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寫博客文章了, 因為很少有讓我感到想動筆的題材。這幾天美國這兒過感恩節, 我所在的美國東北部的新澤西天氣挺冷的。中國北京緯度差不多, 這個時節也很冷。這幾天微信上刷屏北京數百萬外來務工"低端"人口被清退, 在蕭瑟寒風中流離失所, 我不禁心有所動, 感觸良多。想的最多的是戶口二字。這些被逐的人一定沒有北京戶口。我此生和北京也沒有太多瓜葛,但是與同是中國超級大城市的上海卻有頗多淵源並幾經周折擁有過同樣金貴的上海戶口。
我出生於上世紀60年代末。我的父母和那個時代的很多夫妻一樣常年因分配的工作地點的不同而分居於安徽蕪湖和上海兩地之間。他們如牛郎織女一般每年隻有在拿探親假時才得以團聚。父母結婚7年才孕育了我。然而我的降生給我家帶來的不是大喜而是場災難。我母親產後突發高血壓腦血管破裂, 受限於當時的醫療條件和文革期間醫院係統的混亂我母親在生下我的第6天在上海市中心盧灣區的一家醫院去世了。
我在上海醫院的嬰兒室滯留了10天以後終於帶著一屁股的尿布疹被領到上海的伯母家由已經74歲高齡的祖母照顧。過了些天要報戶口了,經過一番周折, 我的戶口報在了上海伯母家, 作為她最小的女兒落了戶。我有了上海戶口。那時戶口控製就很嚴格, 有上海戶口供應什麽的都比外地好, 我也成了個名符其實的上海人。這其中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上海的伯母要工作, 伯父在安徽淮北煤礦工作。他們育有4位堂哥堂姐。家裏住房也不寬裕。添了一老一小著實很不方便。在我8個月大時祖母便帶我乘長江上的大輪船回蕪湖到爸爸身邊了。後來我和祖母又到上海姑母家住了幾個月, 到我13個月大時便和祖母在蕪湖定居了。我的上海戶口仍留在上海。不久父親再婚。到我5歲的時候我記得有一天聽說我和祖母的戶口都從上海遷到蕪湖了。我後來懂事後一直不理解, 一直怪罪父親做出了遷戶口的決定。人們都千方百計地把戶口遷到上海, 為什麽把我的戶口從上海遷到蕪湖?! 高考時我要麵對安徽省的激烈競爭。如果我能在上海參加高考, 以我的分數我可以上更好的專業。一切都是那麽地不公平。後來我聽父親解釋說當初遷戶口也是沒有法子。那時候一切都憑票供應, 我和祖母的戶口長期在上海, 得不到蕪湖當地的供應票據, 生活很困難。我不知道是否還有其它的難處。
好歹通過高考, 我又考回了上海, 就讀的那幾年我的戶口又作為學生戶遷回了上海。大學畢業那陣子正逢六四學運後, 來自外地的學生很難留在上海。我又分配回到了蕪湖, 我的戶口又跟我遷回蕪湖。
1994年我從我工作的醫院辭去了鐵飯碗,到上海做了一名沒有上海戶口的海飄。我在國外的製藥公司做醫藥代表(銷售), 騎著自行車穿梭於上海的各大醫院。我通過黃牛中介租房, 頻繁地搬家。因為沒有上海戶口, 我工作的公司無法給我交我應得的社會保險金。我也常有種不穩定感。
1997年我考上了當時上海的第一家中外合作的商學院讀工商管理碩士。上海的政府當時比較開明, 有人才引進政策。商學院的領導為學生們爭取到了通過人才引進落戶。畢業後我加入了一家美國製藥公司在上海的總部。不久我也享受政策把戶口從蕪湖遷到了上海。我終於又有了上海戶口。那時中國已經改革開放若幹年, 大城市如上海的經濟和基建及福利等得到飛速發展, 上海戶口的含金量更高了。
後來我和美國人結婚並移民到了美國。再後來 我加入了美國籍。我的上海戶口我走之前沒有去注銷, 想來已經作廢。在美國沒有戶口一說。我們一家在新澤西定居, 納稅並享受州和聯邦政府的相應福利。我們交的地稅的60%多用於學校教育。我們的孩子們也享受著高質量的公共教育。我們雖然也是外來人口, 卻得以免於被驅逐的恐懼。我希望中國有一天也能廢除戶口製度, 讓人可以自由遷徙, 安居樂業。
好人一生平安。
相信曉嵐今後的人生會永遠平安健康幸福!
人人不平等才會有中國那種奇葩事發生。 那片神奇的土地隻有讓人做夢才能有幸福的體會。 現代最大的童話故事--有人穿著最華麗的皇帝新裝在全人類麵前狂舞。下麵14億人還要做歡欣鼓舞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