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飄零的記憶

我今寫博存記憶,自娛娛人兩相宜。白屏黑字敘舊事,跨越時空結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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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童年(上)

(2014-07-23 12:21:33) 下一個
我記事較早,兩三歲時發生的事情就能記得不少,加上以後經常回憶起,便在我記憶中保存至今。

那時我和祖母及父親住在醫專(後來的皖醫)的一間宿舍裏。白天父親上班,就我和祖母在家。祖母要做飯,便將家中的長方凳子翻過來放在地上,然後把我放在由凳子四腳圍住的空間裏,這樣我就不能隨便走動到爐子邊受燙傷。

有一回吃晚飯時,祖母燒了一鍋紅燒肉,剛從爐子上端到桌子上,滾燙。我突然從椅子上跌到桌檔裏,連帶打翻了那鍋熱騰騰的紅燒肉。父親和祖母大驚,連忙將我抱起,還好是一場虛驚,我絲毫沒有被燙著,隻可惜了那鍋紅燒肉。

祖母總有忙不完的家務活,所以那時我白天的日子很孤獨很無聊。生活空間就是那一間屋子,一頭是扇關著的門,一頭是扇不大的窗戶,窗外就是長滿矮樹和灌木的鐵山。從小小的我的視角能看到一小片天,被樹枝劃斷。我長時間地望著這窗外,這便是我那時的世界。

盼呀盼,盼到晚上父親下班回家,便迎來了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父親抱我坐在他膝上,顛著我帶我吟頌童謠。"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嗨,有人敲門了,誰呀? 我呀! 你是誰?......" "排排坐,吃果果,爸爸回來割耳朵......" 父親還給我折紙螞蚱,紙船,紙鶴等。隻是父親常常要下鄉巡回醫療,一走就是好些天。

稍大一點,祖母也打開門帶我去鄰居家串門。樓裏住著王家阿婆一家,胖伯伯及露露媽媽一家,儲伯伯和孟阿姨一家,樓上住著位安公公。還有許多其他鄰居,我不記得了。有天安公公家的窗戶開著,鐵山上的猴子闖進他家打開餅幹桶偷餅幹吃。鐵山連著赭山,猴子可能來自赭山。

有一天到胖伯伯和露露媽媽家串門,他們逗我,讓我叫他們。我通常嘴甜,但那天不知怎的我就是不願意叫人。他們拿了一把山核桃塞進我手中,我居然一把扔到地上。祖母馬上把我帶回家並告訴了父親。這兩個最愛我的人給了我一頓打,還讓泣不成聲的我承諾下次再也不這樣做了。還要帶我去胖伯伯家向他們賠禮道歉。家教不謂不嚴,卻促成了我叛逆的性格。

有一天父親的大學同學楊阿姨帶著她女兒小敏姐姐到我家來玩。我們兩個玩得很開心。後來知道小敏姐姐的爸爸在文革武鬥期間被人開槍打死。隻因為他的名字發音和另一個他們要找的人相近,便成了錯死的冤魂。那夥人叫某某人的名字,小敏姐姐的爸爸聽錯了以為在叫他,便答應了。對方二話不說就開槍射殺了無辜的小敏爸爸。

孟阿姨見父親艱難,便將繼母介紹給他。繼母比父親大四歲,在婦產科做醫生,離異無孩。起初她挺喜歡我。記得她曾和她的好友沈阿姨和胡阿姨一起帶我去鐵山上玩。繼母的家人都反對她和父親交往。但是繼母是愛父親的。不久他們結婚了。吃喜酒那天我和祖母留在家裏。我那時完全不懂得吃喜酒意味著什麽。

父親和繼母結婚後醫專將水房邊的一間暗黑的小屋分配給他們住。繼母那時在一個旌德的雙河下放。我大約四歲了,懷著妹妹的繼母帶我去了那裏。我高興極了。

記得我們住在一個祠堂裏。鄰居們是當地的村民。一家有個比我大一兩歲的女孩叫小霞。小霞有個尚在繈褓中的弟弟。庭院裏有小霞弟弟的搖窩。一天我和小霞把睡著小霞弟弟的搖窩給搖翻了。我們非常害怕。所幸小霞弟弟安然無恙。小霞常常背著弟弟和我玩耍。有一天繼母準許我打赤腳在田埂上走,我喜歡極了。那天我還到小河溝裏玩。小河溝大約一米多寬。水不深。我站在水齊膝深的地方驚喜地看小霞哥哥抓小魚。小河溝裏的水清澈。魚兒看得一清二楚。

這段是我童年早期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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