非代議方式控製國家政治的兩岸精英,俗稱“白左”。白左是種族敗類,因為他們以白人奴役其它種族為恥辱,立意把整個白人的利益拱手讓給少數種族,他們自己過得好好的,受害的是底層白人工農。
然而辯能方案,和淳樸 (美國總統Donald Trump,人稱特朗普或川普)的想法相仿,是建在所謂零和的思維之上的,就是說世界就那麽大,你死我活,自然還是我活好點。有這個基礎,你就可以理解為什麽辯能對內說內戰,對外說文明衝突(Clash of Civilizations)。如果你沒意識到這一想法的含義,白人階層重新占據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的上層,是以“他人”退讓為基礎的,這自然也包括有色人種。
如果你覺得淳樸有打垮國中國的本事,那你還沒睡醒。很多事情靠大嘴是不行的,這是為什麽博爾頓能在美伊衝突中把美國的行動推到麵臨武裝衝突境地。有人說那是淳樸“朝鮮金三”手段,一副開戰的架勢,為的是逼伊朗認輸(重新談判),看看中美貿易戰即可。沒有跡象,不過非這麽說,也沒法駁斥,大家都不知道內情。
下此說說我的看法。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