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農業如何征服早餐

【注：這是我“早餐閑談”之三，最後一個。】

 

早餐閑談之一：美國忽悠早餐：鹹花肉煎雞蛋

早餐閑談之二：一日三餐為什麽早餐最重要？

 

 

上兩次說過【1，2】其實早餐的曆史就是現代農業改變生活習慣的曆史，更健康合理了，但主要因數不是為了健康，而是為了消費。

 

現代早餐有許多以前難以想象的優越性：衛生、營養豐富、美味，還便宜方便，社會所有層次的人都能享受，（在西方和大部分發展了的國家）再窮也擺脫了基本吃飽的枷鎖，省時省事為一天工作生活打下基礎。

 

不過早餐是現代大農業的產品，“大農業"就是工業化的農業，規模龐大令人乍舌，否則世界那麽多人溫飽都成了問題，西方吃不了就扔了的好習慣也難以維持了。

 

現代早餐的代表起自家樂氏的玉米片（corn cereal），一個多世紀了。在此之前，美國早餐很荒謬，肉、餡餅（pie）家常，家樂氏玉米片當時還是個反潮流的健康選擇【4】，上流社會被征服，趨之若騖的有錢人不計其數，成了時尚。

 

現在的早餐玉米片麥片健康的已經很難找了（【3】；“The Environmental Working Group's analysis of 1,556 cereals on the U.S. market shows that many children's cereals are as sweet as cookies and should not be considered a part of healthy breakfast”【10】），不過廠家依舊標上“健康”的標誌，比如“無脂”（怪了，難道玉米片麥片得用油炸？），“全麥”（在美國有一點全麥就叫全麥，叫“百分之百全麥”的次啊是真的），一旦沾上邊，無不號稱“健康”，甜死人也能叫健康。

 

家樂氏樣式無窮無盡的美味甜點“早餐”（Special K Pastry Crisp，糕點分類屬於“酥皮”甜點（Streusel，源於德文））

 

現代早餐成為大家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方便很關鍵。上世紀70年代後，婦女走向勞工市場，美國家庭傳統丈夫掙錢妻子主理家務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大家為了生計，忙地累得實在喘不過氣來，哪有時間做早餐？後來幹脆連晚餐都省了，都是冷凍晚餐，至今還銷量巨大。你要是講“健康”，覺得這不可思議，那你屬於中上層，不愁吃穿，難以體諒吃不飽住不好的廣大美國低層民眾。據說千禧代（millennials）近來不愛吃玉米片麥片早餐了，不是講究健康了，而是嫌麻煩，還得坐下來花時間吃，真累【5，6】，還得看微信呢。

 

累死了，垃圾食物是唯一能享受的。

 

因為垃圾便宜，窮人吃得起【9】。

 

美國百姓和商家這種願打願挨的關係最能體現的莫過於麥當勞（McDonald's），而早餐又是個媒介。

 

幾年前麥當勞營業一直不好，餐式單調，經營手段陳舊，大概兩年前老總終於被趕走了。新的老總的招數之一是重新推出“早餐通宵吃”，隻要店開著，你想吃早餐隨時有的吃（Breakfast all Day）。半年過後業績大轉，好了，“早餐通宵吃”是亮點。早餐因為不是大餐，給大家找到了吃完再吃的借口，真沒救了。

 

衛生、營養豐富、美味，還便宜方便，成了產家征服消費者的基礎。能做到這，不能不歸功於現代化的收購、生產和銷售方式。原材料不但同一，質量有保證，產源廣大，方式本身就很先進，入價低；生產過程除了機械化自動化，先進的化學衛生知識也是不斷引入，食品研究更講究材料味道組合，保鮮方式和如何讓大家能長時間享受；銷售渠道跟先進了，與超市聯成一體，低價批發。整個過程的運輸也是最優化、最有效率，既省錢也環保。還有，美國政府各種各樣的救濟更是層出不窮。

 

但這些不是唯一的招。

 

原創美國的油炸甜圈（donut）

 

美國人的認識：

"American breakfast food" eventually come to mean dishes like cereal, bacon, and eggs?'

 

還有宣傳、教育。也叫“洗腦”。

 

"Muffins today are basically cake poured in a muffin tin," Taub Dix says. "If you look at something like a scone and coffee or a bagel and coffee, that is providing a lot of calories, but it could wind up zapping your energy instead of giving it to you."【10】

 

教育的第一條是“一日三餐早餐最重要”，我在【2】已經介紹了為什麽那純屬胡謅，還建立在一大堆“偽科學”上。第二條是牽帶上“健康”，然後鋪天蓋地的廣告，世上幾乎所有人都信了；如同以前說的【1】：

你要是不信，覺得這麽點兒招數能把我騙了？竅門在於產家不需要把詳情告訴你，隻一句“醫生說鹹五花肉煎雞蛋是你們吃飽早餐的關鍵”，大家就蒙了，想想你那麽忙，哪有時間糾纏？

 

《大西洋月刊》【4】是繪聲繪色，這一係列教育的典範，在【11】裏更有描述，一句話，不停地洗（腦），洗的多，習慣了，成了規範，印在腦裏的常識。

 

第一範例：玉米片

上麵說過了。

 

第二範例：喝咖啡（別怪我擠噠星巴克）

咖啡首先是美國禁酒時代的替代品，然後成了美國大兵的愛好。戰後，“咖啡歇”（coffee break）口號征服了上班族。

 

宣傳戰：

 

 

 

第三範例：橙汁

新奇士橙汁（Sunkist）的名字在亞洲很響，但現在橙汁整體在美國已經不行了，美國果農寄望於中國媽媽寶寶。然而橙汁有有一段有默默無聞到早餐必備的光榮曆史，一切來自加州橙農的宣傳教育。當時是橙子生產過剩，大家挖空心思來琢磨如何讓百姓多吃橙子，結果？吃麻煩，喝吧。

 

 

第四範例：鹹五花肉煎雞蛋

我在【1】已經詳細介紹了。

 

當今現代化早餐已經成了人們生活的一部分，分也分不開了。

 

 

【資料】

【1】美國忽悠早餐：鹹五花肉煎雞蛋

【2】一日三餐為什麽早餐最重要？

【3】保證健康保證實惠的簡易早餐

【4】《大西洋月刊》Why Cereal Has Such Aggressive Marketing（原標題How Cereal Marketers Invented the Modern Version of Breakfast）

But once breakfast became an American institution, the meal grew increasingly like dinner. “Americans wanted meat, meat, meat. And potatoes. And cake and pie,”

【5】《紐約時報》Cereals Begin to Lose Their Snap, Crackle and Pop

【6】《華盛頓郵報》The baffling reason many millennials don’t eat cereal

【7】《路透社》Bacon fans embrace the hog on cancer report, but futures take fright

【8】《技術時報網站》Bacon, Sausage Sales Plummet After WHO Cancer Report

【9】Eating Healthy vs. Unhealthy Will Cost You $550 More Per Year, Study Reveals

【10】《食客Eater》How the So-Called ‘Balanced Breakfast’ Reshaped America’s Morning Meal

【11】《加拿大廣播公司》Summer Series: How Marketing Created Rituals

【12】US retail orange juice sales in steep fall

 

 

【附錄】

《留聲機》We live in a golden age of cereal variety — yet sales on are on the decline

95 percent of today’s cereals are manufactured by five brands (General Mills, Kellogg’s, Post, Quaker, and Ralston)

 

 

[沉魚]

永遠隻喝一杯生薑紅糖水，一杯全職鮮奶的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