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事都要問個為什麽的現代,人類所共同信奉的公理已經所剩無幾,但我相信,至少『維持社會穩定』還是無須爭論的。從這裏管窺世界,我們會發現,所謂『落後』的中國傳統文化,不僅不是一無是處,反而可能是中國人生存下來的保命法寶。
中國人自古所關心的,是如何維護一個人口眾多國度的穩定,無論孝道還是尊卑,都是從這裏派生出來的。從這個角度講,我們的傳統文化更加講求對個體的塑造,以形成宏觀上的和諧狀態,如果拿材料力學術語比喻,就是最大程度地消除應力。而西方文明其實也在做這方麵的工作,隻不過它比我們更加極端,是用神來塑造個體。比較來看,中國對個體的塑造,其來源更加實事求是,即古人所謂『禮者,人情而已矣。』這就造成了,西方的社會結構,在其個體對神的敬畏崩塌之後更加容易發生迅速的異變;而在中國,這種異變發生的速度與範圍會小得多。
所謂西方更加極端的意思,是指它對於穩定社會這件事上,追求迅速高效,而不是從長久著眼。蘇軾說:『天下之事,如是足以成矣,如是足以得矣,如是足以合矣,而必曰未也,又從而節文之』(《物不可以苟合論》)對未知的恐懼與敬畏,是人類的共性,但中國的始哲們並非就此創造出一個神來用以塑造人性,而是『敬鬼神而遠之』,『不語怪力亂神』,硬是用唐僧式的說教憑空創造了一係列道德公理。從這一點看,中國傳統言化的建立遠艱難於西方。而因其足夠慎始,故信其必能善終。
飽受西方文化薰陶的人會對我的觀點嗤之以鼻,因為自從放棄了以神治民,西方已經發明了以法治國這個神器,於是似乎法製是遠比中國的『人治』更加科學、更富有生命力的東西。但在麵對極端主義興起、種族矛盾加劇的現實時,卻很少有人想到,正是『法製』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因為『法』的至高無尚,造成了明知恐怖份子潛入卻無力反擊的現狀,造成了明知具有某些信仰的人並不可靠卻依然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入國家重要崗位。當國家真正發生動亂時,隻因法條的限製卻無法采取簡單明了的手段來挽救。極右如川普,也隻能表態說不允許某個地方的人進入美國,但對於已經進入美國的這種人卻毫無辦法,這難道不是法製的巨大缺陷麽?
但對於中國來說,麵對此類問題時,她的辦法將會靈活得多。因為我們從骨子裏就從未相信過法製。雖然目前受限於國際形勢,尚不能公開果斷處理類似問題,但將來在全世界範圍內爆發動亂時,中國將是少數幾個不受法條限製的國家之一,這難道不是中國傳統文化賦予我們的護身符麽?
人類曆史很長,一二百年也隻是彈指一揮間。談論一個經過幾千年的沉澱才形成的文化時,保留一份敬畏是很必要的。